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补偿逝去的幸福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将老城区裹得严严实实。我趴在沈野公寓的书桌上，指尖划过老城区改造的总平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处关键节点，那是我和沈野反复推敲后，定下的“引蛇出洞”的核心区域。

　　“这里是老槐树西侧的废弃巷道，”我指着图纸上的一处，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沈野，他正低头擦拭着当年我送他的那个旧打火机，指尖动作温柔，“这里是施工队临时堆放建材的仓库，背面靠着围墙，只有一个出入口，是天然的合围点。”

　　沈野放下打火机，目光落在图纸上，眼神锐利：“仇家一直盯着工地，尤其是老槐树周边，他们知道这是改造的核心，也是我们感情的见证地。上次破坏配电箱只是试探，这次他们肯定会想搞个大的，彻底让项目停工。”

　　我点点头，拿起笔在图纸上补充：“我已经和施工队打过招呼，今晚故意让他们在仓库附近加班，搬运易燃的木材和油漆，制造‘防守薄弱、目标重要’的假象。仓库里我让技术部的同事装了隐蔽的红外摄像头，能拍清所有画面。”

　　“警察那边呢？”沈野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联系了负责之前工地案件的李警官，”我语气坚定，“他们会提前埋伏在巷道两侧的居民楼里，还有围墙外的绿化带，只要仇家一进入仓库区域，我们就发信号，他们立刻合围，确保万无一失。”

　　沈野看着我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一切，眼神里满是欣慰和心疼。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晚晚，委屈你了。本该是我来面对这些，却让你跟着我提心吊胆，还要费这么多心思。”

　　“这不是委屈，是并肩作战。”我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以前你总把我护在羽翼下，不让我受一点伤害，可你忘了，我们是拴在一起的风筝，要飞一起飞，要落一起落。现在，我有能力和你一起面对风雨了，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

　　沈野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低头，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好，一起面对。”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却环环相扣。仇家恨沈野入骨，又急着阻止项目推进，必然会盯上“易燃建材仓库”这个目标，以为一把火就能让工地彻底停摆。而我们，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傍晚时分，我和沈野提前来到工地。夕阳的余晖洒在老槐树上，树叶被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像极了当年我们在这里放风筝时的光景。施工队的工人按照计划，在仓库附近忙碌着，故意大声说笑，营造出松懈的氛围。

　　我和沈野躲在不远处的临时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映着我们紧抿的嘴唇和紧绷的神经。

　　“别紧张。”沈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柔，“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手心却还是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不是害怕，而是期待——期待着这一切能彻底结束，期待着我们能真正摆脱过去的阴影，过上安稳的日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越来越浓，工地里的灯光亮起，昏黄的光线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工人们按照计划陆续撤离，只留下两个“留守人员”在仓库门口假意看守。

　　大约夜里十一点，几道黑影从巷道深处窜了出来，动作敏捷，蒙着脸，手里拿着汽油桶和打火机，正是之前破坏工地的仇家。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立刻朝着仓库的方向摸去。

　　“来了。”沈野低声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们撬开门锁，钻进仓库。就在他们打开汽油桶，准备点火的瞬间，我按下了口袋里的信号器——那是我和警察约定的暗号。

　　几乎是同时，巷道两侧的居民楼里、围墙外的绿化带里，突然亮起了刺眼的手电光，警察们大喊着“不许动”，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瞬间将仓库团团围住。

　　仓库里的仇家们吓了一跳，慌乱中想要逃跑，可仓库只有一个出入口，早已被警察堵住。他们试图反抗，却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警察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在地，手铐“咔嚓”一声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成功了！”我激动地抓住沈野的胳膊，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沈野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他紧紧地抱住我，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结束了，晚晚，都结束了。”

　　我们走出临时办公室，来到仓库前。警察们正在给仇家戴上头套，准备押走。其中一个领头的仇家看到沈野，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却被警察死死按住，只能恶狠狠地咒骂：“沈野，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那些咒骂声，在我们听来，已经毫无杀伤力——他们已经落网，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警察们清理完现场，李警官走到我们面前，笑着说：“沈先生，林小姐，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周密计划，才能这么顺利地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他们涉嫌故意破坏公私财物、故意伤害他人，证据确凿，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谢谢李警官。”沈野点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激。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才对。”李警官笑着说，“这些人作恶多端，我们早就想抓他们了，这次多亏了你们提供的线索和布置的陷阱。”

　　送走警察和仇家，工地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我和沈野并肩站在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柔而皎洁。

　　“终于结束了。”我轻声说，抬头看着沈野的侧脸，月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眼神里满是释然。

　　“嗯，结束了。”沈野低下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我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而珍视：“晚晚，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前，我总想着一个人保护你，却不知道，最好的保护，是和你并肩作战，是让你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我不委屈。”我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沈野，能和你一起面对这些，能看到你摆脱过去的阴影，我心里只有高兴。这些年的等待，这些年的坚持，都值了。”

　　沈野紧紧地抱住我，力道很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哽咽，在我耳边轻轻呢喃：“晚晚，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淌遍我的全身，温暖了我所有的疲惫和委屈。这句话，他在高考前夜说过，在我找到他时说过，可这一次，却格外沉重，格外真挚。

　　“再也不分开了。”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沈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我们之间缠绕不休的命运。从十二岁那年的相遇，到泥泞中的相互扶持，到月光下的隔岸相望，再到荆棘中的携手归途，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分离和等待，太多的苦难和挑战。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仇家被绳之以法，项目能顺利推进，我们也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再也不用害怕过去的阴影，再也不用承受分离的痛苦。

　　沈野低下头，吻住了我。这个吻，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没有之前的犹豫挣扎，只有浓浓的珍惜和坚定的承诺。月光温柔，晚风轻拂，老槐树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我们祝福。

　　“晚晚，”吻毕，他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息温热，“以后，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来疼你，来弥补你。我会带你去看遍世间所有的风景，会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会和你一起，把我们错过的时光，都一点点补回来。”

　　“好。”我笑着流泪，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沈野，我也会用我的余生，来爱你，来守护你。我们会一起，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把曾经的遗憾，都变成圆满。”

　　夜色温柔，月光皎洁。我们相拥在老槐树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老城区的巷口依旧飘着淡淡的烟火气，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和沈野并肩走在巷子里，脚步缓慢，像是在丈量一段被时光尘封的过往。

　　巷子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墙角的青苔依旧翠绿，墙面上还残留着当年孩子们涂鸦的痕迹，不远处的小卖部依旧开着，老板还是那个和蔼的老爷爷，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唯一不同的是，当年我们挤在里面的那间出租屋，如今已经被沈野买了下来，一直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还记得这里吗？”沈野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扇斑驳的木门，声音温柔。

　　我点点头，眼眶瞬间就红了。怎么会不记得？这里是我们曾经相依为命的地方，是我们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木头的清香和淡淡的尘埃味，像一张温暖的网，将我包裹其中。屋里的陈设和当年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狭小的客厅里，放着一张破旧的双人沙发，沙发上的布料已经有些磨损，却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墙角的小茶几上，还摆着当年我们用来喝水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的图案已经有些模糊；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和当年一样，散发着温暖而微弱的光。

　　里间的卧室里，放着一张窄窄的单人床，那是我们当年挤在一起睡觉的地方；床边的小书桌，是我当年写作业、画设计稿的地方，桌面上还留着我当年用刻刀刻下的小小的“野”字。

　　“我一直没舍得改。”沈野走到我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每次我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想起我们当年一起吃苦的日子，想起你，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我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一起面对继父留下的外债，一起熬过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一起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那时候，沈野每天在工地搬砖，累得筋疲力尽，却还是会把碗里的肉都挑给我；那时候，我每天放学去给他送饭，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心里既心疼又无奈；那时候，我们挤在这张窄窄的单人床上，他会给我讲工地上的趣事，我会给他讲学校里的新鲜事，虽然日子过得很苦，却充满了希望和温暖。

　　“你等我一下。”沈野说完，转身走进卧室，蹲下身，伸手在床底下摸索着什么。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好奇。

　　过了一会儿，他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铁盒很小，是当年沈野从工地上捡来的，被他打磨干净后，用来装我们的“宝贝”。

　　“还记得这个吗？”他走到我面前，把铁盒递给我。

　　我接过铁盒，入手沉甸甸的。打开铁盒，里面的东西整齐地摆放着，每一样都承载着我们当年的回忆。

　　最上面放着一叠画稿，是我高中时画的设计稿。那时候，我梦想着成为一名设计师，每天放学都会趴在小书桌上画画，画老城区的街景，画我们想象中的家，画我和他的未来。这些画稿我以为早就遗失了，没想到被沈野偷偷珍藏了起来。

　　画稿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边缘也有些磨损，却被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折痕。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看着上面稚嫩的线条和青涩的想法，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些画稿，我一直都好好收着。”沈野站在我身边，轻声说，“当年你每次画完，都会随手放在书桌上，我趁你不注意，就偷偷收了起来。我知道你有才华，有梦想，我一直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

　　画稿下面，放着一叠厚厚的工资条。那是沈野当年在工地打工时的工资条，每张工资条上的数额都很少，最多的也只有几百块钱。可就是这些微薄的工资，支撑着我们当年的生活，还清了继父留下的外债。

　　工资条的纸张已经变得脆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却清晰地记录着沈野当年的辛苦和付出。我拿起一张工资条，上面的日期是我生日那天，工资条上的数额比平时多了几十块钱，我想起那天，沈野给我买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蛋糕。

　　“当年我每个月发工资，都会把工资条收起来，想等我们以后日子好了，拿出来给你看，告诉我们自己，我们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沈野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不得不离开了。”

　　铁盒的最底下，放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已经变硬、发黑的面包。

　　看到这半块面包，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我想起了当年，继父卷款跑路，母亲不告而别，留下我和沈野面对一屁股外债。那时候，我们已经快断粮了，沈野从口袋里掏出这半块干硬的面包，递给我，说：“吃吧，以后……我养你。”

　　就是这半块面包，就是这句话，支撑着我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让我相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沈野在，就一定能熬过去。

　　“这半块面包，我一直没舍得吃。”沈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和愧疚，“当年我离开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把它带在身边，无论是在工地，还是在监狱里，都一直带在身上。看到它，我就像看到了你，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我总想着，等我回来，一定要把这半块面包还给你，告诉你，我兑现了我的承诺，我有能力养你了，我能给你幸福了。”他伸出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而珍视，“晚晚，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紧紧地抱住铁盒，仿佛抱住了我们当年的岁月，抱住了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铁盒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沈野，”我哽咽着说，“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珍藏着这些东西，谢谢你一直没有忘记我们当年的约定，谢谢你一直没有忘记我。”

　　“我怎么可能忘记？”沈野紧紧地抱住我，声音哽咽，“这些东西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是我们一起吃苦的证明，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晚晚，没有你，我根本撑不到今天。”

　　我们相拥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耀眼。屋里的一切都还是当年的模样，仿佛时光从未流逝，我们还是当年那两个相依为命的少年少女。

　　可我们都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我们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只能相互取暖的孩子了，我们有了能力，有了底气，有了守护彼此的勇气。

　　“晚晚，”沈野松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当年，我在这里给了你一个承诺，说要养你，要给你幸福。今天，我想在这里，给你一个更郑重的承诺。”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爱意和坚定，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融化。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感动，知道他要给我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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