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撤退与“祖宗”的誓言

　　撤退与“祖宗”的誓言

　　碎石在我靴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夜风吹过坍塌的楼宇，把星骸兽爆炸后的焦糊味送得很远。我背着墨宸在废墟中狂奔，消防斧挂在腰间哐当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大胤朝宫廷的铜钲上，震得耳膜生疼。他的血透过战术背心渗出来，温热地贴在我后颈，和星芒玉佩的灼热感混在一起，烫得人发慌。

　　“祖宗……歇会儿吧……”墨宸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生锈的齿轮。我偏头躲过一只扑来的丧尸，斧刃擦着它下颌劈进墙壁，黑血溅在他垂落的手指上。肥仔举着荧光棒在前面开路，圆脸上还沾着遗迹里的石粉：“姐！基地的灯光！”

　　磐石基地的高墙在夜色中像头蹲伏的巨兽，探照灯扫过我们时，我听见城楼上拉动枪栓的声音。扳手用机械臂撑着摇摇欲坠的大门，金属关节在夜空中爆出火花：“快！墨哥的心跳在减弱！”

　　医疗室的铁皮屋顶漏着风，我把墨宸放在发霉的行军床上时，他后心的伤口还在渗着金光——那是星骸兽能量反噬的痕迹，和大胤朝话本里“蚀骨星芒”的描写一模一样。小雅的手在发抖，止血钳“哐当”掉在地上：“苏阮姐，这伤……像是被星芒石碎片刺穿了。”

　　我按住墨宸的伤口，指尖触到皮肤下坚硬的异物。三百年前钦天监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星骸兽的肋骨本是封印混沌之息的星芒石，被能量击中的人会在七日内化为星尘。肥仔突然把整盒巧克力塞进我手里：“祖宗！吃点甜的长力气！”

　　“滚。”我打掉他的手，却在触到巧克力包装时愣住——那上面印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和研究所档案里的星芒石碎片分布图重合。扳手的电磁脉冲器突然爆鸣，屏幕上跳出大胤朝的星图：“姐！墨哥体内的能量在和你玉佩共鸣！”

　　玉佩在袖袋里发烫，青黑色纹路顺着我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胛，在月光下织成一张流动的网。我想起遗迹石碑上的残文：“星芒抗体，可平混沌，然需以半身星芒为引。”当玉佩贴上他伤口时，墨宸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黑眸里映着窗外炸开的信号弹：“别用……你的血……”

　　龙姐的笑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她红色风衣下摆扫过满地血污，后颈的星芒纹身还在渗出能量：“苏阮小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她身后的科研人员举着扫描仪，红光在墨宸伤口处疯狂跳动，“这可是纯正的星芒能量反噬，除了我研究所的血清，没人能救他。”

　　我挡在病床前，消防斧刃擦过地面迸出火花。三百年前望星台崩塌时，萧玦也是这样把我护在身后，发冠上的星芒石碎成齑粉。肥仔突然把整箱压缩饼干砸在龙姐脚边：“不准动我祖宗！”

　　“赵飞。”龙姐的高跟鞋碾过饼干袋，“你妹妹还在研究所当实验体吧？不想她变成星骸虫就闭嘴。”

　　空气瞬间凝固。我看着肥仔颤抖的嘴唇，突然想起大胤朝宫斗里最狠的一招——拿家人要挟。扳手的机械臂突然卡住龙姐的脖颈，金属关节在她喉咙处爆出电流：“放了她妹妹，我给你破译帛书。”

　　“成交。”龙姐笑得像只毒蝎，她身后的科研人员立刻给墨宸注射血清。我盯着针管里淡蓝色的液体，突然想起研究所档案里的记录——血清的原料，正是从星芒抗体携带者身上提取的血液。

　　“苏阮小姐，”龙姐递来一份协议，签字处印着大胤朝的司天监印，“只要你配合研究，墨宸队长能得到最好的治疗。”纸张边缘的星芒花纹突然发烫，和我手臂的咬痕产生共鸣。

　　墨宸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他不知何时醒来，黑眸里映着协议上的星芒图案：“她的血，你动不得。”针管刺破皮肤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这才发现他将血清注射器捏得变形，淡蓝色液体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竟让水泥地泛起星芒状的裂纹。

　　“够深情。”龙姐拍了拍手，科研人员立刻抬着担架冲进来，“可惜星芒反噬无药可解，除非……”她故意停顿，指甲划过我手臂的青黑色纹路，“除非用你的抗体做药引。”

　　基地的警报声突然撕裂夜空，肥仔指着窗外尖叫：“是尸潮！还有星骸虫！”无数泛着蓝光的虫群顺着高墙攀爬，在探照灯下组成巨大的星芒图案。扳手突然把帛书塞进我怀里：“姐！带墨哥走！我启动自毁程序！”

　　“不行！”小雅的麻醉枪顶住龙姐太阳穴，却被她后颈弹出的星芒骨刺震飞。我看着墨宸逐渐透明的指尖，突然想起石碑上的最后一句——“归乡者，需以半身星芒为祭”。当玉佩与他后颈的伤疤共鸣时，青黑色纹路顺着我的手臂爬满全身，在掌心凝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墨宸，”我跪在床边握紧他的手，星芒石碎片从他伤口飞出，与玉佩拼成完整的星图，“大胤朝有句话，叫‘星芒归位，生死相随’。”

　　他突然笑了，咳出的血滴在星图上，竟化作点点荧光：“祖宗……又说我听不懂的话……”

　　“闭嘴。”我抹掉他嘴角的血，把消防斧塞进他手里，“等我治好你，要你用晶核换十块压缩饼干，西域薄饼那种！”

　　肥仔的烟雾弹在门口炸开，我背着墨宸冲进尸潮时，看见龙姐后颈的星芒纹身正在剥落，露出与星骸兽同源的能量核心。扳手的机械臂抱住她消失在爆炸中，最后传来的电波里混着大胤朝的编钟声：“姐！帛书说星芒石碎片在旧研究所——”

　　夜风裹挟着血腥味灌入领口，我低头看了看墨宸垂在身侧的手，那里紧握着半块星芒石。三百年前钦天监用血写就的续篇在掌心浮现：“归乡路远，不如并肩。”城市废墟在身后燃烧，而我背着这个总叫我“祖宗”的男人，走向两座时空重叠的城市中央，星芒玉佩在我们之间发烫，青黑色纹路如星河般流淌。

　　“苏阮……”墨宸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灼热，“如果我变成丧尸……”

　　“我会用消防斧把你钉在城墙上，”我踢开扑来的丧尸，斧刃在月光下划出冷光，“让你给我守大门，顺便吓唬肥仔。”

　　他低笑出声，震动着我的后背。远处传来基地沦陷的爆炸声，而我知道，从星骸兽爆炸的那一刻起，回家的路就已不是唯一的方向。袖袋里的玉佩突然发出强光，青黑色纹路顺着我的指尖蔓延，在夜空中画出望星台的轮廓——那里不再是归途，而是我与他并肩作战的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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