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搞笑重逢

　　初夏的机场人潮涌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航班抵达的通知，拖着行李箱的旅客行色匆匆，空气中混着咖啡香和淡淡的消毒水味，热闹得让人有些心慌——至少对陆泽来说是这样。

　　他靠在接机口的柱子上，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攥着什么——是那个深蓝色的项链盒，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他已经偷偷摸了不下十次。手表的指针指向下午两点十分，距离林微航班抵达还有五分钟，他的手心却已经满是汗，连呼吸都比平时快了半拍。

　　为了今天的重逢，陆泽前一晚几乎没睡。他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开场白，从“欢迎回来”到“路上累不累”，甚至还准备了一句自以为很浪漫的“我等你很久了”，可临到机场，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剩下“别搞砸”三个字在循环。

　　“尊敬的旅客请注意，由伦敦飞往本市的cA938次航班已抵达……”

　　广播里的通知像一道开关，陆泽瞬间直起身子，眼睛紧紧盯着接机口的方向，心脏“咚咚”地跳着，快得像要冲出胸膛。他看到人群慢慢涌出来，有抱着孩子的夫妻，有背着背包的学生，却迟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他快要慌神的时候，一个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出现在人群中——她推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手里还抱着一个深蓝色的本子，正是当年他送她的那本速写本。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嘴角的梨涡在笑的时候格外明显，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却又好像多了点成熟的温柔。

　　是林微。

　　陆泽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去，脚步快得差点撞到旁边的旅客。他在林微面前站定，张了张嘴，想说出练了无数遍的“欢迎回来”，可话到嘴边，却因为太过紧张，脱口而出一句完全不合时宜的话：“你……你怎么胖了？”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安静了。

　　林微脸上的笑容僵住，她看着眼前的陆泽——他比三年前高了些，褪去了高中时的青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剪得短短的，眼神里满是慌乱，却还是像当年那样，说话不过脑子。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脚，狠狠踩在了陆泽的运动鞋上。

　　“啊——！”陆泽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想跳开，却又怕撞到林微，只能硬生生忍着，“你干嘛踩我？我说错什么了？”

　　“你说我胖了？”林微挑眉，手里的速写本轻轻敲了敲陆泽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我在国外每天画画、赶论文，瘦了三斤，你居然说我胖了？陆泽，你这三年眼神是不是变差了？”

　　陆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热了。他慌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太紧张了，脑子一抽就说错话了！你没胖，比以前还好看，真的！”

　　他越解释越乱，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着林微似笑非笑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围有旅客好奇地看过来，陆泽的脸更红了，只能伸手接过林微手里的行李箱，小声说：“行李沉不沉？我帮你推，我们先出去，外面有车。”

　　林微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小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她抱着速写本，跟在陆泽身后，看着他推着行李箱的背影——他的肩膀比以前宽了些，背影也更可靠了，却还是像当年那样，会因为紧张而犯蠢，让人又气又笑。

　　“陆泽，”林微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你刚才说紧张？”

　　陆泽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嗯，等了你三年，第一次见你，有点慌。”

　　林微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她快步走上前，和他并排走，轻声说：“我也有点慌，刚才在飞机上还在想，你会不会忘了我长什么样。”

　　“怎么可能忘。”陆泽立刻反驳，语气很坚定，“你的样子，我每天都记着，连你笑的时候梨涡的形状都没忘。”

　　两人走出机场，午后的阳光正好，不燥不热。陆泽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林微说：“上车吧，我带你去吃烤红薯——小周说今天特意烤了你喜欢的带焦皮的，还留了草莓汽水。”

　　林微坐进车里，看着陆泽熟练地发动车子，心里满是暖意。她侧头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慢慢掠过，远处的天空很蓝，像三年前他们一起在旧仓库看的那样。她又看了看身边的陆泽，他正认真地开车，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原来，三年的等待，并没有让他们变得陌生。他还是那个嘴硬心软的陆泽，会因为紧张而犯蠢，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她也还是那个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心动的林微，会忍不住踩他的脚，却又偷偷在意他的每一个反应。

　　车子慢慢驶离机场，朝着旧巷的方向开去。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林微抱着速写本，心里悄悄想：真好，她回来了，回到了有他的地方，再也不分开了。

　　夏末的晚风带着烤红薯的甜香，绕着旧巷的青石板路打转。林微手里捏着还温热的红薯纸袋，指尖蹭到纸袋上的焦痕，像触到了高中时陆泽偷偷塞给她的热红薯——那时他总说“买多了”，其实是特意绕路去摊儿上买的，还得捂在怀里怕凉了。

　　“慢点走，别烫到手。”陆泽走在她旁边，伸手把她手里的纸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又很快自然地继续往前走。工作室就在前面不远，木质招牌上的“巷里设计”在路灯下泛着暖光，门口还摆着一盆小雏菊——是林微邮件里提过喜欢的花，陆泽上个月特意买的。

　　走到工作室门口，林微停下脚步，看着门口的雏菊，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犹豫：“陆泽，有件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陆泽开门的手顿住，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微微蹙着的眉，像当年她误会他弄皱笔记本时那样，带着点小委屈。他心里一紧，放下手里的钥匙：“你说，什么事？”

　　“高中的时候，有次我看到你帮一个女生修自行车，”林微捏着红薯纸袋，指尖微微发白，“我以为……以为你对她好，就故意躲着你。那个女生……是谁啊？”

　　陆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说的是隔壁班的苏晓吧？她是我邻居家的妹妹，比我们小两岁，那天她推的自行车，其实是你的。”

　　“我的？”林微惊讶地睁大眼睛，“我什么时候有自行车了？”

　　“你忘了？高二下学期，你说想骑车去旧仓库画画，不用我绕路送你，我就去二手车市场给你淘了辆蓝色的自行车，”陆泽的眼神软下来，带着点回忆的温柔，“后来有次你把画放在车筐里，被路过的电动车蹭了一下，车链掉了，画也被弄脏了。你当时还哭了，说那幅画是要参赛的。”

　　林微的记忆瞬间被唤醒——她确实记得那幅画，画的是旧仓库的天窗，被蹭脏后她心疼了好久，陆泽当时还说“哭什么，我帮你改，肯定比原来好”，却没提自行车后来的事。

　　“我本来想把自行车修好再给你，刚好那天苏晓看到我在楼下修车，就过来搭了把手，”陆泽继续解释，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知道那是你的车，没想到你刚好看到，还误会了。后来我把自行车扛去教室，喊‘只载过你的画’，就是想告诉你，那车是你的，我跟苏晓没什么。”

　　林微的脸颊慢慢发烫，原来当年她赌气躲了他好几天，竟是因为这么个误会。她想起当时陆泽把自行车扛到教室时，全班都在起哄，她却因为害羞和别扭，没敢细问，现在想来，他当时的着急和解释，全是怕她误会。

　　“那……那你当时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清楚啊？”林微有点委屈，轻轻捶了他一下，“害我躲了你那么久，还偷偷生气。”

　　“我以为你知道啊，”陆泽挠了挠头，有点憨笑，“而且你当时躲着我，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别的事生气，不敢问。”

　　两人都笑了，之前积压的小委屈，在这一刻全化成了无奈的甜蜜。陆泽打开工作室的门，拉着林微进去，屋里的暖光瞬间包裹住两人，墙上挂着的画全是林微的作品，从高中的《旧巷雪景》到她在国外画的樱花，每一幅都被精心装裱，旁边还贴着便签，写着画的时间和背景——都是林微在邮件里提过的细节。

　　“其实还有个事，”陆泽走到墙边，指着一幅画——是林微当年发烧时，他守在床边画的速写，画里林微皱着眉，额头上敷着毛巾，“那天你发烧，我翻墙过去送药，守在你床边，其实一夜没睡，怕你再烧起来。你早上拍我流口水的照片，其实我是装睡，想让你别生气了。”

　　林微看着那幅速写，眼眶有点发烫，她想起那天早上，她拍了照片后，陆泽抢手机时的慌乱，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生气了，只是在跟她闹着玩。

　　“还有冷战的时候，”陆泽又说，语气带着点小得意，“你把我可乐换成酱油，我喝第一口就知道是你弄的，但是怕你不高兴，没说破，还把你的牛奶加热，怕你喝凉的肚子疼。”

　　“你早就知道了？”林微惊讶，“那你还喝？”

　　“不喝怎么让你解气啊，”陆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当时冷战不理我，我都快急死了，能让你消气，喝酱油也值了。”

　　林微的心里像被暖水浸过，甜甜的，软软的。她看着陆泽，看着满墙的画，看着工作室里熟悉的细节，突然觉得所有的误会都不算什么——那些年的别扭、赌气、误会，其实都是因为他们太在意对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陆泽，”林微轻声说，眼神里满是温柔，“其实当年你送我速写本，我在国外看的时候，就知道你喜欢我了。还有你邮件里说的樱花、烤红薯，我都知道你在等我。”

　　陆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林微，看着她嘴角的梨涡，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坚定而温暖：“我知道你会懂的，就像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一样。”

　　工作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暖光落在两人身上，墙上的画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空气里满是解开误会后的轻松和甜蜜。那些年积压的小误会，在这一刻全变成了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让他们更懂彼此的心意，也让他们的靠近，变得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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