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又收一员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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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定国那百余亲卫铁骑,在曜武镇方阵前化作血肉齑粉之际,他眼中那抹赌徒的疯狂却烧得更旺!

  趁着王得功中军因骑兵冲击,而短暂聚焦于防御时,他猛然下令道:“火器营!压上去!三十步内齐射!给老子打穿它!”

  四千火器营兵在身后督战队,雪亮刀锋的逼迫下,红眼咬着牙,推挤着向前涌动!

  他们踏过同袍的尸体,无视了侧翼正在崩溃的惨叫,将装填好的火绳枪,对准了百步外那略显骚动的前沿方阵。

  距离急速拉近至七十步、五十步!

  三十步!

  “放!” 李定国声嘶力竭!

  “砰砰砰——!” 大西军火器营憋足了劲,第一轮齐射轰然爆发!浓密的硝烟在他们阵前腾起,铅弹铁砂泼向曜武镇方阵!

  然而因为士卒的熟练度,效果并不理想,让李定国心头一凉!(他们没有稳定的后方,不能喂子弹)

  只见对方前排的阵型微微波动,偶有倒霉的士兵闷哼着倒下,但整体依旧是岿然不动!

  火铳手则在盾牌的保护下,装填动作虽受干扰,却未慌乱。

  “反击!” 王得功冰冷的声音穿透硝烟!他手下的五个方阵,早已严阵以待!

  “第一列!预备——放!” 各营军官令旗齐挥!

  “砰砰砰砰——!”

  曜武镇第一列火铳手沉稳击发,以更整齐密集的铅弹,回敬李定国的火器营。

  霎那间,大西军火铳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瞬间倒下一片!血雾弥漫哀嚎刺耳!

  “后退者死!” 老营督战队的长刀,染上了新的血迹,几个转身的火铳兵头颅飞起,滚烫的血淋了前排士兵一身。

  很快火器营兵在银子刀锋的双重逼迫下,继续用颤抖的手,开始那缓慢装填。

  但王得功的反击岂止一轮?

  “第二列!预备——放!” 曜武镇军官的号令冷酷无情!

  “砰砰砰砰——!” 第一列火铳手退后装填,第二列火铳手上前一步,枪口喷出死亡火焰!

  铅弹再次狠狠砸进大西军阵列!又一片士兵割草般倒下。

  “第三列!预备——放!”

  “砰砰砰砰——!” 第三轮齐射接踵而至,标准的西班牙方阵三段轮射。

  硝烟尚未散去,致命的金属风暴便一浪接一浪,持续不断地拍击,大西军火器营的阵线。

  装填缓慢的大西军士兵,在对方连绵不绝的火力打击下,几乎抬不起头,伤亡率直线飙升!

  就在这正面压力达到顶点的时刻!王得功的杀手也锏到了。

  “左右翼方阵!夹击!三段击准备!” 王得功传令后方,两个曜武镇火铳方阵,剑指李定国暴露的侧后。

  号旗挥动!刚刚彻底粉碎大西军两翼火铳方阵,如同两柄淬火的铁钳,从左右两侧狠狠钳向敌方中军的软肋!

  同时他们行进间,就已迅速完成战术展开!

  “左翼方阵!第一列!预备——放!”

  “右翼方阵!第一列!预备——放!”

  “砰砰砰砰砰——!!!”

  致命的交叉火力! 左侧和右侧几乎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排枪轰鸣!浓密的硝烟从大西军两翼升起。

  眼看着火器营伤亡速度陡增,阵线肉眼可见地稀松下去。

  “顶住!” 李定国目眦欲裂,挥刀亲自砍翻一个溃兵,就他败局已定,死也要溅对方一身血!

  就在这时——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吼撕裂战场,三十门从船上抢运上岸,再由骡马拖拽到位的轻型佛郎机炮,终于架设完毕。

  在曜武镇后方一字排开,炮口喷出火焰浓烟,致命的炮子如流星坠地,呼啸着越过曜武镇前排方阵的头顶,狠狠浇灌进李定国中军的核心区域!

  “噗噗噗噗——!”

  “呃啊——!!”

  惨嚎瞬间压过一切!火器营兵、督战队的老营精锐,在这覆盖性的金属风暴面前,犹如承受冰雹的夏麦成片倒伏!

  即便他们勉强维持着阵型,也像似那沙堡遇潮土崩瓦解。

  “跑啊!”

  “顶不住了!将军快走!”

  老营兵自己先乱了,他们丢下染血的长刀,转身就加入了溃逃的洪流。

  而没了督战队的弹压,整个中军轰然崩塌,火器营残兵更是如炸了窝的蜂群,丢下火绳枪四散奔逃!

  李定国被亲兵死死架着拖离帅旗,退往大西军的营,而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曜武镇捅进溃败的人潮,带起一蓬蓬血雾。

  滩头已陷,完了。

  ................

  湘江北岸,张献忠旧帐前空地。

  硝烟低垂血腥刺鼻,常胜军旗帜如林铁桶合围,火铳平指寒光点点,外围五十余门大小火炮,一字排开,炮口锁定中央残军。

  李定国拄着缺口长刀,立在破烂的“李”字旗下。

  身边三千残兵人人带伤,血污满身,挤靠着残车断木,眼神空洞麻木。

  伤兵低哼,声音在死寂里刮人耳朵,现在的他只能拖时间,让义父多跑一刻是一刻。

  不知许久,军阵分开缝隙,只见一名玄甲骑士策马而出,停在五十步外。

  阳光刺破硝烟落在对方冷甲上,也照亮李定国脸上的疲惫,这一刹那空气凝固,无数目光无声绞杀。

  还是李嗣炎开口打破沉寂:“这空帐子,眼熟吧?”

  李定国握刀的手在颤抖,血丝密布的眼死死盯住对方,嘴唇抿紧不吭声。

  他扫过那顶破败大帐,语气平淡:“张献忠走了,带了金银细软心腹精锐,却头也不回的把你,和这数万断后的儿郎扔在这儿。”

  李嗣炎看向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在用你们的血铺就枭雄之路,就算你在这里死战拖延,他可曾回头看过一眼?”

  李定国胸膛起伏,无法反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

  “拖?又能拖多久,靠这些兄弟?靠你们怀里那点喂不饱耗子的粮?”

  接着李嗣炎抬手,指向四周铁桶重围,坦然道:“围而不攻,非是惧你,本将敬你是条汉子,不忍看你最后这点种子,为个弃你而去的人,白白烂在这焦土里,尸骨喂狗!”

  李定国喉结滚动,扫过常胜军如山军阵——矛林、铳管、炮口。

  突围确实是妄想,眼角瞥见身后兵卒眼中的求生欲,他的心就像是被锁链缠紧。

  “这些年,你为他张献忠卖命,打武昌,克襄阳…结果?——武昌血海,襄阳焦土!他眼里可有过半分百姓,可曾真顾惜你们,这些替他挡刀枪的兄弟?”

  李嗣炎盯着对方眼中那丝动摇,“今日你为他流干血,明日他就把你忘干净!这‘忠义’值得你搭上,对你死心塌地的兄弟们性命吗?!”

  张献忠屠城的暴戾,猜忌老兄弟的阴冷,在李定国眼前闪过,特别是身后三千人,那无声压来沉默像座大山。

  似乎见对方脸上动摇,李嗣炎趁热打铁,继续鼓动道:“李定国!你不怕死!问问他们!”

  他猛地指向那些伤兵,“问问这些跟你尸山血海过来的弟兄!他们想不想死?!”

  “我常胜军治下,不屠城不杀降,有功赏有才用!弟兄们吃得饱拿饷银,堂堂正正搏个前程!”

  “你要忠义,忠义不是蠢忠!你得为手下兄弟活路负责,带他们活下去,给条堂堂正正的路,不是陪张献忠当一辈子流寇,背骂名死得贱如草芥!”

  那三千残兵听到了李嗣炎的话,顿时起了一阵骚动,仿佛将期盼的目光落在将军背后。

  远处,常胜军炮手的手指,已经搭上了火绳,但凡这群人执迷不悟,等待他们的只有炮火喧天。

  李定国闭上眼,…现在在他脑子里撞成一团。

  为八大王拖延的念头,在这人命重压下寸寸崩裂,巨大的疲惫和无力彻底淹没了他。

  随着那只紧攥刀柄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伴随他多年的长刀砸进污泥里,发出一声闷响。

  “我…降了。”三个字重逾千斤,仿佛耗尽李定国所有力气。

  他猛地抬头直视李嗣炎,眼中是卑微的恳求,“只求…将军,善待我这些兄弟!”

  闻言,李嗣炎心下一喜,面上不露声色,颔首:“好!李将军明大义,顾袍泽,本将敬服!”

  随后,他环视对方身后那三千残兵,朗声道:“李将军既降,你们便是我常胜军弟兄袍泽!放下兵器者不杀!伤者治,降兵一体安置!”

  他看回李定国:“李将军之才,本将深知一二。

  即日起,着你为两广练兵使,赴两广募健儿,练新军!粮饷军械,我会按期拨付绝无短缺,愿随你同去者入新军,愿归乡者发足盘缠,绝无阻拦!”

  听到大将军调令,李定国一怔,“两广?”

  但练兵...保全身后兄弟的机会,他瞬间懂了李嗣炎用意——远故土,离旧主,却也是给了台阶留下余地。

  没看地上的刀,李定国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转身面对劫后余生的降卒们道:“弟兄们…我等降了。”

  ................

  李定国麾下两千残兵解了甲,在常胜军军士冷眼注视下,沉默地聚拢一旁。

  伤者被抬走,余下的人眼神空洞,蹲伏在地,血腥味混着汗臭弥漫。

  李嗣炎不再看降兵,挥手招过亲兵队长,语速极快:“传令:李定国部,即刻甄别。

  重伤者留医,余者由天策镇三营押送过江,前往湘潭大营饭食管够,不得欺辱,生乱者,斩。”

  “是!”亲兵队长领命疾走。

  李嗣炎目光扫过坡下整队的军阵,落在荡寇镇总兵刘豹身上。

  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从酸枣岭追随他到现在,年龄与李定国相仿,假以时日或许也能独当一面。

  “刘豹!”

  “末将在!”刘豹甲叶铿锵,几步抢上土坡,动作利落。

  李嗣炎抬手指向西面层叠山影,缓缓道:“张献忠跑了,带着老营钻了西边山沟。”

  刘豹眼中锐光闪动,像是鹰隼盯住了猎物,知道是大将军有任务交给自己。

  “你荡寇镇,此战折了多少?”

  “回大将军!折损千余精骑!”刘豹答得干脆,带着痛惜与不甘。

  “尚可。”李嗣炎点头,这么频繁的交战只损千人已是不错。

  “待会你去后勤司查看缴获战马,你麾下五千骑,必须一人三马!备足五日干粮,轻甲,快刀,强弓硬弩备足!”

  刘豹抱拳,声音透着年轻人的锐气:“请大将军示下!”

  “追!张献忠如今已是惊弓之鸟,丧家之犬!撵上去,别让他喘气!”李嗣炎凑近半步,也在刻意提点他。

  “记住,是‘赶’,不是‘围’!击溃他断后,驱散他溃兵!咬住尾巴即可,日夜不休地撵,让他觉着一停下,老子的马刀就钉他后脑勺上了!”

  “明白!跟赶驴一样抽着撵!”刘豹舔了下干裂起皮的嘴唇,年轻的脸庞上浮起一股狠戾。

  “对!”李嗣炎重重一拍他肩甲,“要的就是把这群溃兵,给我一鞭子抽进四川,让他们为王前驱替常胜军打先锋!”

  刘豹眼中战意勃发:“大将军放心!末将定叫那张献忠,连滚带爬撞进夔门!蜀道天险就够他喝一壶的!”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我在肇庆等你捷报。”李嗣炎挥手。

  刘豹转身冲下土坡,吼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穿透力:“荡寇镇!上马!一人三马!快!快!快——!”

  半个时辰不到,蹄声闷雷般滚过大地,五千余精骑已卷地而去,朝着张献忠遁逃的方位猛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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