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意

　　返回141临时基地的路程气氛凝重。

　　Keegan驾驶着车辆，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沉默不语的夜莺。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荒芜景色，侧脸线条紧绷，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她身上那套陌生的作战服和隐约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她失踪这些时日所经历的不同寻常。

　　Keegan有无数问题想问，但最终只是保持了沉默，给予她空间。同车的其他两名队员也默契地没有打扰她。

　　直到车辆驶入基地外围的警戒线，熟悉的营房和停机坪映入眼帘，夜莺紧绷的肩膀似乎才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车辆停稳。Keegan率先下车，快步绕到另一边为夜莺打开车门。

　　“欢迎回来，夜莺。”他的声音温和而郑重。

　　夜莺抬眼看他，点了点头，刚要下车，却因为长时间的蜷坐和腹部的旧伤牵拉而踉跄了一下。

　　Keegan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他的触碰温暖而稳定。

　　“Hey kid，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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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报室里，Price、Gaz、Soap等人都在，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和未消散的震惊。

　　夜莺用最简洁、最客观的语言汇报了情况：被救、Krueger的据点、被迫训练、以及最后时刻的选择。

　　她省略了关于潘多拉的所有细节，也省略了Krueger那些难以言喻的试探。

　　Price抽着雪茄，烟雾缭绕后面容严峻。“Krueger……”他吐出这个名字，像是嚼着某种苦涩的东西，“基地联盟的叛徒，一个极端危险、毫无底线的疯子。你能从他手里逃出来，是奇迹。”

　　他看向夜莺的目光带着赞赏，但也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审视。毕竟指望这种人救人，可以说是太阳西边出。

　　Ghost抱着臂靠在墙边，面具下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沉默而极具存在感。

　　Keegan补充了伏击战的细节，强调了夜莺的关键作用。

　　Soap拍了拍夜莺没受伤的肩膀，咧嘴笑道：“干得漂亮，夜莺！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挂掉！”

　　“谢了。”夜莺很反常地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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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莺的回归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尤其是在傍晚的食堂。

　　“为了庆祝莺姐归队！也为了庆祝她又从阎王爷手里溜达了一圈！”Zi洪亮地宣布。

　　他的那位炊事班老乡，老陈，捣鼓出了一大桌令人瞠目结舌的中式大餐！

　　不是食堂常见的改良版，而是地道的、香气扑鼻的家常菜：油光锃亮的红烧肉，鲜嫩清蒸鱼，镬气十足的炒青菜，爆炒辣子鸡丁，甚至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

　　食堂里这场夜宵气氛热烈异常。

　　几乎所有队员都聚了过来，桌子上摆满了啤酒和饮料。Gaz对筷子使用得笨拙又执着，跟滑溜的鱼丸较劲，引得众人发笑。

　　Price看着这群闹腾的年轻人，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

　　Keegan忙着给大家分饺子，虽然自己也是笨手笨脚的。

　　夜莺坐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喧闹，看着眼前丰盛的食物，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被温暖包围，真的还是很不习惯。但心底深处，那冰冷的坚冰已经融化。

　　她安静地吃着老陈特意给她盛的一碗用料十足的汤，味道鲜美温暖，熨帖着肠胃。

　　Ghost坐在她斜对面，依旧戴着那标志性的骷髅面罩，但此刻他摘下了战术手套，用还算熟练的筷子夹菜，每吃一口转一下身子遮着吃。

　　他似乎察觉到了夜莺的些许不自在，隔着桌子，用他那独特的、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问：“合胃口吗？”

　　夜莺抬起头，对上他面具孔洞后的目光，点了点头：“很好吃。”

　　Ghost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没再说话，只是抬手，用公筷沉默地给她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腹肉，放在她碗里。

　　Soap在一旁起哄：“哇哦，Ghost，偏心啊！我也要！”

　　Gaz笑着把他按回去：“你得了吧，你碗里的都快堆成山了！”

　　Ghost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闹腾，目光依旧落在夜莺身上，仿佛在确认她真的回来了，完好地坐在这里。

　　夜莺感觉脸颊有些微热，也许是被热气烫的，低头默默吃掉了那块鲜嫩的鱼肉。

　　饭后，人群逐渐散去。Soap和Gaz被Zi拉去打牌，Keegan和老陈讨论着下次做什么菜，Price则回去处理永无止境的文书工作。

　　夜莺想帮忙收拾，被老陈乐呵呵地赶走了：“去去去，刚回来歇着去，这儿不用你。”

　　她走出喧闹的食堂，来到基地相对安静的室外走廊。

　　夜晚的空气清凉。

　　她靠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看着远处停机坪上闪烁的导航灯，长长舒了一口气。

　　脚步声自身后故意响起，沉稳而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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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回头。

　　Ghost走到她身边，同样倚在栏杆上，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沉默蔓延，但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并肩作战后无需多言的默契。

　　“Krueger。”Ghost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他对你做了什么？”

　　夜莺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她没想到Ghost会如此直接地问这个问题。

　　“训练。格斗。”她选择性地回答，言简意赅。

　　“……”两个冰块之间沉默了许多。

　　Ghost转过头，面具对着她，“你的眼神变了。”

　　夜莺的心微微一跳。她侧过脸，看向他。月光下，骷髅面罩显得更加冷硬，但那后面的目光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经历某些事情，谁都会变。”她避重就轻。

　　Ghost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手。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眼角一处已经淡化的淤青。

　　夜莺没有躲闪。

　　他的指尖并没有真正碰到她皮肤，只是极近地悬停在那里，她能感受到他指尖散发出的、属于枪械和战场的微凉气息，以及一种克制的……关心？

　　“你有在意的东西了。”Ghost的声音压得很低，十分笃定。

　　夜莺看着他那双在面具阴影下格外深邃的眼睛。

　　“没有。”她听到自己回答，声音比想象中要平静。

　　Ghost悬停的手指缓缓收回，当作无事发生。

　　“下次见到他，”Ghost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告诉我。”

　　夜莺没有回答，只是转回头，看向远方的极光。

　　Ghost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陪她静静地站着。夜色渐深，两人的影子在灯光下拉长，成了两只雪人。

　　过了许久，夜莺轻声开口：“回去了。”

　　“嗯。”Ghost应了一声。

　　她转身离开，走向宿舍楼。走了几步，她下意识地回头。

　　Ghost依旧站在原地，倚着栏杆，目光穿透夜色，牢牢地锁着她的背影。见她回头，他移开了视线。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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