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让我为你取名

　　时间回到【月碎】发生时。

　　姬小希捡起脚边染血的碎月，在二代非洲王残留气息即将爆发时，轻轻捏碎了它。

　　“唉……”

　　小萝莉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捏碎碎月的指尖还沾着冰凉的血痕，像极了当时在地牢里找到澄灵姐姐时，挂在她尸体苍白脸颊上的泪。

　　“卡琳姐姐……”

　　姬小希蹲下身，小手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裂缝，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谁，“是不是我在哪里，哪里就会出事啊？”

　　四位精灵姐姐是这样。

　　扎瓦一家是这样。

　　如今莱拉家族和卡琳姐姐也是这样。

　　在姬小希的印象中，所有带给她温暖的人，似乎都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大家……似乎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会……”

　　姬小希的声音越来越低，指尖抠得太用力，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混着碎月的凉意，刺得她心口发紧。

　　她想起了澄灵姐姐最后看向她时，那死不瞑目的凄惨眼神。

　　想起了卡琳化作星屑消散时，那满是遗憾和不甘的眼神。

　　想起了莱拉家主临终前施展彼岸双生莲时，那望向她的、带着决绝与托付的眼神。

　　他曾说“这孩子眼里有光”，如今那光却好像成了引火烧身的火星。

　　卡琳消散的光点落在姬小希手背上。

　　温温的，像极了以前练琴时，卡琳握着她的手纠正指法的温度。

　　可这温暖让姬小希更慌。

　　她猛地缩回手，怕这最后一点念想也会被自己“克”成泡影。

　　“别碰我！”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再碰……你也会彻底消失的！”

　　光点滞在半空，仿佛也在难过。

　　风卷着碎月的星尘掠过。

　　卡琳那点温温的光点被风一带，像断了线的萤火虫，打着旋儿往远处飘去。

　　姬小希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尖却只捞到一把冰凉的空气。

　　“别……”她声音哽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那点光越来越淡，最后融进天边的暮色里，彻底没了踪迹。

　　手心空落落的。

　　刚才那点温度像是错觉，只剩下风刮过的凉意。

　　她突然想起卡琳教她弹《星风夜曲》时，总说“指尖要跟着风的节奏走”。

　　可现在，风把她的卡琳姐姐也带走了。

　　“都说了别碰我……”

　　姬小希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小小的肩膀抖得厉害。

　　碎月的星尘还在飘。

　　落在小萝莉的发间、肩头，像谁在轻轻拍她的背。

　　可她只觉得更冷了。

　　“她们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姬小希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地上，与碎月的残辉融在一起。

　　“如果精灵姐姐们没有为我庆祝生日……如果卡琳姐姐没有收留我……如果我没把莱拉家卷进这场纷争……”

　　每一个“如果”都像针，扎得她左眼里的蓝火摇摇欲坠。

　　她突然觉得那火不是力量，是诅咒——是她把身边的人一个个拖进深渊的证明。

　　钟楼外，隐隐传来远处的厮杀声。

　　那是二代王的残余势力在反扑。

　　姬小希捂住耳朵，却挡不住心里的轰鸣。

　　那些声音里，好像混着澄灵姐姐的惨叫，混着卡琳最后的叹息，混着莱拉家主星能溃散时的闷响。

　　“我是个……灾星……”

　　她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所有人都因为我……”

　　姬小希下意识的轻咬自己的手背，试图用疼痛压下心里那片绝望。

　　齿尖刺破皮肤，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散开。

　　可这点疼根本抵不过心口的钝痛——那痛像有只手攥着她的心脏，一下下往碎了捏。

　　“疼……再疼一点……”她含糊地呢喃着，咬得更用力了。

　　手背的皮肉陷下去，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膝盖上，晕开小小的红痕。

　　她想让自己清醒，想让这疼痛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可脑海里闪过的，还是精灵姐姐们笑着为她递上生日礼物的模样，是卡琳把热牛奶塞进她书包时的温度，是莱拉家主摸着她头说“有光就有希望”的语气。

　　那些温暖明明那么清晰，却都碎成了扎人的玻璃碴。

　　手背的伤口开始发麻，她松了松牙，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牙印，突然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能证明她还活着。

　　还能感觉到疼，还没被这“灾星”的宿命彻底吞噬。

　　“宿主……”

　　脑海中，天命萝莉系统担忧的说道，贱萌的声音中充满了心疼。

　　“你要……相信自己啊，对，宿主，你要相信自己啊！”

　　相信自己？

　　信这个只会带来毁灭的自己吗？

　　姬小希低头看着手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牙印，血珠正一滴滴往下落，砸在地上绽开细小的红梅。

　　她突然笑了。

　　笑声里带着点自嘲，还有点说不清的疲惫：“相信自己？相信这个走到哪毁到哪的自己吗？”

　　天命萝莉系统急得化出了身形，在她身边转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不是的！宿主！有些事情就是……就是……哎呀！反正你不要太过自责了！”

　　“自责？哈哈哈哈哈……”

　　姬小希笑得更厉害了，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却顺着眼角滚下来，砸在手背上的伤口上，疼得她嘶了一声，笑声也跟着变了调。

　　“不要自责？”她抬手抹了把脸，血和泪混在一起，在小脸上画出狼狈的痕迹。

　　“系统你看啊——”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莱拉家族废墟，又戳了戳自己手背上的牙印，“这些都是我‘自责’出来的吗？是我站在这里哭，它们就会变回原样吗？”

　　天命萝莉系统急得团团转，圆滚滚的身子撞到她胳膊上，带着点虚幻的暖意：“可是……可是卡琳姐姐说过，你笑起来像小太阳啊！莱拉家那位叔叔也说，你眼睛里的光比星星还亮！她们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

　　“小太阳？”姬小希笑得更凶了，甚至捂住肚子蹲下身，“那她们怎么都被这‘太阳’烧没了？连点灰都没剩下……”

　　她的笑声里渐渐掺了呜咽，像被人踩住尾巴的小兽，明明疼得要命，偏要扯着嗓子嚎。

　　血珠还在往下掉，在地上积成小小的一滩，映着她扭曲的笑脸，说不出的可怜又倔强。

　　“你看，连你都在骗我。”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系统虚幻的小小身影，眼神里的光暗得像要熄灭，“你们都想让我信自己，可我自己都信不过啊……”

　　系统急得快要哭出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圈圈绕着她转，把自己的微光一点点往她身上凑，像想把她从这片绝望里拽出来。

　　姬小希笑够了，也哭够了。

　　她就那么蹲在地上，看着手背上早已愈合的伤口，和正在慢慢凝固的血迹。

　　笑声停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风声。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

　　“系统，我为你取个名字吧。”

　　“你就叫——余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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