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们该谢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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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有大人物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中原本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城门方向,只见一行衣着官服的人走了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流民们下意识地围拢上来,一股混杂着汗臭与馊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罗皓几人面色如常,已经习惯了!
秦长安却是一阵反胃,差点吐了出来,他久居深宫,未曾想过世间竟有如此难闻的气味。
几名马夫一把将他护在身后,隔开了人群。
秦长安很快便强忍着不适,从马夫们身后探出头来,他惊奇地发现,即便是在这等腌臜的环境下,这些人的眼睛里依然有光。
“肃静!”
季嘉扯着嗓子大喊,可他的声音在漫天的嘈杂声中,渺小地可怜,流民们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
罗皓却不慌不忙,手中已经握着一个古怪的大喇叭。
“喂喂!”
一道洪亮异常的声音,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让整个场面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懵逼地看着罗皓手中那个古怪的喇叭,那一张张蜡黄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这是什么术?仙法?
这一下,不少流民眼中流露出虔诚之色。
罗皓将喇叭递给了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秦长安,“殿下!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将这批流民分类,按照个人本事给他们分活干!”
秦长安看着手中这个能扩音的宝贝,心脏狂跳,他深吸一口气,学着罗皓的样子,将喇叭举到了自己嘴边。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手持“仙器”的俊秀孩童身上。
“咳……”
一声轻咳被喇叭放大,竟如闷雷滚过,吓得前排几个流民一哆嗦。
秦长安自己也吓了一跳,但看到下方人群愈发敬畏的眼神,一股莫名的勇气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挺直了小小的腰杆,稚嫩却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会种地的,站到左边!”
人群闻声而动,不少人哗啦啦地向左边涌去。
“会做饭的,站到右边!”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会点手艺的,站到中间!”
秦长安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凡是识字的,或者会算账的,也站到中间!”
此话一出,罗皓的眉毛轻轻一挑,看向秦长安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这小子,举一反三,是个好苗子。
小吏们早已将案几一字排开,准备好了纸笔。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秦长安拿着喇叭喊道,“谁敢插队,概不录用!”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流民们虽然急切,却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按照各自的技能排成了几条长龙。
场面井然有序,竟没有一丝混乱。
“俺……俺会骟猪,算不算手艺?”一个模样憨厚的大汉在队伍里探头探脑地问。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笑骂:“那算个屁的手艺!就你那两下子,十头猪能让你骟死九头!”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竟轻松了不少。
秦长安虽并不懂什么叫骟猪,但见罗皓点头,立即拿起喇叭:“算!只要是门手艺,都过来登记!”
那汉子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屁颠屁颠就去了中间的队伍。
看着秦长安有模有样地指挥着全场,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罗皓毫不吝啬地夸赞:“殿下,干得不错。”
得到先生的肯定,秦长安的小脸激动泛红,干劲更足了,他举着喇叭在几条队伍之间来回巡视,时不时吼两嗓子,维持着秩序,竟乐在其中。
登记进行得很快,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近千流民便已全部登记在册。
罗皓一挥手,几名小吏立刻拉来了一大车的物资,每个登记过的流民,都分到了一个透明小袋子。
那袋子里面装着几块银色方块,还有几根拇指粗细的红色短棍,流民们拿着这古怪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满脸都是困惑和茫然。
一个胆子大的老汉,捏了捏那银色的方块,硬邦邦的,又闻了闻,什么味儿都没有。
他举起手里的袋子,朝着罗皓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声问道:“神仙老爷,这……这是啥宝贝?是吃的吗?咋吃啊?”
罗皓从那一大车物资里,随手拿起那银色的方块,不急不缓,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了袋子。
“这是给你们的口粮。”
流民们伸长了脖子,就连秦长安也忍不住凑了过去,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那个银色的方块,沿着边缘的豁口轻轻一撕,“刺啦”一声,包装被扯开,露出一块土黄色的、压得极为密实的方块。
“这叫压缩饼干,裹腹之用。”
流民们有样学样,纷纷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啃了起来。
又干又硬,没什么味道,但随着唾液的浸润,一股纯粹的麦香在口腔里化开,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饱腹感从小腹升起。
“能……能吃饱!俺的娘哎,这玩意儿真顶饿!”
“俺不饿了,俺的肚子不叫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雀跃的惊叹。
罗皓微微一笑,又拿起了那根红色的短棍。
“这叫火腿肠。”
他没多解释,只是在短棍的一头用牙轻轻一咬,然后向下一撕,红色的肠衣便被轻松剥开,从容地咬上一口,细细咀嚼!
“咕嘟。”
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下一秒,人群纷纷效仿!
“肉!是肉味!”
“天老爷啊!真的是肉!”
那个自称会骟猪的汉子,此刻手忙脚乱地撕开肠衣,张开大嘴就狠狠咬了一口。
软糯咸香的口感,混合着纯粹的肉味,在他的舌尖上轰然炸开。
“呜……”
汉子嘴里塞满了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他不是第一个哭的。
一名老汉,颤抖着双手,那股鲜美的味道让他浑身一哆嗦,随即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时间,哭声、狼吞虎咽的咀嚼声、含糊不清的赞美声,响成了一片。
就在此时,一个叫大壮的汉子吃得最快,此刻嘴边还沾着饼干屑,他猛地站起来,冲着罗皓的方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神仙老爷!活菩萨啊!”
“活菩萨!”
人群如潮水般跪倒,黑压压的一片,额头叩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有力。
秦长安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却见罗皓从他手里拿过那个喇叭,往前站了两步。
“诸位,请起!”
他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哭喊,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但依旧跪在地上,用最虔诚的目光仰望着他。
“今日,你们该谢的不是我。”罗皓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将秦长安推了出来,自己则退后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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