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承诺

　　是K?nig。

　　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猛地抬起头，头罩下那双在昏暗光线中依然显得明亮的眼睛立刻锁定了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夜莺。”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匆忙，高大的身高在狭窄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局促。

　　“K?nig？”夜莺有些意外，走到他面前，“你在这里做什么？”

　　K?nig低下头，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抠着作战服的边缘，声音隔着布料显得有些闷：“我……我就是……嗯……看看你回来了没有。”他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些，“最近……任务，都很忙。都见不到你。”

　　他的话语简单，因为不善于表达脸色涨红，但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切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夜莺看着他这副样子，语气也不自觉地放缓了些：“嗯，刚回来。事情……有点多。”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K?nig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夜莺看着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布鲁诺。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很闲？”

　　K?nig猛地摇头，头套都跟着晃动：“不闲！……啊，不是，我是说……有空！”

　　“那……”夜莺想了想，推开自己的舱门，但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回头看他，“……要进就进来。或者……去餐厅。”

　　她顿了顿，想起什么补充道：“Zi藏了巧克力。”

　　她不太擅长这种日常的社交，但此刻，和K?nig待一会儿比独自面对空荡荡的舱室要好一些。

　　K?nig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亮的星星。他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好！吃，吃巧克力！”

　　于是，两人来到了船尾一处相对开阔的甲板。这里风比较大，但视野开阔，能看到后方翻滚的白色浪花。

　　夜莺从自己的储备里翻出了Zi之前硬塞给她的、据说是“顶级货”的巧克力板，掰了一半递给K?nig。

　　K?nig小心翼翼地接过，像捧着什么珍宝，掀开头套的一角小口地咬了一下，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他们并排靠在栏杆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巧克力，看着夜空下无尽的大海。远处偶尔有海豚跃出水面，划出银亮的弧线。

　　过了好一会儿，K?nig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几乎融进海风里：“你……今天和我说的话，比平时多。”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我……很喜欢这样。很舒服。”

　　夜莺微微一怔。或许是因为这难得的宁静，又或许是因为身边人过分小心的陪伴，让她生不出平日里的疏离。

　　她没有看他，目光依然落在远处起伏的海面上，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基地里……总是训练，任务，报告。”她的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了敲，“很少有机会……只是这样停下来。”

　　“‘她’……”K?nig慢慢地说，组织着语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潘多拉’……她还好吗？”

　　夜莺沉默了几秒，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平静：“她睡着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感激，“她……一直想和你说谢谢。谢谢你拉了她一把。”

　　K?nig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个，他露出的眼睛惊讶地眨了眨，随即涌上一种复杂的情感，有欣慰，也有心疼。他笨拙地点点头：“不、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莺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正专注地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头套的阴影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但那份真诚却无法掩盖。

　　她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剩下的一小块巧克力也递给了他。

　　K?nig接过，耳根似乎有些发红。他小心翼翼地将巧克力收进胸前的口袋，并没有立刻吃掉。

　　“不吃吗？”夜莺轻声问。

　　“留着，”他声音极低，“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们再一起。”

　　这个小心翼翼的约定让夜莺心头微动。她颔首：“好。”

　　两人之间再度安静下来，但空气里仿佛流淌着某种温暖的暗流。K?nig的手指在口袋里反复摩挲一个小物件，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将它轻轻放在夜莺摊开的掌心里。

　　那是一枚用黄铜弹壳精心打磨的哨子，表面被磨得光滑温润，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小鸟，线条虽然稚拙却充满生气。哨子尾端还细心系着一根皮质挂绳，方便佩戴。

　　“给你。”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我打磨了很久......边缘都很光滑，不会划伤你。”他顿了顿，眼神闪烁着期待与不安，“声音很响，在暴雨天也能传得很远。如果你需要我......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听见。”

　　夜莺的指尖轻轻抚过弹壳上细致的纹路，忽然在哨子底部触到一行刻痕。

　　借着月光，她辨认出那是两个极小的字母“N”与“K”，被一道简单的波浪纹路环绕相连。

　　她握紧哨子，感受到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当她抬头对上他忐忑的目光时，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极为罕见的、真实的笑意。

　　“谢谢，K?nig。”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行刻字，“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K?nig的眼中瞬间绽放出明亮的光彩。他注意到她发现了那个小小的秘密，耳尖通红，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你喜欢就好。”

　　夜莺低头将哨子系在脖子上，金属小鸟贴着她滚烫的肌肤。

　　“我会好好保管的。”她承诺道，声音坚定。

　　月光下，那枚小小的信物闪烁着微弱却持久的光芒，像一个等待被唤醒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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