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从此，坤宁宫说了算

　　“不必……顾及哀家的颜面！”

　　太后这句大义灭亲、斩钉截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寂静的桑园之内，也彻底地，为惠嫔的命运，盖上了棺材板。

　　她亲手，将自己最“忠心”的一颗棋子，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地上的惠嫔，在听到这句话后，那双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她不再哭喊，也不再挣扎。

　　她只是瘫软在那里，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布娃娃，发出了“嗬嗬”的、绝望的、不成语调的笑声。

　　疯了。

　　她彻底疯了。

　　而主位之上，太后在说完了那番“正义凛然”的话后，便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子微微一晃，被身旁的秦嬷嬷，适时地扶住了。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痛心疾首”的悲痛神情，仿佛真的为家族出了这样一个“孽障”，而伤透了心。

　　那炉火纯青的演技，几乎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除了……两个人。

　　林晚晚看着她，心中冷笑。

　　而萧澈，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的厌恶。

　　大戏，已经落幕。

　　现在，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坐于龙椅之上的帝王。

　　他们都在等着，等着看陛下，将如何处置这个胆大包天、意图谋害中宫的罪魁祸首。

　　萧澈缓缓地、缓缓地，从那张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没有去看地上那个已经疯疯癫癫的惠嫔。

　　也没有去看主位上那个还在“演戏”的太后。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精准地、柔和地，落在了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旁，今日却给了他一个天大“惊喜”的女人身上。

　　他对着林晚晚，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皇后。”

　　“此事，因你而起。你，是此案最大的受害者。”

　　他顿了顿，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充满了无上权威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朕，便将此事的处置之权，全权，交由你来定夺。”

　　“轰——！”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道惊雷，都要响亮！

　　皇帝陛下，竟然……竟然将处置一位妃嫔的权力，全权交给了皇后？！

　　这在整个大周朝的历史上，都是闻所未闻之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信任了。

　　这是一种……宣告！

　　是皇帝，在当着文武百官、宗室亲贵、以及整个后宫的面，用一种最直接、最强势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

　　他皇后的权威，神圣，而不可侵犯！

　　任何胆敢挑衅皇后之人，都将由皇后，亲手，做出裁决！

　　一瞬间，所有看向林晚晚的目光，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她们对她的敬畏，还只是源于她的智慧和手段。

　　那么现在，这份敬畏之中，便又多了一份，来自皇权加持的、绝对的恐惧！

　　太后那张“悲痛”的脸，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一僵！

　　她那双含着泪水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深深的忌惮！

　　她知道，萧澈这是在警告她。

　　也是在……警告她背后的王家！

　　而林晚晚，在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知道，这是萧澈在为她“撑腰”。

　　是在用他的方式，为她，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宫殿里，竖起一把最坚固的保护伞。

　　她对着萧澈，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臣妾，遵旨。”

　　然后，她缓缓地转过身。

　　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场，再次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之前她在面对太后时，还带着几分属于晚辈的“恭顺”。

　　那么现在，当她手握着皇帝亲授的“生杀大权”，面对着满园的妃嫔与命妇时，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便只有一种情绪。

　　那是，属于中宫皇后，母仪天下的……绝对威严！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利剑，落在了地上那个还在痴痴傻笑的惠嫔身上。

　　惠嫔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冰冷的视线，笑声渐渐地停止了。

　　她抬起头，对上了林晚晚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为……为什么……”她喃喃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解，“我明明……做得天衣无缝……”

　　林晚晚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因为，”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惠嫔的心上，“在这后宫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自作聪明。”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彻底废了的棋子。

　　她转过身，面向在场所有的妃嫔与命妇，朗声宣道：

　　“罪嫔陈氏，心肠歹毒，嫉恨中宫，设下毒计，意图谋害本宫，祸乱亲蚕大典，其罪，本当处死，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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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清越而又威严，回荡在整个桑园之内。

　　听到“处死”二字，在场不少胆小的妃嫔，都吓得浑身一颤。

　　然而，林晚晚的话锋，却在此时，骤然一转。

　　“但……”

　　“念在其育有皇嗣，公主尚且年幼，不可无母。”

　　“亦念在，今日乃是上天祈福之日，不宜……多见血腥。”

　　她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语气，宣下了她身为皇后，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懿旨！

　　“本宫，今日便下旨——”

　　“罪嫔陈氏，德行败坏，不堪为妃。即刻起，废除其‘惠嫔’封号，贬为庶人！”

　　“打入……冷宫！”

　　“终其一生，不得再踏出宫门半步！”

　　打入冷宫！

　　这四个字，比直接“赐死”，更让在场的妃嫔们，感到不寒而栗！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

　　而被打入冷宫，那将是无尽的、没有盼头的、被世人遗忘的……活地狱！

　　这，才是最残忍，也最具有威慑力的惩罚！

　　林晚晚看着众人那噤若寒蝉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缓缓地扫视着全场，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警告，也带着几分身为中宫主位的威严。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本宫，希望。”

　　“今日之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后宫姐妹，当以和为贵，当以陛下为先。和睦共处，方能共享太平。”

　　她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随即，又变得冰冷刺骨。

　　“但，若再有此等，心思歹毒，构陷姐妹的腌臢之事发生……”

　　她微微一顿，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

　　“那就休怪本宫，六亲不认，执掌宫规，绝不留情！”

　　话音落下，整个桑园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的妃嫔和命妇，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对着那个站在祭台之上，身姿纤弱，气场却强大到令人不敢直视的年轻皇后，深深地，福下了身子。

　　“臣妾（臣妇）……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整齐划一。

　　那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而那个已经彻底疯癫的惠嫔，则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从地上拖了起来，朝着那条通往绝望深渊的冷宫之路，拖去。

　　在被拖下去的时候，她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回过头。

　　她那双本已涣散的眼睛，再次聚焦，用一种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仇恨的目光，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晚晚。

　　林晚晚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回避。

　　她只是，坦然地，平静地，回视着她。

　　那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不起丝毫波澜。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知道。

　　从今天起。

　　这后宫的天，变了。

　　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小觑她。

　　从此以后，这后宫……

　　坤宁宫，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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