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扶南臣服，商路贯通

　　河口一战的消息，如同被海风加速的瘟疫，迅速席卷了整个扶南国。

　　戈公港陷落！庞大的水师舰队近乎全军覆没！被视为国家支柱、拥有不朽肉身的国师婆罗门僧，竟被生擒！

　　一个个噩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扶南国都毗耶陀补罗的王宫之上。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往日弥漫的檀香与香料气息，此刻已被恐惧与绝望取代。

　　国王范寻，这位以雄心勃勃着称的君主，瘫坐在镶嵌满宝石的王座上，脸色灰败，握着黄金权杖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殿下的贵族、将领们吵作一团。

　　有人声嘶力竭地主张集结所有象兵、陆军，与入侵者决一死战，扞卫婆罗门众神的荣耀；

　　有人则面色惨白，列举着那支黑色舰队焚江煮海的恐怖威力，以及对方能破灭神术的诡异手段，力主求和。

　　“决一死战？拿什么战？”一位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声音嘶哑，“我们的战舰还在海底燃烧！我们的神术屏障已被洞穿！

　　国师…连国师大人都…陛下，那支军队来自东方，他们拥有的力量，非我等所能理解！为了社稷存续，为了万千子民，必须…必须低头啊！”

　　最后的话语，带着泣音，回荡在寂静下来的大殿中。

　　主战派们也沉默了，冰冷的现实如同海水，淹没了他们的狂热。失去了水师，海岸线门户大开；失去了国师，引以为傲的神术屏障形同虚设。

　　对方可以随时随地，从任何一处海岸登陆，兵锋直指王都。

　　范寻疲惫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是探子回报中，那海面上燃烧不尽的舰船残骸，以及对方士卒眼中那种不同于信仰狂热、却更加坚定冰冷的煞气。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干涩：“派使者…去戈公港…求和。”

　　戈公港，这座昔日繁华的贸易枢纽，如今已飘荡着玄黑色的交州旗帜。

　　港口码头上，破损的扶南战舰残骸正在被清理，一队队垂头丧气的扶南俘虏在扬武营士卒的看押下，进行着战后重建工作。

　　空气中混合着海水的咸腥、未散尽的硝烟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区景和周仓暂驻于原港口守将的府邸内。府邸大厅中，堆积着部分缴获的财物——成箱的金币、色彩斑斓的宝石、以及各种名贵的香料，如胡椒、丁香、豆蔻，散发出浓郁而奇异的芬芳。

　　“啧啧，这扶南国，真他娘的有钱！”周仓抓起一把金币，任由它们从指缝滑落，叮当作响，“光是这个港口搜刮到的，就够俺扬武营弟兄们发好几次赏钱了！”

　　区景则更关注摊在桌上的海图与几卷以贝叶书写、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典籍。

　　海图比龙宫提供的更加详尽，清晰地标注了从扶南通往西方“身毒”、乃至更遥远的“大食”的航线、季风规律与主要港口。

　　而那几卷贝叶经，则是从被俘的婆罗门僧侣和港口神庙中搜罗到的，上面记录着古老的瑜伽体位法、复杂的冥想观想术以及一些关于“梵”、“我”合一的精神修炼理念。

　　“体系迥异，注重精神与肉身的极致控制，追求与某种至高存在的联结…虽与我《周天武道诀》纳天地灵气于己身的路径不同，但其中关于精神凝练、肉身潜能的挖掘法门，确有独到之处。”

　　区景仔细翻阅着，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这便是此次征战意料之外的爆点收获——部分天竺修行典籍的雏形。

　　这时，亲兵来报：“都督，周将军，扶南国王使者到了，在厅外候见。”

　　区景与周仓对视一眼，收敛心神。

　　扶南使者是一名身着华服、但难掩惊惶之色的贵族。

　　他进入大厅，看到端坐上方、煞气未消的周仓和目光深邃的区景，腿一软，几乎当场跪下。

　　他匍匐在地，双手呈上盖有扶南国王金印的国书，声音颤抖地表达了扶南国愿意臣服、乞求罢兵的意愿。

　　区景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让亲兵将一份早已拟好的条件清单递给使者。

　　清单上的条款，堪称苛刻：

　　一、扶南国去王号，向交州牧刘昭称臣，国王需接受刘昭册封。

　　二、岁岁朝贡，贡品包括黄金十万两、顶级香料五千石、象牙百对、犀角百支。

　　三、全面开放扶南所有港口，交州商船享有自由通行、免税贸易之权，并设立专属商栈。

　　四、割让戈公港及周边三百里沿海区域，包括其境内已探明的两处金矿、一处宝石矿，归交州直接管辖。

　　五、不得再以任何形式阻碍、盘剥前往天竺、大食等地的交州及其盟邦商队。

　　六、允许交州派遣官员，监督扶南与西方诸国的贸易往来。

　　使者看着清单，额头冷汗涔涔，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只是连连叩首，表示全部接受。

　　“回去告诉范寻，”区景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应允条款，可保宗庙。若有反复…”他没有说完，但目光扫过厅外那些正在被清理的战舰残骸，意思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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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者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不久，扶南国王范寻正式签署了臣服条约，并派出王子携带大量贡品，随同交州使者前往龙编，面见刘昭，完成称臣仪式。

　　消息传回，交州上下，一片欢腾！

　　兵不血刃，便令一个雄踞中南半岛的强国俯首称臣！不仅获得了巨额的财富贡品，更关键的是，那条连接东西方、流淌着黄金与香料的海上商路，自此对交州彻底敞开！

　　龙编港变得更加繁忙。

　　新成立的“远洋商行”旗下，悬挂交州旗帜的海船开始频繁启航，满载着交州的琉璃、符文布、精钢器皿、纸张，沿着熟悉的航线西进，驶向扶南，驶向更遥远的天竺海岸，甚至尝试着前往传说中盛产乳香、没药的大食。

　　而西方的商船，也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这条被交州武力保障的安全航线，来到龙编，带来了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晶莹剔透的玻璃器、以及各种前所未见的异域奇珍。

　　交州的势力范围，伴随着商船的帆影，正式延伸至整个中南半岛，影响力开始辐射向更广阔的印度洋沿岸。

　　财富如同潮水般涌入，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

　　爽点达成！势力扩张与财富积累带来了巨大的成就感。

　　然而，新的冲突与挑战也随之浮现。

　　被割让的戈公港及周边区域，成为了交州在海外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飞地”。

　　如何有效管理？是设立直属的都护府，还是委任归附的本地贵族？派驻的官员能否应对复杂的民族、宗教问题？

　　扶南国内，婆罗门教的势力根深蒂固，国王范寻的臣服是否真心？其国内是否会有残余势力不甘失败，暗中酝酿反抗？

　　更重要的是，随着商路贯通，交州不可避免地要与更西方的强大势力接触，如天竺的诸多邦国、波斯的萨珊王朝，乃至新兴的阿拉伯帝国。

　　这些势力拥有不同于东方的文明、军事体系乃至修行方法，未来的交往是和平贸易，还是会在某个未知的海域或市场爆发新的冲突？

　　所有这些，都需要龙编城中的刘昭及其智囊团，以及远在扶南前线的区景、周仓，去细细思量，谨慎应对。

　　远征扶南的战役已经结束，但交州迈向海洋、连接世界的宏大篇章，才刚刚揭开序幕。机遇与风险，如同大海的双生子，同时降临在这片焕发新生的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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