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水位监测仪——老渔民土法的真相

　　清晨的雨幕中，凌薇带着第二批物资的运输队刚刚返回。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军绿色的雨衣上沾满了泥点，但她顾不得休息，快步走向办公室。

　　晓燕，第二批物资都送到了吗？凌薇一边脱下湿透的雨衣，一边问道。

　　都送到了！林晓燕递过来一条干毛巾，李家村、王家村的村民都领到了救生艇和医疗包，大家都很感激。

　　凌薇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目光落在墙上的漳河流域图上。红色的标记密密麻麻，但最让她担心的还是下游那段老堤坝。

　　光有物资还不够。她轻声自语，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下游河堤的位置，必须要有实时的水位数据，才能精准预警。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凌薇立即行动起来，她知道，时间不等人。

　　凌薇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深深吸了口气。连续两天的奔波让她浑身酸痛，但此刻她顾不上这些。

　　必须在天黑前把监测仪装好。她低声自语，闭上眼睛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保持着恒定的温度，与外面湿冷的雨天形成鲜明对比。凌薇径直走向技术设备区，这里整齐码放着各种现代化的监测设备。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最终锁定在十台简易水位监测仪上。

　　这些监测仪原本是现代化的家用款，但凌薇早已做好了准备。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监测仪，仔细检查每一台的改装情况——外壳全部换成了粗糙的木质材料，上面用红漆标注着清晰的刻度，乍一看就像是老渔民使用的传统测水工具。

　　安全线一米，警戒线一米五，危险线两米……凌薇轻声念着刻度，手指抚过木质外壳上的纹路。这个伪装设计是她反复推敲的结果，既要保证功能性，又要符合50年代的技术水平。

　　小李！凌薇走出房间，对着走廊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凌姐，我在这儿！小李快步跑来，军绿色的雨衣上沾满了泥浆，显然刚从堤坝上回来。

　　立即准备，我们去漳河沿岸安装监测设备。凌薇将十台监测仪装进一个粗布包里，动作干净利落，带上雨具和记录本，再叫两个民兵一起。

　　明白！小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去召集人手。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漳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狰狞。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疯狂拍打着堤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凌薇带着小李和两名民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河堤上。雨水顺着雨衣的缝隙渗进来，冰冷刺骨，但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

　　凌姐，第一个监测点选在哪里？小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模糊。

　　凌薇眯着眼睛观察河面，雨水打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指向下游一处相对平缓的河堤：就这里！这里水流相对稳定，而且视野开阔，能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她从粗布包里取出一台监测仪，小心翼翼地递给小李：把这个固定在木桩上，记住，木质外壳要没入水中十厘米，太深了影响浮力，太浅了容易被冲走。

　　小李接过监测仪，手指在粗糙的木质外壳上摩挲着：安全线一米，警戒线一米五，危险线两米……凌姐，这个设计太巧妙了，看着就像老物件！

　　就是根据老渔民们的土方法改进的。凌薇微微一笑，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木头能浮在水面上，通过观察露出的刻度，就能知道水位涨了多少。老祖宗的智慧，不能丢。

　　就在小李固定监测仪的时候，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风雨中传来。

　　凌丫头，你们这是在捣鼓啥新鲜玩意儿呢？

　　凌薇回头，看到老渔民王大爷撑着把破旧的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打湿了他花白的胡须，但他毫不在意，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河面上的监测仪。

　　王大爷，您来得正好！凌薇连忙迎上去，顺手把自己的雨伞往老人那边倾斜，这是我们新做的水位监测仪，专门用来测河水涨落的。

　　王大爷凑近看了看，粗糙的手指在木质外壳上摸了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玩意儿真能测水？看着倒是挺像我们老渔民用的法子，就是这刻度……

　　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红漆标注的刻度，突然一拍大腿：妙啊！木头浮在水面上，刻度露出来越多，说明水位越低；露出来越少，说明水位越高。这不就是我们看水印的法子嘛！

　　就是根据您这样的老前辈教的土方法改进的。凌薇笑着解释，我们年轻人就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把老法子变得更精细一些。

　　王大爷捋着湿漉漉的胡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我们老辈人就知道看水印，哪有这么精细的刻度。这下好了，有了这玩意儿，啥时候该跑，啥时候能守，心里就有数了！

　　还得靠您这样的老把式多指点。凌薇谦虚地说道，这漳河的脾气，还是您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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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装完第一个监测点后，凌薇和小李继续沿着河堤前进。他们一共选择了十个关键位置，每个位置都安装了一台监测仪。

　　凌姐，这些监测仪真的能自动记录数据吗？小李一边固定最后一台监测仪，一边好奇地问道。

　　凌薇心中一动，这些监测仪确实具备自动记录功能，但她不能暴露这个秘密。

　　不能自动记录。她摇摇头，所以我才让你带着记录本。每两个小时就要来记录一次水位数据。

　　她指着监测仪上的刻度，耐心地教导小李：你看，木头露出来的刻度越少，说明水涨得越高。记录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不能写错了。

　　明白！小李认真地点头，我会仔细记录的。

　　凌薇看着小李认真的样子，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木质外壳完美地遮挡了现代显示屏，只露出伪装的刻度，这个秘密暂时安全了。

　　回到工厂后，凌薇立即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实行轮班制，每两个小时记录一次水位数据。凌薇站在黑板前，神情严肃，这项工作关系到上千人的生命安全，绝对不能马虎。

　　林晓燕第一个举手：凌姐，我负责白天的记录工作。

　　凌薇点头，晓燕负责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小李负责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我负责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

　　陈峰有些担忧：凌姐，您一个人值夜班太辛苦了，要不我陪您一起？

　　不用。凌薇摇摇头，你们白天的工作也很重要。堤坝加固、物资运输，这些都需要人手。

　　她看了看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坚定：这场防汛战斗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努力。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

　　安装完监测仪后，凌薇立即召集团队，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召开紧急会议。

　　同志们，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分秒必争。凌薇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坚定，晓燕，你负责白天的记录，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每两小时记录一次，特别注意水位变化的速度。

　　明白！林晓燕挺直腰板，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我会像盯梢敌人一样盯紧水位变化！

　　小李，你负责傍晚到晚上的记录，从下午4点到晚上8点。凌薇转向小李，这段时间往往是水位变化最剧烈的时候，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没问题！小李拍着胸脯，军绿色的雨衣发出啪啪的声响，保证完成任务！就算眼睛熬红了，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数据！

　　剩下的时间，从晚上8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我来负责。凌薇环视着众人，大家轮流休息，保持精力。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凌姐，你一个人值夜班太辛苦了，要不我们轮着来？林晓燕关切地说道。

　　不用，我年轻，熬得住。凌薇摆摆手，你们白天的工作也很重要，必须保证休息。

　　团队分工明确后，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数据记录工作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天下午4点，林晓燕准时交班给小李。雨势虽然小了些，但河水的咆哮声却更加清晰了。

　　水位现在是1.1米，比早上涨了0.1米。林晓燕的声音有些沙哑，涨得不算快，但一直在涨，而且……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总觉得，这河水的声音不太对劲，比平时要沉闷一些。

　　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吧。小李接过记录本，我来盯着。要是真有什么不对劲，我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晚上8点，小李向凌薇交班时，脸色明显凝重了许多。

　　水位涨到1.3米了，比下午又涨了0.2米。小李指着记录本上的数据，更关键的是，从6点到8点这两个小时，水位就涨了0.1米，涨速明显加快了！

　　凌薇接过记录本，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得多。你先去休息，我来盯着。记住，有任何异常，立刻叫醒我。

　　她站在河堤上，望着汹涌的河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河水不再是单纯的上涨，而是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咆哮。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24小时就会超过警戒线。

　　这一夜，凌薇几乎没有合眼。她每隔一小时就冒着大雨去检查一次监测仪，煤油灯在风雨中摇曳，好几次差点被吹灭。雨水顺着她的脖子流进衣服里，冰冷刺骨，但她浑然不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凌薇再次来到监测点。一夜未眠的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也有些发白，但精神依然高度集中。

　　水位一点四五米，距离警戒线只有五厘米了。她颤抖着手记录下这个数字，心中的沉重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五厘米，在平时不过是指甲盖的长度，此刻却如同生死线一般沉重。

　　上午十点，林晓燕接班时，看到凌薇憔悴的样子，心疼得差点掉眼泪。

　　凌姐，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林晓燕接过记录本，声音哽咽，水位已经涨到一点四八米了，按照这个速度，今天下午可能就要超过警戒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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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薇摇摇头，强撑着精神：来不及休息了。通知沈砚，让他做好准备。我们可能要提前启动应急预案了。

　　她转身望向王家村的方向，那里有上千名村民，还有她辛苦建立起来的产业。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一切。

　　中午十二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水位一点五米，超过警戒线！小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几乎是跑着冲进临时指挥所的，凌姐，我们该怎么办？河水涨得太快了！

　　凌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的慌乱只会让情况更糟。她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立即通知沈砚，启动一级应急预案！凌薇的声音斩钉截铁，所有人员立即行动！告诉村民们，洪水要来了！

　　消息如同惊雷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家村。沈砚立即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战士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各个村民小组。

　　老人和孩子优先！妇女紧随其后！沈砚站在村口的高台上，声音洪亮而坚定，大家不要慌，听从指挥，有序撤离！我们有的是时间！

　　虽然村民们脸上都带着惊慌，但在战士们有条不紊的组织下，撤离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老人们被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背着，孩子们被妇女们牵着，大家互相搀扶着向高地转移。

　　凌薇则迅速打开空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防水布、沙袋和应急干粮。她指挥着后勤小组，将物资分发给需要的人。

　　凌姑娘，谢谢你！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紧紧拉着凌薇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要不是你们提前发现，我们这些老骨头可能就……

　　奶奶，您别这么说。凌薇反握住老人冰凉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这是我们年轻人应该做的。您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会保护好大家的。

　　夜幕如同墨汁般泼洒下来，但王家村却灯火通明。战士们举着火把，为村民们照亮前行的道路。凌薇和沈砚如同战场上的指挥官，一个在前线统筹全局，一个在后方保障供给，两人的配合默契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报告！三组村民已经全部转移完毕！

　　报告！五组发现一名卧床老人，正在组织担架转移！

　　报告！后勤物资已经发放到第七小组！

　　一道道汇报声在夜色中响起，编织成一张严密的保护网。

　　天亮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乌云，洒在高地上时，大部分村民已经安全转移。虽然洪水的威胁依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但有了提前预警和充分准备，每个人的心中都多了一份踏实感。

　　凌薇站在高地上，望着远处如同怒龙般翻滚的漳河，心中百感交集。这些看似朴素的木质监测仪，在关键时刻竟然发挥了如此重要的作用。

　　凌薇，辛苦了。沈砚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姜茶，一夜没合眼吧？多亏了你的监测仪，我们才能提前整整12个小时预警。

　　凌薇接过姜茶，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要不是你的战士们组织得力，光有预警也没用。

　　她转头看向沈砚，发现他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军装更是被雨水和汗水浸透，但那份军人的坚毅却丝毫未减。

　　接下来，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凌薇轻声说道，洪水一时半会儿退不了，村民们的安置、生活保障都是问题。

　　放心，有我在。沈砚的目光坚定，我们已经在高地搭建了临时帐篷，粮食和药品也准备充足。这场仗，我们一定能打赢。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疲惫，但眼中都闪烁着必胜的光芒。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他们携手同心，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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