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修罗场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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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天宗的午后总是裹着松涛的凉意,可宁宴的院子里却连风都凝在半空。五道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齐刷刷钉在林玉瑶身上,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檐角的铜铃被这股气压得一声不响。

  凌霜斜倚在雕花廊柱上,双臂环胸,周身寒气几乎凝成实质,青灰色道袍下摆覆着层薄霜,连她指尖握着的剑柄都凝着白汽;苏清月坐在石桌东侧,素白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青石板被敲出 笃、笃 的轻响,每一声都像踩在人心尖上,让林玉瑶的心跳漏了半拍;白璃蹲在门槛边,九条毛茸茸的狐尾炸得像朵蓬松的蒲公英,尾巴尖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显然气得不轻;叶青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玉簪,镜片反射着檐外的日光,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她放在膝头的手正悄悄摩挲着药箱的铜锁;宁小蛮靠在西墙,手中的长鞭不知何时已缠上手腕,鞭梢的银铃擦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林玉瑶坐在圈椅里,脊背挺得笔直,像株不肯弯折的翠竹,可攥紧的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了红痕。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 自从半月前她提着宁无尘亲信的首级叛出阵营,投奔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其他五位道侣看她的眼神就变了。那些藏在关切里的审视,躲在笑意后的警惕,终于在今天化作明晃晃的质问,将她围在正中央。

  所以, 凌霜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棱,吐字间带着白雾,你是宁无尘派来的卧底?

  林玉瑶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五张神色各异的脸。凌霜的冰封,苏清月的探究,白璃的委屈,叶青竹的审视,宁小蛮的怒意,像五根针,轻轻扎在她心上。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时,眼底已没了躲闪:没错。我本是奉命来监视宁宴的。

  叶青竹轻笑一声,指尖在药箱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就凭你?

  就凭我。 林玉瑶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若非那日......

  够了! 宁小蛮猛地一甩长鞭,银鞭抽在青石板上,应声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碎石溅到林玉瑶的裙角,你还有脸提?那杯毒酒本该是给宁宴的!你抢着喝,不过是怕计划败露!

  林玉瑶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想起那日毒酒泼溅在衣襟上时,宁宴震惊的眼神,还有他抱着她狂奔时,后背渗出的冷汗 —— 原来在她们眼里,连她舍命挡毒的举动,都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

  玉瑶姐姐...... 白璃的狐耳耷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九条尾巴蔫蔫地垂在地上,你真的想害夫君吗?他那么好,给你摘最甜的灵果,把最暖的披风让给你......

  我...... 林玉瑶张了张嘴,那些涌到嘴边的解释突然哽住了。她该怎么说?说自己第一次提笔写密信时,看到宁宴冲她笑就手抖?说每次传讯都故意写错时间地点?说画他的画像时,总忍不住把他的酒窝画得格外深?这些话,在她们滔天的怒火面前,只会显得更加苍白可笑。

  就在这时,房门 一声被推开。宁宴端着个红木果盘晃了进来,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糕点碎屑沾在嘴角,像只偷吃东西的松鼠:哟,都在呢?开会呢?带我一个呗? 他把果盘往石桌上一放,刚要拿起颗葡萄,就对上五双淬了冰的眼睛,呃......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凌霜周身的寒气更重了,苏清月叩击桌面的手指停住,白璃的尾巴又炸了起来,叶青竹的镜片再次闪过寒光,宁小蛮的长鞭在手腕上又缠了一圈。五道目光齐刷刷转向宁宴,带着 你终于肯出现了 的质问。

  过来。 苏清月朝他勾了勾手指,语气平静无波,却让宁宴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挪过去刚要坐下,就听苏清月慢悠悠地说:正好说到你的 好玉瑶 ,当初是来监视你的。

  宁宴眨了眨眼,拿起葡萄的手顿在半空:这事啊,我知道啊。

  你知道?! 五女异口同声,声音里的震惊差点掀翻屋顶。林玉瑶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 —— 他早就知道?那他这些日子的亲近,那些深夜的低语,那些看似无意的触碰,难道全是装的?

  宁宴把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她第一天来我就知道了。 他还记得林玉瑶刚被宁无尘派来时,穿着身月白襦裙,站在他院子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像只误入狼群的小鹿,眼里的慌张藏都藏不住。

  那你还...... 凌霜的剑 地出鞘三寸,剑气扫过宁宴的发梢,还把她留在身边?还对她那么好?给她买珠钗,替她挡责罚,甚至...... 甚至亲她?!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身的寒气冻得石桌上的果盘都结了层薄冰。

  宁宴耸耸肩,一脸无辜:可她没成功啊?

  林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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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女:......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不是...... 白璃的狐耳抖了抖,凑到宁宴面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夫君,她是来监视你的啊!是要把你的行踪告诉宁无尘啊!

  是啊。 宁宴点头,掰着手指头数给她们看,她下毒那次,我刚好吃了叶青竹给的解毒丹,拉肚子没喝成;她传讯那次,信鸽被小蛮烤了下酒菜;她夜里想偷我修炼秘籍那次,刚好被凌霜姐姐追着打,跑错了方向......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林玉瑶的脸却越来越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 她哪知道那些看似巧合的意外,全是他故意为之?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每次失败都懊恼得偷偷哭鼻子,现在想来,简直像场笑话。

  那次明明是你假装中计,引我入局! 林玉瑶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她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画好的地形图,宁宴却拿着当废纸,卷起来当拨浪鼓逗白璃玩,气得她差点当场拔剑自刎。

  啊,被发现了? 宁宴挠了挠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不过后来你不是也叛变了嘛,还帮我把宁无尘的粮仓都烧了,够意思。

  我...... 林玉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胸口起伏着,眼眶却越来越红。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任务,知道她的犹豫,知道她最后的背叛,却从头到尾都没点破,就这么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演完了整场戏。

  眼看五女的杀气越来越重,凌霜的剑已经出鞘半寸,宁宴突然往后退了两步,缩着脖子说: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

  担心? 宁小蛮冷笑一声,长鞭在掌心拍得啪啪响,我们是担心杀得太慢! 话音未落,五女已经呈扇形围了上来,凌霜的剑尖直指宁宴的鼻尖,白璃的尾巴甩得虎虎生风,叶青竹打开了药箱,里面不知何时多了捆捆仙绳。

  宁宴见状不妙,一个箭步躲到林玉瑶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玉瑶救我!她们要谋杀亲夫!

  林玉瑶被推到风口浪尖,前有五女喷火的眼睛,后有宁宴温热的胸膛,进退两难。她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揪住宁宴的衣领,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拽起来: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还...... 还......

  还亲你? 宁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坦然得让人生气,因为你可爱啊。

  林玉瑶:......

  五女:......

  宁!宴! 六道声音同时炸响,震得院外的梧桐叶簌簌往下掉。

  一刻钟后。

  宁宴被仙绳五花大绑扔在圈椅上,嘴角青了一块,左脸上还印着个浅浅的鞋印 —— 看尺寸像是宁小蛮的。林玉瑶和其他五女围坐在石桌旁,开始了第二轮 ,这一次,审判对象换成了被捆成粽子的宁宴。

  所以, 苏清月指尖轻点桌面,目光锐利如刀,你明知她是细作,却故意纵容?看着她一次次对你下手?

  也不全是故意的...... 宁宴挣扎了一下,仙绳却收得更紧,我就是觉得她挺有意思的。你想啊,明明可以偷偷画张地形图交差,非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监视,又是下毒又是传讯的,比话本还精彩。

  林玉瑶听得牙痒痒,差点真的拔剑捅他一下。她当初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些害怕被发现的惶恐,在他眼里竟然成了 有意思的话本?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们? 凌霜皱着眉,周身的寒气冻得石桌都结了层白霜,我们姐妹同心,难道还护不住你?

  宁宴叹了口气,脖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你们要是知道了,肯定第一时间把她剁了喂狗。 他看向林玉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可我舍不得。

  五女对视一眼,竟一时无法反驳。以她们的性子,得知林玉瑶是来监视宁宴的细作,恐怕真的会当场动手,哪还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可你就不怕吗? 白璃的尾巴尖蹭了蹭宁宴的膝盖,声音软乎乎的,万一有一次她失手了,或者...... 或者她突然狠心了呢?

  宁宴笑了,眼角的酒窝陷了进去,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 宁小蛮的长鞭在掌心转了个圈,发出危险的轻响。

  因为...... 宁宴的目光穿过五女,落在林玉瑶脸上,眼神温柔得像浸在温水里,她每次传讯前,都会把重要内容涂掉。

  林玉瑶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心口。她想起第一次给宁无尘传讯时,把他的修炼时间写错了两个时辰;想起第二次画地形图时,故意把后山的布防画反了;想起第三次写密信时,干脆在信纸背面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 那是宁宴前几日教她画的。那些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犹豫和心软,原来全被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男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院外的蝉鸣不知疲倦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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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传讯,她把我的行踪改错了时间;第二次传讯,她把我的弱点写成了 怕痒 ;第三次传讯,她干脆画了只乌龟,背上还写着宁无尘的名字...... 宁宴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这样的细作,怎么可能成功?

  林玉瑶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她别过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原来不是她的计划天衣无缝,也不是他真的傻,而是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包容了她所有的犹豫,甚至...... 在配合她演这场戏。

  那你......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为什么不揭穿我?让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

  宁宴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突然挣了挣,仙绳不知何时已经松动了些。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温柔:揭穿了,还怎么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 他想起林玉瑶每次看到他 躲过宁无尘的算计,偷偷松一口气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着急的时候,会咬着嘴唇皱眉头,特别可爱。

  林玉瑶:......

  五女:......

  打死算了。 宁小蛮撸起袖子,伸手就去抓长鞭。

  同意。 叶青竹从药箱里掏出个黑色瓷瓶,标签上写着 笑到死。

  阿弥陀佛。 凌霜双手合十,竟然真的念起了往生咒,语速比平时快了三倍。

  就在众人准备动手 清理门户 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铛!铛!铛! 三短一长,是玄天宗遇袭的警讯!

  敌袭! 一名外门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发髻散乱,道袍上沾着血迹,魔宗大军压境,护山大阵被破了!宁无尘带着魔修杀进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凌霜的剑彻底出鞘,苏清月的指尖凝聚起灵力,白璃的尾巴绷得笔直,叶青竹的药箱里飞出银针,宁小蛮的长鞭如灵蛇般窜出。

  宁宴身上的仙绳突然寸寸断裂,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中。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皱,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脸上,此刻已没了半分玩笑的神色,眼中金光流转,隐隐有龙影盘旋。

  终于来了。 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又有几分如释重负。

  林玉瑶惊讶地看着他 —— 这还是那个连御剑都能摔下来的宁宴吗?此刻他周身散发的气势,比宗门长老还要强盛,金色的灵力在他指尖流转,仿佛能撼动天地。

  宁宴冲她眨了眨眼,又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模样:真当我这些年光吃软饭了? 他伸手一抓,远处的剑冢突然传来龙吟般的剑鸣,一柄缠绕着金龙虚影的长剑破空而来,稳稳落在他手中。剑气冲霄,震得整个院子的青石地砖都在微微颤抖,梧桐树叶落得像下了场雨。

  夫人们。 宁宴握紧长剑,剑尖斜指地面,金色的灵力在他周身形成护罩,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酒窝,阳光落在他脸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打架去?

  六女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凌霜的剑率先出鞘,苏清月的灵力凝聚成刃,白璃的狐尾竖起如矛,叶青竹的药箱里飞出银针,宁小蛮的长鞭泛着银光,林玉瑶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 那是宁宴前几日送她的生日礼物。

  林玉瑶最后一个跟上,刚走到院门口,却被宁宴拉住了手。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练剑的薄茧,却异常安稳。

  对了。 宁宴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下次想监视我,直接说就行,不用搞那么麻烦。

  林玉瑶愣了一下,随即气得踩了他一脚:谁要监视你了!

  宁宴大笑出声,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冲向山门。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得让人心颤,身后,五道身影紧紧跟随,六人的灵力交织在一起,在玄天宗的上空,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魔宗大军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但此刻,宁宴的院子里,只剩下六人的脚步声,和那句被风吹散的笑语:

  那下次换我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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