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哪个天杀的干的？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小顺子端着托盘，脚步轻快地进了安泰院内殿：“殿下，该用膳了。”

　　今天的早膳格外丰盛，水晶蒸饺，牛乳羹，还有一小碟金黄酥脆的油条。

　　秦长安心里惦记着去长寿宫给皇奶奶播放西游记。

　　他抓起一个蒸饺三两口塞进嘴里，又囫囵喝了几口牛乳羹。

　　“哎哟，我的小殿下，您慢点吃！”小顺子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噎着，连忙递上帕子。

　　“来不及了！”秦长安抹了把嘴，背上早已准备好的小书包，迈开小短腿就往外冲。

　　小顺子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人撤下。

　　门口那守着的小太监见桌上的碗碟都空了，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长寿宫。

　　陈太后今儿起得格外早，特意挑了一身颜色鲜亮的宫装，连发髻上的珠钗都比往日多了两支，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刚用过早膳，皇后杜月茹便带着人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杜月茹屈膝行礼，姿态端庄得无可挑剔。

　　“起来吧。”陈太后淡淡应了一声，接过宫女递来的茶，轻轻拨弄着浮叶，“皇后有心了。”

　　杜月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躬身退下。

　　刚出长寿宫，就见秦长安背着个小书包，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见到杜月茹这才猛地刹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母后！”

　　杜月茹看着他那张酷似苏雅兰的脸，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但还是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儿免礼。”

　　她正要开口，想从这小家伙嘴里套点话，春荷却快步走了出来，对着秦长安福了福身。

　　“四皇子殿下，太后娘娘等您好久了。”

　　说着，春荷便自然而然地牵起秦长安的小手，领着他往内殿走去。

　　杜月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看着秦长安消失的背影，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长寿宫。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关系，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内殿里，陈太后一见宝贝孙儿，脸上都笑开了花：“乖孙儿，快过来！”

　　“皇奶奶！”秦长安扑进太后怀里，从书包里掏出那个播放器，“孙儿将它充满了！”

　　“哦？这就好了？”陈太后接过播放器，好奇地摸了摸，感觉和昨天没什么两样。

　　秦长安指了指侧面的小孔，那里的红光已经消失了。

　　他熟练地按了一下开机键，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那个神通广大的泼猴。

　　“哎哟！这可真是神了！”陈太后惊喜不已，拉着孙儿的手，两人再次融入了那西游世界。

　　长寿宫内，不时传来阵阵欢笑。

　　......

　　东川城。

　　“砰！砰！砰！”

　　孔府那两扇威严的朱漆大门，此刻正被人擂得震天响。

　　“开门！快开门！出大事了！”

　　守门的家丁睡眼惺忪地拉开门栓，一道人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正是孔家书坊的掌柜。

　　他发髻散乱，衣衫凌乱，一张脸白得像纸，上气不接下气。

　　“何事如此慌张？”管家闻声而来，眉头紧锁，心头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管……管家！”书坊掌柜扶着门框，拼了命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没……没了！全......没了！”

　　管家本想厉声呵斥，但看到掌柜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沉，“什么没了？”

　　“书！书坊的书！全......全都不见了！”

　　什么！！！

　　管家脑子嗡的一声，惊得倒退一步。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提着衣角就往后院冲。

　　不多时，孔方尊和孔寅在管家的引领下快步而来。

　　两人显然是刚从床上被叫起来，衣衫都有些凌乱。

　　“老爷！”书坊掌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孔方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都没看他一眼，“走！”

　　一行人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赶往不远处的书坊。

　　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书坊门口已经围了一圈黑压压的人群，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怪事！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昨天还满满当当的书架，今早来买，就剩个空壳子了？难不成孔家的书都长翅膀飞了？”

　　“我看是遭了贼吧？可哪有贼偷书，还偷得这么干净的？一本不剩！”

　　孔方尊听着这些议论，一张老脸上布满寒霜。

　　“都给我滚开！”

　　孔寅怒吼一声，拨开人群，孔方尊黑着脸，几步就跨进了书坊。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书坊，空空如也。

　　一排排巨大的书架，此刻光秃秃的，连一片纸屑都找不到，只有书架上还残留着灰尘印记。

　　孔方尊不信邪，里里外外，楼上楼下，跑了个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转身就朝书坊后面的小院冲去。

　　那里是印刷书籍、抄录典籍的工坊，是孔家真正的命脉所在。

　　“吱呀——”

　　他一把推开第一间屋子的门。

　　空的。

　　第二间。

　　还是空的！

　　印刷的器具、成堆的宣纸、上好的徽墨……甚至连雕版老师傅传了几辈子的刻刀，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工坊，此刻已然成了一具空壳！

　　“蹭蹭蹭——”

　　孔方尊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没上来，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老爷！”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没了……全没了……”孔方尊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

　　这书坊，是他们孔家在东川城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

　　现在，一夜之间，根基被人连根拔起！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屈辱猛地冲上头顶，孔方尊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瞬间布满了血丝。

　　是谁？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他孔家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怎会遭此大劫？

　　孔方尊还未从书坊被搬空的打击中回过神，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老爷！不好了！库……库房……”

　　那家丁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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