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玉网传讯聚守诺

　　总闸室的石桌上，那卷绣着镇渠符的麻布正泛着淡淡的绿光，布上七村的地气流动图里，代表“聚”字的光点在总闸位置越发明亮，像颗跳动的绿灯。林羽指尖划过布面，光点突然炸开，化作七道光束，分别射向七村的方向，光束里缠着玉网的银丝，丝上的小玉珠“叮叮当当”作响，像串会跑的铃铛。

　　“是玉网在传信了。”周伯的声音带着笑意，老人正用吴村的韧丝将七合土包成七个小包，包上分别绣着七村的标志，“昨晚李村主渠的银河亮了半宿，七村的守诺者肯定都看到了，这光束就是‘请帖’，告诉他们该来总闸聚聚了。”他把小包放在麻布旁，包上的韧丝立刻与布上的银线缠在一起，像在给请帖系上丝带。

　　影抱着稻芽陶盆蹲在石桌下，盆里的第五片叶已经完全展开，叶尖的小玉珠映着总闸的方向，珠里隐约能看见七个模糊的人影，正往总闸赶来。“你看这珠儿，像面小镜子，”他把陶盆往光束方向挪了挪，珠里的人影立刻清晰了些——有个背着陶管的，是陈村的守诺者；有个扛着铜尺的，是刘村的；还有个提着兰草篮的，不用问，肯定是李村的其他守诺者，“他们快到了，珠儿里的人影都能看清衣裳了。”陶盆底的银线顺着石缝往总闸门口爬，线过之处，留下串玉珠，像在铺条引路的小径。

　　赵山正在打磨他的铁凿，凿头的槐兰糊壳已经被磨得发亮，壳上的玉网纹与总闸石壁的导水符慢慢重合。“赵村的老守诺者今晨托银渠虫带了话，说他也想过来看看，”他往凿子上抹了点玉网渗出的丝胶，胶一碰到金属就化了，在凿头形成层半透明的膜，“老人家腿脚不利索，怕是要晌午才能到，正好赶上我们的‘聚渠宴’。”他从工具箱里翻出块新的槐木板，用凿子在上面刻了个“聚”字，刻痕里立刻渗出些玉粒，是玉网的银丝顺着凿杆流进来的，“这木牌就挂在总闸门口，让来的人一看就知道地方。”

　　李清禾正在整理李月娘的手札，札页上突然浮现出些新的字迹，是七村守诺者的名字和特征：“陈村守诺者，善陶，能以陶管引泉；刘村守诺者，善器，能以铜尺量气；孙村守诺者，善农，能以麦秸测水……”字迹的笔画间缠着兰根的银丝，像李月娘提前写好的“花名册”。“手札也在帮我们认人呢，”她用竹笔在每个名字旁画了个小小的玉网结，“等他们到了，把这结给他们带上，玉网就能认下他们，以后传信更方便。”笔杆的兰花纹在札页上投下淡淡的影，影里的名字都在微微颤动，像在回应。

　　王禾提着陶罐往总闸的石灶走去，罐里装着用灵泉水泡的稻种，是特意为“聚渠宴”准备的。“王村的田伯说，用灵泉水泡过的稻种煮饭，香得能引来银渠虫，”他把稻种倒进陶锅，又往锅里加了些七合土化成的粉，“这粉能让米饭带着七村的味，赵村的槐香、李村的兰香、陈村的陶土香……一口饭能尝遍七村。”陶罐底的银线缠在灶台上，线的尽头连着灶膛里的火，火突然旺了些，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起了泡，“玉网连着火都能引，看来今天的饭肯定香。”

　　刘石拿着游标卡尺在总闸门口测量玉网引的光束，光束的直径正好一尺七寸，与灵泉的泉眼直径相同。“光束里的银丝每刻钟长三寸，”他在本子上画了张光束延伸图，图上显示往孙村的光束最长，往陈村的最短，“孙村最远，所以光束长得最快，怕那边的人迷路；陈村最近，慢些也无妨。”卡尺的测爪碰到光束里的银丝，测爪上的星精土突然顺着丝往上爬，在丝的末端凝成个小小的“路”字，像在给远方的人指路。

　　日头升到一竿高时，总闸门口的槐木牌突然亮了，牌上的“聚”字里渗出些玉珠，顺着木牌往下流，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水潭，潭里映着七村守诺者的影子——走在最前面的是刘村的守诺者，他手里的铜尺正对着光束的方向，尺身的刻度亮得像灯；紧随其后的是吴村的，背着卷新织的韧丝，丝上缠着玉网的银丝，显然是顺着丝找来的。

　　“刘叔！吴伯！”影第一个冲上去，把陶盆里的稻芽往他们面前递，“你们看这芽，根须上的丝认你们呢！”稻芽的根须果然往铜尺和韧丝上缠，丝上的玉珠亮得像星星，“这是玉网给你们的‘见面礼’，带上它，以后补渠时，玉网能跟着你们的工具走。”

　　刘村的守诺者摸了摸铜尺上的银丝，眼里满是惊奇：“今早铜尺突然自己转了向，指着总闸的方向，我就知道有事，没想到是玉网在叫人。”他从怀里掏出个铜制的小铃铛，铃舌上缠着丝，“这是刘村的‘渠铃’，摇一摇，铜器都能应，现在缠上了玉丝，怕是连总闸的镇渠符都能叫醒。”

　　吴村的守诺者展开背上的韧丝，丝上已经织出了玉网的纹：“吴村的布渠今早自己‘织’出了这纹，我就知道该来总闸，果然没猜错。”他把韧丝往总闸的石壁上一贴，丝立刻与导水符的纹合上了，“你看，连布都认总闸，以后补布渠，直接带着丝来总闸沾沾气就行。”

　　说话间，往李村的光束里钻出个身影，是李村的另一位守诺者，手里提着篮新采的墨兰，兰叶上的银丝缠着光束里的丝，显然是被玉网“牵”过来的。“李村的兰圃今早炸开了玉雾，雾里飘着这篮花，”她把兰花递给李清禾，“雾里还有个声音说‘去总闸，聚齐了才有力气护渠’，想来是老守诺者的意思。”

　　李清禾接过兰花，兰叶上的银丝立刻与她竹笔上的丝缠在一起，笔杆的兰花纹亮得刺眼：“手札里记着，‘兰聚则气盛’，七村的守诺者聚在一起，渠的气才能更旺。”她从怀里掏出李月娘的手札，札页上的名字旁自动多出了对应的人影，正是眼前的几位。

　　陆续的，陈村、孙村、赵村的守诺者都到了，最后赶来的是赵村的老守诺者，他拄着根槐木拐杖，拐杖的头缠着玉网的银丝，显然是银丝牵着他走的。“老骨头了，走得慢，”老人喘着气，拐杖往地上一顿，总闸的石壁突然轻轻晃了晃，“但这玉丝催得紧，说什么也得来看看，毕竟守了一辈子渠，就想看看七村聚在一起是啥光景。”

　　林羽把众人领到总闸室，守诺册自动飞到石桌中央，册页哗啦啦地翻，最后停在那张“七村渠网图”上，图上的七村位置同时亮起，像七颗连在一起的星。“玉网把大家引来，是因为渠有话想对我们说，”他指着图上的总闸位置，那里多出个小小的泉眼，“灵泉的七道细流需要我们共同守护，镇渠符的七段需要我们一起唤醒，以后七村的渠事，再不是一家的事了。”

　　周伯把七个七合土小包分给众人：“这包里有七村的土，带着它，走到哪都能跟玉网连上，渠有动静，你们手里的东西会先知道——刘村的铜尺会发烫，吴村的韧丝会发亮，李村的兰花会更香。”他把最后一个包递给赵村的老守诺者，“老人家，您这拐杖沾了包土，以后巡渠，拐杖往地上一戳，哪有漏缝一准知道。”

　　老守诺者刚接过包，拐杖头突然渗出些玉珠，珠里映着赵村渠闸的样子：“你看！这就显了！闸板的缝比今早又大了点，等回去用这土补，保管结实。”

　　王禾的“聚渠宴”正好煮好，陶锅里的米饭泛着淡淡的绿光，每粒米上都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快尝尝！”他给每人盛了碗，“这饭里有玉网的气，吃了，咱们跟渠就更亲了。”

　　众人端着碗，米饭的香气里果然混着七村的味，赵村的槐香清冽，李村的兰香醇厚，王村的稻香浓郁……影的稻芽突然抖了抖，第五片叶上的玉珠掉进碗里，珠里的人影变成了七个，围坐在总闸室的石桌旁，像幅提前画好的“聚首图”。

　　林羽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明白守诺册上的“聚”字是什么意思——聚的不只是人，更是七村的手艺、七村的心意、七村与渠脉相连的根。他翻开守诺册，册页上自动记下：“庚辰夏，七村守诺者聚于总闸，识玉网，通渠脉，共承守诺之责”。字迹落下的瞬间，总闸的镇渠符突然全部亮起，光束从总闸冲天而起，在天上织成张巨大的玉网，把七村都罩在了下面，像给墨源渠盖了层亮晶晶的被子。

　　暮色降临时，守诺者们各自带着七合土包和玉网的银丝离开，总闸室的石桌上，还留着他们用过的陶碗，碗沿的银线缠在一起，像个打不散的结。林羽摸着守诺册，册页的最后多了行字：“聚是为了更散，散是为了更广”。他知道，这次相聚不是结束，而是七村守诺者真正携手的开始，玉网的银丝会跟着他们回到各村，把总闸的气、灵泉的水、七村的情，织成张更大的网，护着墨源渠往第六百章的晨光里走，一步都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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