第174章 最后一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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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都的城墙，像一道黑色的天堑，横亘在天地之间。城门口，几头身高过丈的牛头妖，扛着巨斧，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人族头骨。
看到林晚三人走来，它们咧开血盆大口，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看，又有三只自己送上门的小虫子。”
“那个女的，看着细皮嫩肉，骨头嚼起来一定很香。”
为首的牛妖队长，将巨斧往地上一顿，地面都为之震颤。
它伸出蒲扇大的手，拦住去路：“进城？可以。留下你们的魂魄当过路费。”
张小辫儿的脸，白得像纸，手死死按着剑柄，却连拔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瘦子已经开始翻白眼，随时准备昏过去。
林晚停下脚步。
她没有看那头牛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那只滚烫的茶杯。
她将茶杯举到唇边。
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拂去一片不存在的落叶。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拦路的牛妖队长，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它的身体，连同它身后那几个还在叫嚣的同伴，在一瞬间，化为了最细微的尘埃，被北境的寒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
连一滴血，一根毛，都没有留下。
城门口，其他正在巡逻的妖兵，全都石化在了原地。
它们看着那片空荡荡的地面，又看看那个捧着茶杯，神情平静的女人，巨大的眼珠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林晚迈开脚步，从它们中间走了过去。
她身后的瘦子和张小辫儿，像是两个被线牵着的木偶，魂不守舍地跟了上去。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城门甬道深处，一个狼妖才颤抖着，发出了凄厉的警报。
“敌袭！”
妖都之内，比城外更加混乱。
天空被无数飞行妖兽的翅膀遮蔽，街道上，奇形怪状的妖族挤作一团，为了争抢一块人族的血肉而大打出手。
空气中，血腥味，硫磺味，还有一种腐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林晚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她只是捧着那只茶杯，沿着一条主街，径直向前走。
那只茶杯，像一个最精准的罗盘，指引着方向。
瘦子和张小辫儿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敢离开三步之外。
他们发现，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妖族，在看到林晚的瞬间，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仿佛在躲避什么天敌。
“老板，那杯子……到底是什么啊？”瘦子终于忍不住，哆哆嗦嗦地问。
林晚没有回答。
她只是加快了脚步。
因为怀里的茶杯，已经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她们的目标，是这座城市的正中心。
那里，有一座由整块黑色山体雕刻而成的，巨大无比的宫殿。
妖皇殿。
就在三人即将踏上通往妖皇殿的白骨长阶时，四周的空气，猛然凝固。
“唰！唰！唰！”
数以百计的身影，从阴影中，从屋顶上，从地底，悄无声息地出现。
它们穿着统一的，由某种兽骨打磨而成的黑色铠甲，手持淬着绿光的骨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死气。
妖皇殿的亲卫，黑骨卫。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并不高大，却异常挺拔的妖族。
他有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背后却拖着一条布满紫色鳞片的蝎尾，尾尖的毒钩，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天蝎将军，妖皇座下三大战将之一。
他没有看瘦子和张小辫儿，那双狭长的紫色眼眸，径直锁定了林晚，以及她手里的茶杯。
他的眼神里，没有其他妖族的恐惧，只有冰冷的杀意，和一丝浓厚的，探究的兴趣。
“人族的女人。”
天蝎将军开口了，声音嘶哑，像是砂纸在摩擦。
“妖皇大人，想见你。”
林晚没有看天蝎将军。
她的目光，穿过那一排排死气沉沉的黑骨卫，落在了妖皇殿那扇由巨兽头骨雕琢而成的大门上。
她怀里的茶杯，在催促她。
“带路。”
林晚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天蝎将军那双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从这个人类女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却嗅到了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危险气息。
他不再废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走在最前面。
黑骨卫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往大殿的道路。
瘦子和张小辫儿双腿发软，几乎是互相搀扶着，才跟上了林晚的脚步。
踏入妖皇殿，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蛮荒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殿两侧，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火光照亮了墙壁上无数挣扎嘶吼的浮雕。
大殿的尽头，白骨堆砌的高台之上，安放着一尊巨大无比的王座。
王座上，并没有人。
或者说，王座本身，就是妖皇。
那是一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妖物，它的身躯与黑色的王座融为一体，巨大的头颅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占据了半张脸的，不断开合的巨口。
巨口的上方，一颗人头大小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宝石，正随着它的呼吸，明灭不定。
妖皇，
“你身上……”
“有本皇……渴望的味道。”
妖皇的声音，不是从巨口中发出，而是直接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带着吞噬一切的贪婪与威压。
瘦子和张小辫儿连站都站不稳，直接瘫软在地。
林晚却恍若未闻。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妖皇额头上的那颗七彩宝石。
怀里的茶杯，已经不是滚烫，而是在震动，在欢鸣。
那是最后一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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