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保家仙，是催命符

　　颜不语说等十分钟，就真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呼吸均匀，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这可苦了直播间里几千号观众。

　　这十分钟，简直比一堂高数课还难熬。公屏上的弹幕从最初的震惊、质疑，逐渐演变成一场大型竞猜活动和相声现场。

　　“倒计时九分三十秒！开盘了开盘了，赌晓晓回来是喜极而泣还是破口大骂！”

　　“我赌一包辣条，绝对是剧本！回来肯定哭着说‘大师我好了’！”

　　“楼上 1，这什么大米食盐开路窗，跟我奶奶过年大扫除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奶奶不收费，这位‘大师’待会儿怕是要开天价了！”

　　“只有我觉得主播这心理素质强得离谱吗？这都能睡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真的觉得无聊……”

　　“十分钟到了叫我，我去泡个面。”

　　偶尔有几个觉得颜不语气场不凡，试图为她说话的弹幕，也迅速被“科学党”和“剧本党”的洪流淹没。在线人数在短暂的停滞后又开始缓慢上升，显然是被这诡异的“静默直播”和悬疑氛围吸引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倒计时还剩最后一分钟时，颜不语像是体内装了精准的闹钟，眼皮动了动，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她打了个小哈欠，揉了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屎，凑近麦克风，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差不多了吧……”

　　话音刚落，视频连线的请求提示音就尖锐地响了起来，仿佛对方一直掐着表在等待。

　　颜不语点了接受。

　　屏幕亮起，苏晓晓的脸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她的状态让所有质疑的弹幕瞬间卡壳！

　　之前那种浸入骨髓的惊恐和苍白消失了，虽然眼睛还红肿着，脸色却透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活气的红润。她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刚做完体力劳动，但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激动和……狂喜？

　　“大师！大师！！”她的声音不再发抖，反而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尖利，“太神了！真的太神了！！”

　　她不等颜不语发问，就语无伦次地开始描述：“我、我按照您说的，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了！那风一吹进来，我、我立刻就感觉不一样了！好像……好像身上卸下了一个看不见的大包袱，脖子和肩膀一下子就轻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还有撒盐米的时候，我好像……好像听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滋啦’响了一声，像烧红的铁放进水里一样！吓得我没敢细看，赶紧扫了！”

　　“最后点檀香的时候，”苏晓晓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我闻着那个味道，突然就觉得特别安心，特别放松，这一个多月来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好像……好像那个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她说着，竟然对着摄像头，就要弯腰鞠躬：“大师！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停。”颜不语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屏幕虚虚一按，止住了她夸张的举动，眉头微蹙，“别乱认亲戚。父母担当不起。”

　　她这嫌弃又淡定的反应，与苏晓晓的狂喜形成了鲜明对比，逗乐了直播间不少人。

　　“哈哈哈主播：莫挨老子！”

　　“晓晓：感激涕零。主播：影响我下班。”

　　“这反应绝了，看来是真有效啊？晓晓这状态演不出来吧？”

　　“我宣布，本赌狗输掉一包辣条！”

　　（深入：剥丝抽茧与幽默破局）

　　“好了，问题基本解决了。”颜不语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售后’问题了。你请回来的那尊‘小佛’，具体什么样？放在哪里？”

　　苏晓晓现在对颜不语是言听计从，立刻描述起来：“就是一个……大概巴掌大的，深褐色的，像个小孩子形状的木雕，表情……表情看着有点怪怪的。我一直把它放在我直播用的书房架子上，用一块红布盖着。”

　　“木雕？还放在书房？”颜不语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你倒是会挑地方。书房是你工作、聚神的地方，放个那玩意儿，等于在你事业的源头上泼脏水，你不掉粉谁掉粉？你不黄合作谁黄合作？”

　　苏晓晓被说得一脸懊悔：“我……我不知道啊……那个泰国师傅说放在经常待的地方就好……”

　　“他还说什么了？”颜不语追问，“有没有给你什么符咒，或者让你滴血之类的？”

　　“啊！有有有！”苏晓晓猛地想起来，“他给了我一小瓶透明的油，说每次供奉的时候，滴一滴在它头上……说这样效果更好……”

　　听到这话，颜不语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那表情混合着“我就知道”和“你们这些傻子真好骗”。

　　“恭喜你，”她语气平淡地宣布，“你成功把‘普通麻烦’升级成了‘VIP豪华麻烦套餐’。”

　　“啊？”苏晓晓腿一软，差点又坐地上。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供养油，”颜不语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那是‘尸油’。用这东西，等于强行用阴秽之物加强你和它之间的契约联系，让它能更直接地抽取你的运势和生命力。你最近是不是感觉特别嗜睡，记忆力变差，甚至有时候会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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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苏晓晓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直播间观众也听得脊背发凉。

　　“尸……尸油？！我吐了！”

　　“这也太恶毒了吧！”

　　“VIP豪华麻烦套餐……主播的形容总是这么清新脱俗又致命。”

　　“大师，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我按照您说的晒三天再扔掉，还行吗？”苏晓晓快哭了，感觉自己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颜不语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拿出什么更厉害的终极手段时，她却突然问道：“你家里有……二锅头吗？高度的那种。”

　　“啊？”苏晓晓再次懵圈，“有……有吧，上次做菜好像买了一瓶。”

　　“嗯，”颜不语点点头，下达了最终指令，“那就好办了。你去找块新的、没用的红布，把那木雕包起来，然后，用二锅头把它里里外外仔细擦拭一遍，重点擦那个尸油滴过的地方。擦完再晒，效果更好。”

　　“用……用二锅头？”苏晓晓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驱邪手段，怎么越来越往厨房方向发展了？

　　“嗯，”颜不语一脸理所当然，“高度白酒，纯阳刚烈，最能破这种阴秽邪气。效果不比朱砂差，还便宜好买。”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记住，擦完手的毛巾别要了，一起包起来扔掉。”

　　这接地气到极致的解决方案，再次让直播间的观众们哭笑不得。

　　“朱砂：你礼貌吗？”

　　“二锅头：没想到我还有这功能？”

　　“主播绝对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学到了学到了，下次遇到脏东西先干一瓶二锅头，从内到外净化它！”

　　苏晓晓却是深信不疑，连连保证：“好！大师，我记住了！我这就去弄！”

　　问题似乎彻底解决，苏晓晓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她看着屏幕，感激之余，终于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大师……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您看……这次的费用是多少？我这就转给您！”她说着，就拿起手机准备转账。

　　这个问题，也勾起了所有观众的好奇心。

　　铺垫了这么久，展现了如此神奇的手段，这“卦金”恐怕是个天文数字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颜不语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她看着苏晓晓，又扫了一眼直播间已经破万的人数，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费用嘛……”她慢悠悠地开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你先把我直播间的关注点了。然后……”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

　　“帮我发个朋友圈，或者在你粉丝群里说一声——”

　　“‘不语居’的颜大师，算命挺准，就是……态度比较拽，下班比较积极。”

　　苏晓晓：“……”

　　全体观众：“……”

　　就这？？？

　　不等众人从这匪夷所思的“报酬”中反应过来，颜不语已经伸手握住了鼠标，光标移到了直播软件的关闭按钮上。

　　“好了，今日份营业结束。有问题下次请早，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直播间的公屏上，突然被一连串醒目又刺眼的红色打赏特效刷屏！

　　一个ID叫做“王大师-铁口直断”的用户，连着刷了十个最贵的礼物“宇宙飞船”，直接将安静下来的直播间再次引爆！

　　紧接着，这个“王大师”发出了一条充满火药味的弹幕，高高悬停在屏幕中央：

　　“沽名钓誉！歪门邪道！敢不敢跟我连麦，当着大家的面，切磋一下？！”

　　正准备下班的颜不语，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那条挑战书，又看了看直播间因为巨额打赏和突如其来的冲突而疯狂上涨的人气和弹幕，轻轻叹了口气。

　　“唉……”她收回手，重新坐稳，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丝被打扰清静的不耐烦。

　　“行吧，”她对着麦克风，语气平淡地应战，“那就……再加班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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