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命运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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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将孔慈许配给大弟子秦霜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天下会的深潭,表面虽只泛起一圈圈涟漪,水面之下却已是暗流汹涌,漩涡陡生。林玄站在藏经阁的顶楼,凭栏远眺,能将半个天下会的风光尽收眼底。他看到花园的凉亭里,孔慈一袭素衣,怔怔地望着池中的并蒂莲,那张总是带着温婉笑意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迷茫与无助的痛苦。她就像一株被强行移植的娇弱花朵,不知自己的根将归于何处。
不远处的假山背后,一道蓝色的身影如雕塑般伫立。是步惊云。他没有看孔慈,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片区域,周身的气息冰冷而压抑,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沉默是他唯一能维持的伪装。那双本该握剑的手,此刻正死死攥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另一侧的长廊下,聂风倚着廊柱,任由微风吹动他的长发。他素来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黯然。他看着亭中的孔慈,又看了一眼假山后的步惊云,眼神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像是一阵被无形之墙阻挡的风,失去了往日的轻快与自由。
林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轻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收紧,将这几个年轻人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正朝着一个早已注定的悲剧终点加速奔去。这便是泥菩萨口中的“天命”吗?强大、蛮横,不容丝毫偏离。
几日后,林玄在竹林中偶遇独自练着风神腿的聂风。昔日灵动飘逸的腿法,此刻却显得有些迟滞,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千钧的重量。“风,因无形无相,故能无处不在,无坚不摧。”林玄的声音平淡地响起,如同林间的风声,“心若被外物所缚,风便不再自由了。”
聂风闻声收招,动作一僵。他看向林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随即苦笑道:“林先生说得是。只是,身在江湖,总有许多身不由己。”他显然没有听出林玄话语中更深层的警示,只当是一句寻常的武学指点。
林玄没有多言,转身离去。他又在步惊云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院内,步惊云正独自一人,用一块白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掌,那只足以开碑裂石的排云掌。他的动作机械而专注,仿佛想擦去什么无形的东西。
“云无常形,聚可为雨,散可为气,覆天载地,皆为守护。”林玄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不轻不重,却清晰地传入步惊云耳中,“最强的掌,是守护之掌,而非毁灭之掌。”
步惊云擦拭的动作猛然一顿。他抬起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林玄。守护?他心中冷笑,若连自己心爱之人都守护不了,这天下第一的掌法又有何用?他将林玄的话,曲解成了对他无能的另一种嘲讽。毁灭?若毁灭能夺回自己想要的,那便毁灭一切!
林玄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执念与怒火,便知自己的话语如石沉大海。这两个年轻人,早已深陷于雄霸亲手为他们挖掘的情感漩涡,任何外界的言语,都无法将他们唤醒。
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转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大婚之日,天下会张灯结彩,红绸满天,喜乐喧嚣。然而,这漫天的喜庆,却丝毫无法掩盖那股潜藏在深处的肃杀之气。
就在拜堂的最后一刻,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如惊雷炸响,喜堂的大门被人一掌轰得粉碎。步惊云一身蓝衣,在漫天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他如一尊从地狱归来的修罗,眼中只有那个身披嫁衣的身影。
“孔慈,跟我走!”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冲向新人。秦霜大惊失色,出手阻拦,却被步惊云含怒的一掌震得连连后退。聂风见状,身影一晃,风神腿已然发动,挡在了步惊云面前。
“云师兄,不要执迷不悟!”
“让开!”
回答聂风的,是更加狂暴的排云掌。昔日的兄弟,此刻已然反目成仇。风与云在小小的喜堂内激烈碰撞,劲气四射,将满堂的喜庆陈设撕得粉碎。
孔慈呆立在原地,泪流满面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如刀绞。一边是她敬重的风师兄,一边是她深爱着的云师兄。她尖叫着,哭喊着,却无法阻止两个已经疯狂的男人。
眼看聂风渐渐不支,步惊云一招“排山倒海”毫无保留地拍向他的胸膛。这一掌若是击实,聂风不死也得重伤。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孔慈柔弱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聂风身前。
她想用自己的身体,去终结这场因她而起的纷争。
“不要——!”聂风的嘶吼与步惊云惊骇的眼神,同时定格。
“噗——”
雄浑的掌力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孔慈的背心。那件华美的嫁衣上,一朵凄厉的殷红迅速绽放开来。孔慈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聂风的衣襟。她缓缓转过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那个满脸错愕与恐惧的男人,嘴唇翕动,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步惊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缓缓倒下的孔慈,他的世界,在这一掌之下,彻底崩碎。
喧闹的喜乐戛然而止,满堂宾客噤若寒蝉。血,顺着嫁衣的下摆滴落,在红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团更深的黑暗。
方才还喧嚣震天的喜宴,此刻已是一片死寂,只剩下倾倒的酒盏和满地狼藉,无声地诉说着一场盛大仪式的骤然崩塌。
林玄立于藏经阁的顶层窗前,月光如水,将他颀长的身影映在书架的阴影里。他并未下楼,也无需下楼。他那经过数个世界磨砺而变得无比敏锐的元神,早已将下方广场上发生的一切,如一幅最精细的画卷,烙印在心海之中。
孔慈倒下的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拉扯得极为缓慢。
他“看”到了步惊云那双冰封的眼眸中瞬间迸裂出的无尽悔恨与疯狂,那凝聚了毕生功力的一掌,本是轰向聂风,却在孔慈舍身一挡的刹那,化作了穿心而过的致命伤。
他“看”到了聂风脸上的错愕、不解,以及随之而来的、几乎将他温和心性彻底吞噬的痛苦。风神腿快,却快不过这咫尺之间的生死别离。
他也“看”到了秦霜,那个敦厚的大师兄,在幸福的顶点击碎成绝望的碎片,呆立原地,仿佛魂魄已被抽离。
最后,他“看”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高坐于主位之上的雄霸。在那张威严的面孔下,没有丝毫的痛惜,只有一丝计划被打乱的愠怒,以及对棋子失控的冷酷。
一切都如期上演,分毫不差。
林玄缓缓闭上眼,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深海的寒流,悄然浸透他的四肢百骸。这不是力量上的无力,而是面对一种更高层次规则时的惘然。
他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的两次“点拨”。一次是在聂风修炼刀法心绪不宁时,他借阅书之机,随口提了一句“心正则刀正,心乱则魔生”。另一次,是偶遇步惊云擦拭排云掌套时,他状似无意地说过,“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全貌”。
他本以为,以这两人的悟性,这些话语足以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让他们多一分冷静,从而避开这注定的悲剧。
然而,他错了。
那两句话非但没能阻止洪流,反而像是在平静的河道下挖开了两道暗渠。它们确实让聂风和步惊云的心弦绷得更紧,对雄霸的安排产生了更深的疑虑。但这疑虑,在孔慈鲜血的刺激下,没有化为理智的审视,而是变成了催化剂,让积压的情绪以一种惨烈百倍的方式,轰然引爆。
命运的惯性……原来是如此的强大。
它不是一条线,而是一张网。你拨动了其中一根,只会让整张网的震颤变得更加剧烈,最终将网中的猎物缠得更紧。在这个世界,想要逆天改命,微小的干预根本是徒劳之举。除非……拥有能与编织这张巨网的力量本身相抗衡的绝对实力。
下方的寂静被一声压抑的嘶吼打破。
步惊云抱起了孔慈渐渐冰冷的身体,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怀中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他没有哭,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上,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他无视了雄霸的怒喝,也无视了秦霜失魂落魄的呼唤,就那样一步一步,抱着他的世界,走出了天下第一楼,走向了茫茫的夜色。他的背影,如同一座移动的冰山,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紧接着,聂风也动了。不知是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脸上的悲痛迅速被一种冰冷的决然所取代。他猛地抬头,望向高台上的雄霸,那目光中曾经的儒雅和尊敬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最深沉的背叛所刺伤的冷意。
“师父……你好狠的心!”
没有更多的质问,也没有激烈的打斗。这一句话,已然斩断了所有的师徒情分。聂风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色疾影,追随着步惊云的方向,消失在夜幕之中。
风走了,云也散了。
曾经威震武林、令人闻风丧胆的风云堂主与神风堂主,在同一个夜晚,叛出了天下会。
林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竟无丝毫波澜。雄霸的霸业,风云的未来,江湖的格局……这些在旁人看来天大的事情,于他而言,已然失去了吸引力。它们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而他此刻更感兴趣的,是那只握着棋子的、看不见的手。
他的目光穿透了夜空,仿佛要看清那冥冥之中编织一切的轨迹。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低声念着这句批言,嘴角泛起一抹探究的弧度。雄霸以为自己是驭龙之人,却不知自己亦是“龙”的垫脚石。这背后操纵一切的,究竟是所谓的“天命”,还是一种可以被理解、被分析、甚至被掌握的规则?
林玄转身,离开了窗边。藏经阁内的烛火摇曳,将墙壁上无数武学秘籍的名字照得明明灭灭。这些曾让他沉迷的武功招式,此刻看来,却都显得有些……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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