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疯狂的崇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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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嗣炎兵分两路,攻略云贵之时,明廷京师亦是在一片肃杀中发生巨变。

  崇祯皇帝朱由检,在经历连番打击与彻悟后,这些时日并未就此沉寂。

  他挥舞起锦衣卫这把利刃,如同红了眼的赌徒,狠狠斩向那些被其视为国之蠹虫的勋贵、宦官乃至部分文臣。

  他并非不知锦衣卫的贪酷,但此刻需要这群鹰犬去撕咬目标,并许诺以抄家所得中饱其私囊作为犒赏。

  ——这本身就是一场肮脏的交易。

  锦衣卫的诏狱早已人满为患,哀嚎昼夜不息,缇骑四出,踏破了昔日煊赫府邸的门槛。

  看着一箱箱沾着血泪的金银古玩、田契地券被贴上封条,在锦衣卫的严密“护送”下,源源不断地运入内承运库。

  初步盘算,所获竟达八十万两之巨!捧着冰冷的账册,朱由检眼前浮现的却是昔日金銮殿上,自己放下九五之尊的颜面,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哀求百官“毁家纾难”。

  最终却只换来勋戚们哭穷装病、文臣们空谈大义,凑出的银子杯水车薪,连给关宁军发一月饷银都不够的屈辱景象。

  一股混杂着被愚弄的狂怒、和“早该如此”的刻骨恨意,无时无刻在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你们不是没钱吗?看看!看看这些从你们‘清廉’府邸,挖出来的金山银山!你们不予,朕自己来取!”

  然而,皇帝这看似雷霆万钧、实则饮鸩止渴的血腥“自救”之举,无异于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瞬间在紫禁城这座权力殿堂内,引爆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都察院、六科廊的言官们率先发难。

  弹劾厂卫“罗织构陷”、“滥刑酷法”、“动摇国本”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向通政司和司礼监。

  措辞一封比一封激烈,引经据典,直指皇帝“任用酷吏”、“有违祖制”、“自毁长城”。

  往日肃穆的常朝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数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在丹墀之下摘去象征官位的乌纱帽,长跪不起。

  涕泪横流地高呼“祖宗之法不可废!”、“陛下如此行事,置天下士绅之心于何地?国将不国矣!”

  更有甚者以头抢地,血染玉阶,上演“死谏”的戏码,试图以悲情和道义压迫皇帝屈服。

  但更多的官员,则选择了“非暴力不合作”,内阁辅臣称病告假,各部尚书侍郎纷纷效仿,递上“偶感风寒”、“旧疾复发”的告假条。

  一时间,六部衙门空空荡荡,政务几近瘫痪。

  这是一种无声,却更为致命的威胁,皇帝,你睁眼看啊,没有我们这些“蠹虫”,你的朝廷转不动!

  勋贵集团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私下串联愈发紧密。

  英国公府、成国公府等顶级勋贵的门庭虽然紧闭,但暗地里信使穿梭不断。

  他们在恐惧中酝酿着反击,或试图通过宫中关系吹风,或在勋贵圈子里达成共识,准备在关键时刻集体向皇帝施压。

  这场君臣之间的角力,已不再是简单的劝谏,而是演变成一场关乎权力归属,关乎统治根基的生死博弈!

  朱由检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看着阶下或激昂陈词、或长跪不起、或干脆缺席的臣子们,脸色铁青。

  他知道自己是在与,整个官僚士绅阶层为敌,这股肃杀之气迅速蔓延至整个北京城。

  这段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街头巷尾,时常可见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缇骑,呼啸而过,将某个曾煊赫一时的官员从府邸拖出,枷锁加身,押赴刑场。

  菜市口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新的头颅又已滚落尘埃。

  权贵府邸大门紧闭,昔日车水马龙之地,如今门可罗雀,唯恐沾染祸事...

  ...............

  然而一件更恐怖的事,已在悄无声息中发生。

  鼠疫早在二月份的时候,便已在京城内外疯狂蔓延,据史料所载的“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绝非虚言。

  街巷之中,尸骸时有可见,最初尚有官府差役草草掩埋,到后来已无人顾及。

  贫民窟和城根下更是成了人间地狱,恶臭熏天,苍蝇蔽日。

  侥幸存活者也是面无人色,眼窝深陷,许多人身上已现出可怖的黑斑与肿块。

  药铺早已被抢购一空,郎中也多染病身亡,绝望的百姓求神拜佛,甚至将死去的亲人尸体弃于道旁,加速了瘟疫的传播。

  这座帝国的心脏,正同时被政治的酷寒,与瘟疫的烈焰内外夹击,在恐惧和死亡中痛苦衰败。

  就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夜晚,英国公张之极的府邸,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身形瘦削,面白无须,一身低调却质地精良的内宫服饰,甫一开口,那尖细的嗓音便昭示了其宦官身份。

  待看清来人面容后,饶是张之极位极人臣,心中也不由猛地一沉——竟是天子近侍、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亲临!

  王承恩神色凝重,并无寒暄,只低声道:“国公爷,皇爷口谕,养心殿见驾,即刻随咱家入宫。”

  深更半夜,由皇帝最心腹的大太监亲自来请,这绝非寻常召见!

  张之极心中警铃大作,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但也不敢怠慢,匆匆更衣随行。

  踏入养心殿的那一刻,张之极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除了御座上面沉似水的朱由检,殿中竟已肃立着数十人!

  英国公张之极踏入殿门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

  他目光迅速扫过烛光下那些沉默的身影,惊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皇帝深夜急召,聚集的竟是这些人?!

  左都御史李邦华,这位须发如银、风骨铮铮的老臣立于文官之首。

  张之极知道,此老是朝中少数敢于直谏南迁,力主为社稷留后路的清醒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驸马都尉巩永固,崇祯皇帝的亲妹夫,此刻一身暗色劲装,外罩锦袍,腰间佩剑的鲨鱼皮鞘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

  户部尚书倪元璐,掌管着帝国最后钱粮命脉的重臣,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眉头深锁,目光不时焦虑地扫过御座。

  工部尚书范景文,这位素以干练务实着称的阁臣,此刻虽也面沉如水,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异样的专注。

  张之极注意到他宽大的袍袖下,似乎紧紧攥着一卷图纸样的物件(暗示天津海路图)。在人人自危的当口,这份专注显得格外突兀。

  兵部侍郎王家彦,最让张之极心头一震的是此人。

  王家彦身着沾染夜露的戎装,显然刚从城防一线急召而来,甲叶上还带着深秋的寒气。

  他肃立在武将前列,腰杆挺得笔直,手按刀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殿门方向,如同随时准备搏杀的猛兽。

  这位执掌部分京营兵权的将领在此,意义不言而喻。

  这里张之极认识的人都在,却唯独没有成国公朱纯臣,那个勋贵之首被排除在这深宫秘议之外。

  张之极心中了然——皇帝对某些人的信任,早已随着抄家的铁链声彻底崩断了。

  这里也没有锦衣卫的缇骑,没有刀斧手。

  只有这群身份特殊、或掌机要、或握兵权、或为皇亲、或怀孤忠的重臣。

  他们脸上写着忧虑沉重,唯独没有往日的虚饰,皇帝深夜将他们聚集于此,绝非问罪!那这阵仗…莫非是… 托孤?!

  一个惊雷般的念头劈入张之极的脑海!联想到朱由检近月来,近乎疯狂的抄家和对朝臣的极端猜忌。

  再看到眼前这精心挑选,几乎代表了帝国最后“忠诚”与“可用”力量的组合…。

  一个冰冷的答案呼之欲出:这深宫禁苑,灯火通明的养心殿,是皇帝为风雨飘摇的江山、为朱明血脉,选定的最后托付之地!

  今夜,恐将决定大明国祚的存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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