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农民起义

　　画面一暗再亮，烽火台的余烬尚未散尽，镜头已转向北方旷野。尘土飞扬间，一支衣衫褴褛、步伐凌乱的队伍正穿行于荒芜田地之间。

　　“他们不是军队。”李毅的声音低沉，“他们是流民。”

　　张宇迅速调出一组数据图谱：“从万历四十四年到崇祯元年，陕北连续七年大旱。庄稼绝收，官府却照旧催税。”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得极快：一间破庙里，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围坐在锅前，锅底干裂；一位老妇跪在路边，怀里抱着死去的婴儿；一名年轻男子手持短刀，站在村口，眼中满是绝望。

　　“这不是饥荒，这是逼反。”有人低声说。

　　赵高冷笑一声：“百姓若肯忍耐，何至于此？”

　　“忍？”李毅转头看他，“你见过一个人饿得啃树皮吗？见过一家人为了几升米卖儿卖女吗？”

　　赵高沉默了。

　　汉武帝刘彻盯着画面中的流民队伍，眉头紧锁：“朕当年也遇过灾年，可从未见如此惨状。”

　　“因为你治下有赈济之策。”李毅点头，“而到了明朝末年，中央财政早已崩溃，地方官员只知盘剥百姓，无人救灾。”

　　画面中，一名身穿粗布长袍的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画着什么。他身边站着几名同样衣着简陋的汉子，神情凝重。

　　“这是李自成。”李毅介绍道，“原为驿卒，后因驿站裁撤失业，被迫加入起义军。”

　　“一个小小的驿卒，也能翻天？”有人质疑。

　　张宇调出一幅三维动态地图，红色箭头如蛇般蜿蜒前行，标注着起义军从陕西一路打到洛阳、西安的过程。

　　“短短数年，他的队伍从几百人发展到几十万。”张宇指着地图上不断扩大的红色区域，“因为他给百姓带来了希望——至少，比朝廷带来的要多。”

　　画面切至洛阳城外，一群衣衫不整的士兵正在攻城，城墙之上守军寥寥无几，弓箭稀疏无力。城门轰然倒塌，起义军如潮水般涌入。

　　“洛阳一战，李自成正式打出‘均田免赋’旗号。”李毅解释，“这四个字，击中了无数百姓的心。”

　　“均田免赋？”汉唐官员纷纷议论，“难道不要税收了？”

　　“不是不要，而是要公平。”李毅语气坚定，“土地被权贵兼并，赋税却压在农民头上。李自成提出‘均田’，就是要重新分配土地；‘免赋’，则是减轻百姓负担。”

　　“听起来……倒有些像变法。”一位唐朝文臣若有所思。

　　“可惜，他没有变法的机会。”张宇叹息，“因为朝廷已经彻底失控。”

　　画面再次切换，镜头对准紫禁城。乾清宫内，崇祯帝焦躁地来回踱步，手中捏着一份奏折，脸色苍白。

　　“贼寇势大！”他怒吼，“为何边军不出兵？”

　　一名太监颤声道：“陛下，辽东吃紧，京营又缺饷……实在无力两线作战。”

　　“混账！”崇祯一脚踢翻案几，“我大明江山，竟被一群流寇逼到如此境地！”

　　画面之外，观众席一片寂静。

　　“皇帝不是不想救国。”李毅缓缓道，“但他面对的是整个系统崩崩溃。”

　　“系统？”赵高皱眉。

　　“是的。”李毅点头，“从中央到地方，从财政到军事，所有链条都断裂了。一个皇帝，再怎么勤政，也无法独自撑起一座将倾的大厦。”

　　“那我们呢？”人群中，一名身着明代儒服的老者忽然开口，“我们在做什么？”

　　“你们？”李毅望向他，“你们中有人还在写诗作赋，有人仍在勾心斗角，有人甚至趁乱敛财。”

　　老者低下头，不再言语。

　　画面继续推进，起义军攻陷西安，建立“大顺”政权，李自成自称“闯王”。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震天。

　　“这一刻，他是英雄。”李毅语气复杂，“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决定他的成败。”

　　“他能守住吗？”有人问。

　　“不能。”李毅摇头，“因为他缺乏治理经验，也没有真正统一的思想纲领。他赢得了民心，却未能稳住局势。”

　　“就像一场大火，烧完了就只剩灰烬。”张宇补充。

　　“更糟的是，另一场风暴正在逼近。”李毅指向画面北方。

　　镜头拉远，辽东方向，骑兵奔腾而来，旌旗猎猎，杀气腾腾。

　　“努尔哈赤之后，皇太极继位。”李毅声音沉重，“建州女真已不再是边患，而是真正的敌人。”

　　“朝廷本该集中力量对付他们。”张宇调出一张时间轴图表，“可惜，内忧未平，外患已至。”

　　画面中，北京城墙上，守军疲态尽显。远处，起义军与清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逼近。

　　“这就是明朝的最后时刻。”李毅语气低沉，“一边是李自成的铁骑，一边是皇太极的精锐。京城，成了三股势力交汇的战场。”

　　“他们……谁赢了？”有人忍不住问。

　　“暂时还不知道。”李毅看向屏幕，“因为历史还没有结束。”

　　突然，直播信号一阵剧烈波动，画面模糊不清，背景音中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兵器撞击声。

　　“怎么回事？”张宇立刻检查设备，“信号没问题啊……”

　　“不是技术问题。”李毅目光一凝，“是观众的情绪。”

　　“情绪？”张宇愣住。

　　“是的。”李毅点头，“这些人亲眼看着自己的王朝一步步走向毁灭，他们无法平静。”

　　画面终于恢复清晰，只见一面巨大的朱红城门矗立眼前——北京城，就在脚下。

　　城门前，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前进。最前方的，是一名身穿黑甲、神情冷峻的将领。

　　“李自成。”李毅轻声道，“他来了。”

　　镜头缓缓上移，映出北京城的全貌。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剧变即将上演。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冲进画面，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高喊：

　　“闯王进城了！”

　　画面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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