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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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塔桥的雾霭在午夜凝成霜,苏清鸢站在老宅的玻璃花房里,指尖划过雪松盆栽的针叶,霜花在她触碰的瞬间融化,像极了顾烬严红瞳里转瞬即逝的温柔。自曼哈顿天台那夜已过去三个月,他收敛了极端控制,却在她每一次呼吸的间隙,用无形的线将她缠绕。

  “姐姐在想什么?”顾烬严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倚着花房门框,手中转动着一枚银质打火机,火苗在他红瞳里跳跃,映出他腕间未褪尽的伤疤——那是她在天台拽住他时留下的。

  她没有回头,目光落在花房中央的铜制风铃上,那是她儿时在研究所丢失的物件,不知何时被他寻回:“在想风铃的声音。”

  顾烬严走近,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打火机轻轻叩响风铃,清脆的音色里混着他低沉的笑:“姐姐喜欢,我可以把伦敦所有的风铃都拆来。”他的指尖划过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齿痕,“就像拆了那些盯着你的眼睛。”

  苏清鸢身体一僵。三天前,她在剑桥大学的图书馆偶遇一位红发学者,对方递来的名片上印着“烬朔”二字,而他手腕内侧,竟也有一个褪色的“08”烙印。

  “顾烬严,”她转身直视他,“你有事情瞒着我。”

  他的红瞳微不可察地收缩,打火机“啪”地合上,火苗骤灭:“姐姐指的是剑桥那位‘好心人’?”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是红发男人被保镖按在巷口的照片,“他不该用那种眼神看你。”

  “他是谁?”苏清鸢抓住他的手腕,触到他袖中藏着的匕首——那是当年研究所特制的麻醉匕首。

  顾烬严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癫狂:“姐姐想知道?”他拽着她冲出花房,塞进停在庭院的黑色轿车,“那就带你去见‘故人’。”

  车子在雾中疾驰,最终停在泰晤士河畔的废弃修道院。顾烬严踢开锈蚀的铁门,腐木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祭坛上,红发男人被铁链捆在十字架上,额角的血迹滴在褪色的实验服上,编号“08”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姐姐,”顾烬严的声音冰冷,匕首抵在男人喉间,“还记得他吗?”

  记忆瞬间闪回——研究所的火海,年幼的她被两个红发男孩护在中间,其中一个将她推出窗户,另一个死死抱住追来的研究员。“烬朔……”她捂住嘴,泪水滑落,“你没死?”

  顾烬朔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托‘好弟弟’的福,在西伯利亚的研究所多活了十五年。”他看向顾烬严,眼神里没有恨,只有疲惫,“我来只是想告诉清鸢,当年调换我们身份的不是祖母,是‘方舟计划’想让她以为我死了,专心做你的‘药’。”

  “住口!”顾烬严的匕首划破他的脖颈,血珠溅在苏清鸢手背上,“姐姐是我的!从火海里就是我的!”

  苏清鸢看着眼前几乎 identical 的两张脸,终于明白为何顾烬严看到红发男人的录像会如此疯狂——他不是在嫉妒陌生人,而是在恐惧那个与他共享基因、甚至可能共享她记忆的双胞胎哥哥。

  “顾烬严,”顾烬朔咳着血,目光却落在苏清鸢身上,“你以为锁住她的人,就能锁住她的心吗?当年在研究所,是我先找到她的……”

  “够了!”顾烬严猛地挥刀,却被苏清鸢拦住。她挡在顾烬朔身前,看着顾烬严因嫉妒而扭曲的红瞳,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冷:“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顾烬严的动作顿住,红瞳里翻涌着惊怒与恐慌。他看着她护着顾烬朔的手,那只曾为他擦去血迹、也曾在天台拽住他的手,此刻却成了刺向他心脏的刀。

  “姐姐……”他的声音颤抖,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选他?”

  修道院的钟声突然响起,震落梁上的尘埃。苏清鸢看着顾烬严眼中破碎的光,想起他所有的偏执与深情,想起他为她销毁的帝国和悬在天台的生命,心中百感交集。

  “我谁也不选,”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绝,“但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顾烬严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红瞳在月光下亮得惊人。他突然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好,姐姐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指着顾烬朔,声音里充满了毁灭欲,“他是我哥,也是我唯一的弱点,更是我必须毁掉的……障碍物。”

  雾气越来越浓,修道院的彩绘玻璃在月光下映出扭曲的人影。苏清鸢被顾烬严紧紧箍在怀里,听着他疯狂的心跳,知道旧梦的回响已化作最锋利的刀,将他们三人的命运再次割开,而这一次,再也没有火海作为庇护,只有赤裸裸的真相与更偏执的占有,在伦敦的雾夜里,等待着最终的对决。

  顾烬朔看着相拥的两人,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悲凉的笑。

  伦敦的晨雾像浸透血的纱,将西敏寺大教堂的尖顶缠绕成狰狞的剪影。苏清鸢被顾烬严拽着穿过彩绘玻璃下的长廊,烛火在他红瞳里跳动,映着他袖中匕首折射的冷光。前方祭坛上,顾烬朔挣脱了铁链,胸口的实验服被血浸透,编号“08”在晨光中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

  “顾烬严,放了她。”顾烬朔的声音沙哑,指尖叩响身旁的圣经,“你以为锁住她就能填补童年的缺口?当年在研究所,是她先递给我半块压缩饼干。”

  顾烬严的脚步顿住,匕首“啪”地弹出刀刃,划破苏清鸢袖口的蕾丝:“姐姐的东西,从来只给我。”他猛地将她推向顾烬朔,红瞳里的疯狂像点燃的火药,“你不是说她是共同的救赎吗?那就用命来换!”

  苏清鸢撞进顾烬朔怀里,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铁锈与消毒水的气息,与顾烬严如出一辙。记忆突然闪回——火海之中,两个红发男孩争抢着为她挡住掉落的横梁,最终是顾烬朔将她推出通风口,而顾烬严死死抱住她的脚踝。

  “清鸢,听我说,”顾烬朔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她腕间的旧疤上,“‘方舟计划’用我们的基因培育你,你的存在是为了平衡我们的排异反应,但他——”

  “闭嘴!”顾烬严骤然发难,匕首刺向顾烬朔的咽喉。顾烬朔侧身躲过,拳头砸在顾烬严肩胛骨上,两人在祭坛前扭打,烛台翻倒,火苗舔舐着古老的地毯。

  苏清鸢看着纠缠的身影,分不清谁是当年救她的男孩,谁是如今囚她的恶魔。顾烬严的匕首划破顾烬朔的脸颊,而顾烬朔的膝盖顶住顾烬严的旧伤,两人红瞳里燃烧着同样的偏执,却指向不同的方向。

  “她是我的!”顾烬严掐住顾烬朔的脖子,将他按在十字架上,匕首抵住他心脏,“从她把氧气面罩给我的那一刻起,就只能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用谎言困住她?”顾烬朔咳出血沫,目光却落在苏清鸢身上,“清鸢,你记不记得我们偷藏的向日葵种子?他说要种满研究所的废墟。”

  苏清鸢浑身一震。那是被大火吞噬的记忆碎片——年幼的顾烬严蹲在墙角,用玻璃罐小心翼翼装着种子,说要等她病好了,一起种出会跟着太阳转的花。

  “够了!”顾烬严猛地挥刀,却被苏清鸢扑过去抓住手腕。匕首刺入顾烬朔腹部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尖叫被教堂的穹顶无限放大。

  “清鸢……”顾烬朔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血从指缝间渗出,“别让他的爱……把你拖进地狱……”他的目光转向顾烬严,带着一丝悲悯,“弟弟,放手吧……我们都不是容器的囚徒……”

  顾烬严看着哥哥倒下的身体,红瞳里的疯狂突然碎裂成恐慌。他松开匕首,伸手去够顾烬朔,却被苏清鸢狠狠推开。

  “是你杀了他!”她指着顾烬严,泪水混合着顾烬朔的血,“你连唯一的亲人都不放过!”

  顾烬严跪在哥哥的尸体旁,指尖颤抖着触碰他逐渐冰冷的脸颊,像在确认一件易碎的珍宝。“亲人?”他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我们这种实验体,哪有亲人?”他猛地抓住苏清鸢的脚踝,红瞳里燃烧着毁灭欲,“但姐姐是例外,姐姐是我的专属囚鸟,谁也不能碰!”

  警笛声由远及近,顾烬严抱起苏清鸢,撞开侧门冲入雾中。她在他怀里挣扎,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顾烬朔的。

  “顾烬严,你这个疯子!”她捶打着他的后背,却触到他剧烈颤抖的身体。

  “我是疯子,”他的声音在雾中沙哑,“但姐姐别忘了,”他低头,血污的脸贴近她的,红瞳在晨雾中亮得惊人,“你也是我从地狱里拖出来的同谋。”

  车子在雾中疾驰,苏清鸢透过车窗回望西敏寺的尖顶,那里曾有她破碎的童年和两个红发男孩的命运。顾烬朔的遗言在耳边回响,而怀中的顾烬严正用更紧的力道箍住她,仿佛要将哥哥的死亡化作更牢固的锁链。

  她闭上眼睛,泪水滑落。这场兄弟的对决,没有赢家。顾烬朔用死亡证明了救赎的可能,而顾烬严则用鲜血重申了囚禁的誓言。而她,苏清鸢,注定要在这偏执的爱与残酷的真相中,继续扮演那只飞不出牢笼的囚鸟,直到被拖入顾烬严为她量身定做的地狱深处。

  教堂的钟声穿透晨雾,惊飞了栖息的乌鸦。而车内,顾烬严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污,红瞳温柔得像一场幻梦:“姐姐别怕,以后,就只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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