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南京困局
推荐阅读:
我的餐馆通古代
大明暴君,我为大明续运三百年
逃荒:开局签到空间农场
贞观:狗系统逼我当千古一帝
剑出淮南:我在三国开军校
我在大梁卖肚兜成为女人爱豆
秦未来
封疆裂土:陛下,这皇位朕要了
老祖宗们,看直播炸锅了
水浒:都穿越了,谁还招安啊
最新网址:http://www.c8e.cc
武英殿内灯火通明,却照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白昼震耳的厮杀与炮吼声,仿佛仍在梁柱间隐隐回荡,压得人难以呼吸。
以诚意伯刘孔昭、惠安伯张庆臻为首的北迁勋贵,大多未解甲胄,战袍上尽是烟熏火燎、汗迹斑霜,以及早已凝结发紫的血污。
有人身上带伤,粗粗包扎的布料间渗出暗红。
他们或倚柱呆立,或瘫坐于墩,早失了往日朝堂上的威仪体统,只余恶战之后的精疲力竭。
这一整天,于他们不啻一场无法醒转的噩梦。
最令人窒息的并非城下,那些拼死攀攻的降卒,而是来自城外狮子山、绣球山高处,几未停歇过的重炮轰击!
自天明至日落,天策军的重炮犹如不知疲倦的九天雷神,持续将死亡之雨,倾泻于仪凤门及其附近城墙、瓮城乃至城内驰道一带。
每一声地动山摇的巨震传来,殿内窗棂俱颤,檐瓦簌簌落尘,也重重砸在每一位守城者的心头。
南京城头所设红夷大炮、佛郎机等并非没有还击,但在与天策军炮群的对射之中,射程、精度、射速皆落下风。
更可怕的是,一旦某处炮位开火暴露,顷刻便会招致对方数倍火力的猛烈覆盖。
一日下来,城上炮位被毁不下十处,炮手死伤惨重,余者亦心惊胆战,装填发射愈发迟缓。
龙椅上的隆兴帝朱慈烺,面色苍白如纸,虽竭力维持着天子的威仪,但微微游移的眼神,终究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惶无力。
此时,还站在这里的朝臣,几乎全是北来的勋贵朝臣,亦或如史可法、吕大器等少数力主抗战的官员。
往日那些嗓门洪亮、引经据典的南臣官员,此刻十之七八都“告病在家”,未曾出现在这危如累卵的大殿之上。
“……阵亡抚恤须即刻下发,重伤者移送惠民药局,轻伤者编入辅兵队,协运守城械具……”
兵部尚书史可法嗓音干涩,正禀报善后事宜,但谁都清楚,面对如此惨重伤亡,这些举措不过杯水车薪。
“阵亡?”
听到这个词,忻城伯赵之龙猛地抬头,他盔缨折断面留血痕,声音里压不住惊怒:
“今天诚意伯光是驰援仪凤门的四千精锐,回来的不足两千!灵璧侯(汤国祚)麾下战死者逾千,伤者更众!
他娘的!李逆用的还全是降卒!那些人都疯了!他们…他们根本不畏死!像是换了个人!”
他实在想不通,那些昔日被他们视若贱隶,任意克扣粮饷的营兵,为何到了李逆手下,竟变得如此悍不畏死,攻势一波凶过一波。
“岂止是兵!”刘孔昭切齿接话,他白日亲见家丁精锐在炮火中粉身碎骨,心头滴血,
“李逆奸猾至极!用降卒耗我精锐、疲我士卒,其本部天策锐师至今未动!我等在城头血战,他却在高处从容观战,以炮火凌虐我将士!这仗…这仗…”
他想说“这仗打不下去”,终究碍于君前,硬生生咽回,只将拳头攥得作响。
殿内又是陷入一片死寂,只闻粗重喘息和殿外隐约传来的炮声——天策军的夜袭炮击又开始了。
虽然强度不如白日,但那断续却执着的炮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殿内众人。
城外那只猛兽并未沉睡,它仍在磨砺爪牙,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扑击。
每个人都清楚,李嗣炎用三万降兵主攻仪凤门,另各派万人佯攻其他诸门,策略极其毒辣。
守城兵力本有八万五千,但分散至各门后,仪凤门方向能集中的兵力,不过五万有余。
经过白日惨烈消耗,已是折损严重,疲惫不堪。
不得已之下,午后曾强征了数千城内青壮上城协防,指望其搬运滚木礌石,甚至填塞缺口。
谁知这些从未经历战阵的壮丁,一上城头便被那漫天呼啸的炮子,横飞的血肉残肢、以及垂死之人的凄厉哀嚎吓得魂飞魄散。
根本约束不住,竟在城墙上哭嚎乱窜,非但没能助守,反而冲乱了几处紧要地段的守军队列。
甚至引发了不应有的踩踏和骚动,士气为之大沮,最终只得又将其尽数驱下城去,徒劳无功,反添混乱。
而其余三门的三万守军,被天策军佯攻部队牢牢牵制,不敢妄动,根本无法有效支援主战场。
南京城,就像一只被钉住了四肢的巨兽,只能眼睁睁看着主攻方向的伤口,被越撕越大血流不止。
而对方的本部精锐,甚至尚未真正咬下。
..............
与此同时,南京城外,天策军中军大帐。
李嗣炎并未休息,正听着各部的禀报。
“禀大将军,白日攻城,降兵各营阵亡约两千三百余人,重伤失去战力者约一千七百,轻伤者不计。”画赞张仙芝禀报着冰冷的数字。
李嗣炎面色平静,这个伤亡数字在他的预料之内,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阵亡者登记造册,战后优加抚恤,其家眷免赋税五年,重伤者尽力救治,伤愈后不能战者,可转入辎重营或地方安置,轻伤者赐酒肉犒赏照发。”
“遵命!”
“告诉王得功、云朗、党守素,”李嗣炎继续下令。
“今夜炮击不可停,要让南京城内无人能安眠,尤其是刘孔昭、赵之龙等人驻守的区域,给我重点‘关照’。”
“另,传令降兵各营,明日拂晓,继续主攻仪凤门,告诉他们先登赏格翻倍!本将军就在此地,看着他们为天策建功立业!”
“得令!”亲兵领命而去。
李嗣炎走到帐外,远望夜色中那座巨城的轮廓,以及城内零星闪动的炮火之光。
他知道,南京城的城墙虽厚,但里面的人心,已经在炮火和绝望的煎熬下,出现了裂痕。
不需要立刻用天策精锐的性命,去填平壕沟撬开城墙,这座雄城内小朝廷的命运,从兵临城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
武英殿内的绝望与煎熬,仅仅是南京城此刻的一个缩影。
当夜的南京,真正的抉择与交易,早已不在那煌煌大殿之上,而在无数深宅大院..密室画舫中进行。
白日惨烈无比的战况,尤其是那精准而冷酷的炮火,以及降军们令人胆寒的疯狂,如同最后一块巨石,压垮了许多人心中残存的侥幸。
所有人都看清了一个事实:南京!守不住!
马士英府邸,密室
烛光下,马士英的脸上已无白日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赌徒,提前得知内幕的兴奋。
阮大铖坐在他对面,眼中也满是即将上岸的笑意,大明这条破船终究承载不了他们这群人。
“圆海,看到了吗?北人气数已尽!刘孔昭的家丁如何?还不是在炮火下化为齑粉!”马士英声音压抑却激动。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阮大铖阴阴一笑:“瑶草公所言极是。城内布防图、各门守将性情弱点、粮仓武库位置,均已通过‘罗网’秘道送出。
如今,我们还需一份更大的‘投名状’。”
“你是说……”马士英目光一凛。
“陛下,以及那些死硬的北人勋贵。”阮大铖的声音低如鬼魅。
“若能在他日天策军破城之际,献上……呵呵,这份功劳,足以保我等在新朝荣华不尽,甚至更胜今日。”
马士英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乌有:“好!此事由你亲自安排,务必周密。
韩赞周那边,我再去探探口风,他掌管宫禁是关键一环。”
钱谦益府邸,书房
与马阮二人的激进不同,钱谦益的书房内,气氛更为复杂。
这位东林魁首面色灰败,仿佛一日间老了十岁,桌上亦非圣贤之书,而是几封刚刚收到的密信。
柳如是并未再来,但那日决绝的话语和冰冷的眼神,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
“水太凉……水太凉……”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一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
他唤来绝对心腹的老仆,将一封封以暗语,写就的密信交予其手,声音沙哑却坚决:“即刻送出城,务必亲手交到‘罗网’之人手中。
告知城外,老夫……钱谦益,愿率南京城内通达事理之士绅,恭迎天策大将军王师!只求……只求保全江南文脉,勿伤城中百姓。”
他终究选择了“顺应天命”,凭借其在东林和江南士林中的巨大声望,他的倒戈意义远比马阮二人更为重大。
一夜之间,无数原本还在观望的南方官员、文人士子,收到了钱府隐晦的暗示,纷纷做出了选择。
串联,在无声无息中迅速完成。
如果说世家大族是串联的话,那么复社四公子的选择,则更为直接地体现了这种分裂。
侯方域面色激愤,竟变卖了家中大部分古玩珍藏,甚至其父侯恂留下的田产,换得银钱。
于街头招募那些无处可去的溃兵,胆壮青壮组成了区区数百人的“义勇”,发誓明日要登城,要与逆贼决一死战,其行为悲壮,透着一股末路的凄凉。
陈贞慧则紧闭府门,终日不语。
他既无侯方域的决绝,也缺乏投诚的勇气,只是默默地让家人收拾细软,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
或许已在暗中准备,在城破之日趁乱逃离,这座即将倾覆的巨城。
方以智长叹一声,将自己关在书房,将所有文稿信件付之一炬。
火光映照着他复杂的面容,有痛惜,有无奈,也有一丝对新学的思索。
他似乎选择了另一种形式的“守节”,既不殉旧,也不媚新,只求保全思想的独立。
冒辟疆则显得更为“务实”,他虽未公开表态,但其家人已悄然与钱谦益府上有了接触,甚至暗中通过关系,试图与城外取得联系,其选择不言而喻。
南京城的各大豪门巨室,嗅觉更为灵敏。
他们或通过钱谦益这条“清流”线,或通过马士英、阮大铖这条“实权”线,甚至双管齐下,早已将自家的“心意”和“门路”通到了城外。
粮食、布匹、甚至藏匿的银两,都被悄悄集中起来,只待王师入城,便作为“犒军”之用,以换取家族的保全和未来的地位。
偌大的南京城,墙垣尚未崩塌,但其内在的支撑——人心与意志,已在夜幕和炮声的掩护下,悄然土崩瓦解。
一张无形的巨网正在收紧,而网的中心,便是那依旧亮着灯火、却已摇摇欲坠的紫禁城。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等待着,等待着黎明到来,等待着那最终时刻的降临。
对于许多人而言,今夜格外漫长,却也意味着旧的终结与新的开始。
(下一章攻破南京,qAq作者现在就给诸位爷们补上,来点打赏呀~ 今天起码万更啦。)
(还有主角要称王了!诸位肱骨可有推选,淮王如何,只选点赞最高的那个!t t)
http://www.c8e.cc/56111/34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