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新生”品牌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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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的冬天来得温柔。没有苏黎世那种刺骨的寒,只是阳光变得稀薄,风里多了凉意,薰衣草花田收割后露出褐色的土地,像一片等待重生的废墟。苏念站在田埂上,看着这片曾经绚烂如今荒芜的土地,突然想起安德烈说过的一句话:“土地不怕荒,怕的是不再播种。”
她转身走回房子,从书房抽屉里拿出纸和笔。
这是她从苏黎世回来后第三个月。记忆复苏之旅像一场彻底的手术,切开了所有化脓的伤口,清创,缝合,留下永久的疤痕,但也终于不再溃烂。她不再夜半惊醒,不再对着星空发呆,不再在每个相似的背影里寻找陆延舟的影子。
她开始真正地“活着”——不是为他活,不是为忘忘活,是为自己活。
而活着的第一步,就是这片花田。
让-皮埃尔说,薰衣草一年只开一季,剩下的时间土地闲置太可惜。附近有些农场主会种植其他作物,或者发展精油加工。但苏念不想做和别人一样的事。
她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新生”。
字迹清晰,用力。然后她在下面画了一条线,开始写:
“品牌理念:废墟上开花。不是遗忘废墟,而是在废墟里重新生长。”
笔尖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献给所有在失去后,依然选择前行的人。”
这是她在失眠的夜里想到的。陆延舟留给她的这片花田,美得像童话,但也重得像墓碑。她可以继续活在“前夫用命换来的礼物”这个叙事里,也可以……重新定义它。
第二天,她开车去了阿维尼翁,找到一家专门做农产品品牌设计的工作室。接待她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法国女人,叫伊莎贝尔,干练短发,眼神犀利。
“您想做什么?”伊莎贝尔翻看着苏念带来的薰衣草样品。
“做一个精油品牌。”苏念说,“不只是卖产品,是卖一种理念。”
“什么理念?”
“新生。”苏念把写好的那张纸推过去,“在废墟上重新开花。”
伊莎贝尔看了很久,然后抬头:“故事呢?每个品牌都需要一个故事。是爱情故事?家庭故事?还是……”
“没有故事。”苏念打断她,“只有理念。”
“这很难卖。”伊莎贝尔直言不讳,“消费者喜欢故事。比如‘一个寡妇在亡夫留下的花田里重获新生’,这种故事很有市场。”
苏念的手指收紧:“我不卖那种故事。”
“为什么?”伊莎贝尔挑眉,“那是真的,不是吗?让-皮埃尔跟我提过一些。”
“因为那不是全部的真实。”苏念的声音很平静,“真实还包括十年的冷漠、痛苦、互相伤害。真实是他在的时候不懂珍惜,死了才用命证明爱。真实是我花了这么久才学会不再恨他,也不再为他的死惩罚自己。”
她停顿了一下,直视伊莎贝尔的眼睛:“我不想把这么复杂的东西,简化成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那不尊重他,也不尊重我。”
工作室里安静了几秒。窗外传来阿维尼翁街头的车声,远处教堂的钟声。
伊莎贝尔突然笑了:“有意思。我接这个案子。”
接下来的三个月,苏念几乎住在阿维尼翁。她学品牌策划,学市场营销,学精油提取技术。她不再是被动等待救援的苏念,而是主动出击的创业者。她身上那种长期被悲伤压抑的生命力,像终于破土的种子,疯狂生长。
设计logo时,伊莎贝尔给了十几个方案。苏念一眼看中了一个最简单的:一朵半开的薰衣草,花瓣残缺了一角,但花蕊处有一滴金色的露珠。
“为什么是这个?”伊莎贝尔问。
“因为不完美。”苏念说,“但依然有光。”
定产品线时,苏念坚持只做三款基础精油:修复、安眠、焕活。伊莎贝尔建议增加“纪念”“永恒”这类情感向产品,苏念拒绝了。
“新生不是关于纪念过去,是关于走向未来。”她说。
包装设计是最难的部分。伊莎贝尔团队做了几十稿,苏念都不满意。要么太伤感,要么太商业,要么太……像在贩卖伤痛。
直到有一天深夜,苏念在工作室加班,随手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幅画:一片荒芜的土地,裂缝中钻出一株嫩芽,芽尖顶着一颗露珠,露珠里映着一小片星空。
她画得很粗糙,但伊莎贝尔看到时,眼睛亮了。
“就是它。”她说,“朴素,真实,有力量。”
品牌命名为“Nouvelle Vie”——法语里的“新生”。没有加任何前缀后缀,就这两个词,简单直接。
但真正的考验在产品出来之后。
第一批精油试生产出来时,苏念邀请了一些朋友来试用——主要是附近村子的邻居,还有让-皮埃尔介绍的几个本地店主。反馈很一致:品质很好,但“太平淡了”。
“没有记忆点。”一位香水店的老板直言不讳,“市场上薰衣草精油太多了,你的故事呢?你的特别之处呢?”
苏念站在工作室中央,手里握着那瓶淡紫色的精油。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瓶子在她掌心泛着温润的光。
“它的特别之处,”她轻声说,“就是没有故事。”
全场安静。
“或者说,它的故事就是没有故事。”苏念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它不讲述一个寡妇如何在亡夫留下的花田里重生,不讲述一个男人如何用死证明爱,不讲述任何催泪的、戏剧化的情节。它只是告诉你:即使经历了最糟糕的事,即使失去了一切,你依然可以重新开始——不是为了谁,是为了你自己。”
她打开瓶盖,淡淡的薰衣草香弥漫开来。
“这瓶精油里,有普罗旺斯的阳光,有土地的气息,有耐心等待的温度。但它没有眼泪,没有忏悔,没有未完成的爱情。”她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果你想要一个感人的故事,抱歉,我没有。我只有这个——在废墟上,重新开出的花。”
那一刻,工作室里鸦雀无声。
然后,掌声响起来。
不是热烈的掌声,是缓慢的、郑重的、像终于理解了某种深意的掌声。
第一批产品上市时,苏念没有做任何宣传。她只是在花田边的石头房子里开了个小工作室,挂上简单的招牌,让路过的人可以进来看看。伊莎贝尔气得跳脚:“这样不行!至少要找些博主推广,做线上营销……”
“我想慢慢来。”苏念说,“如果它真的有意义,会有人找到它的。”
奇迹发生在两个月后。
一位巴黎的时尚杂志编辑来普罗旺斯度假,偶然路过,被那个“废墟上开花”的理念吸引。她买了一瓶精油,回去后写了一篇长文,标题是《在没有故事的地方,找到最真实的力量》。
文章里没有提及苏念的个人经历,只写了这个品牌的理念,写了那瓶“没有眼泪的精油”,写了在过度消费故事的时代,一个选择沉默的品牌反而更有力量。
文章一夜爆红。
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伊莎贝尔的电话被打爆,工作室的邮箱爆满。人们不是被一个感人的故事吸引,而是被“没有故事”这个理念打动——在这个人人都在讲述、表演、贩卖故事的世界里,一种诚实的沉默反而成了最稀缺的东西。
苏念没有趁热打铁扩大生产。她反而更慢下来,严格控制产量,坚持手工制作,每一瓶精油都附上一张手写卡片:“感谢你选择新生。愿你在这瓶香氛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宁静。”
品牌火了,但苏念的生活没有太大改变。她依然住在花田边的石头房子里,每天早起照顾新种的薰衣草苗,下午在工作室里调配精油,晚上陪苏忘画画、讲故事。唯一的区别是,来看她的人多了——记者、博主、好奇的游客。
她接受采访,但有一个原则:不谈论陆延舟,不谈论过去。只谈论品牌,谈论理念,谈论普罗旺斯的土地和阳光。
大多数记者尊重这个原则,但总有人想挖得更深。
国际品牌颁奖礼的邀请函寄来时,苏念犹豫了很久。伊莎贝尔兴奋得几乎要尖叫:“这是行业最重要的奖项!去了,我们的品牌就能真正跻身一线!”
“但我得发言。”苏念看着邀请函上的备注,“还要接受媒体群访。”
“你可以准备稿子,只说品牌相关的……”
“他们不会只问品牌。”苏念苦笑,“他们会问‘新生’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问为什么一个中国女人会在普罗旺斯做精油品牌,问废墟指的是什么。”
伊莎贝尔沉默了。
最终,苏念还是去了。不是为了奖项,是为了一个承诺——对她自己的承诺:不再逃避。
颁奖礼在巴黎举行,奢华得让苏念恍惚。水晶灯,红地毯,穿着礼服的名流,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和虚荣的味道。她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没有戴任何首饰,只在手腕处抹了一点自己的精油——安眠那款,为了镇定。
“新生”获得了“年度最具理念品牌”奖。主持人念出名字时,聚光灯打在苏念身上。她站起来,走向舞台,脚步平稳。
奖杯很沉,水晶材质,刻着优雅的法文。她接过,握在手里,冰凉。
“苏念女士,”主持人微笑,“恭喜。‘新生’这个品牌在短时间内获得了惊人的成功,大家都很好奇——‘废墟上开花’这个理念,灵感来自哪里?”
台下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念身上。
她握着话筒,沉默了三秒。这三秒里,她想起很多:图书馆的初见,十年的冷漠,医院的告别,湖边的戒指,普罗旺斯的花田,陆延舟在视频里流泪的脸。
然后她开口,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来自一个……教会我什么是‘失去’,也教会我什么是‘珍惜’的人。”
很轻的一句话,但台下有人开始鼓掌。
主持人显然不满足:“能具体说说吗?很多人猜测,这背后有一个很感人的故事……”
“故事不重要。”苏念打断她,语气温和但坚定,“重要的是,当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切——爱情、健康、信任、希望——之后,我们是否还有勇气,在废墟上重新播种,等待花开。”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新生’不是为了纪念失去,是为了庆祝重生。不是为了讲述一个过去的爱情故事,是为了给所有正在经历失去的人,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掌声更热烈了。
但主持人还不死心:“那您个人呢?您经历过那样的‘失去’吗?”
问题很直接,几乎无礼。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苏念看着主持人,看了很久。然后她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真正地笑——不是礼貌的、克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释然的笑。
“我失去过婚姻,失去过信任,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但今天站在这里,我不是那个失去了一切的女人。我是一个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创业者,一个努力做好产品的匠人,一个想给女儿做个榜样的母亲。”
她举起奖杯:“这个奖,不是颁给我的过去,是颁给所有选择‘新生’的人。谢谢。”
她鞠躬,下台。掌声如雷。
回到座位时,伊莎贝尔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太棒了!刚刚那段话绝对会上头条!”
苏念只是笑笑,把奖杯放进包里。水晶很沉,但她的心很轻。
颁奖礼后的晚宴上,不断有人来敬酒、搭讪。苏念礼貌但疏离地应付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念?”
她转身,看见温言站在那里。
不是幻觉。真的是他。穿着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但眼下的阴影显示他最近很累。他手里拿着酒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温言?”苏念惊讶,“你怎么会……”
“我来参加医学论坛,就在隔壁酒店。”温言走近几步,但保持距离,“看到新闻说这里有品牌颁奖礼,猜到你可能会来。”
两人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整片海洋。
“恭喜。”温言举杯,“品牌做得很好。我买了几瓶,安眠效果不错。”
“谢谢。”苏念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沉默在蔓延。周围是喧嚣的笑语,香槟的泡沫,虚伪的寒暄。他们站在角落里,像两个误入宴会的局外人。
“哈佛……怎么样?”苏念终于问。
“很好。手术很多,研究很忙。”温言喝了一口酒,“就是波士顿的冬天太冷了,没有普罗旺斯的阳光。”
又沉默了。
“你看起来……”温言顿了顿,“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在努力。”苏念轻声说,“像你说的,先找回自己。”
温言笑了,笑容里有欣慰,也有苦涩:“你做到了。”
这时,伊莎贝尔走过来:“苏,我们得去和几位零售商打个招呼……”
“好。”苏念对温言点头,“那我先……”
“苏念。”温言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
温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个……本来想寄给你,但既然遇到了,就直接给你吧。”
苏念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把黄铜钥匙——是他当初在机场给她的那把,普罗旺斯小镇房子的钥匙。
“这是……”她不解。
“我要定居波士顿了。”温言的声音很平静,“那栋房子用不上了。你留着吧,也许……也许有一天你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写写东西,或者只是躲起来。”
苏念握着那把钥匙,冰凉,沉重。
“温言,我……”
“不用说。”温言打断她,笑容温柔得像多年前那个总是默默陪伴的医生,“我明白。你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解释。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很高兴。真的。”
他举杯,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祝你和‘新生’,都有光明的未来。”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苏念站在原地,握着那把钥匙,很久没有动。
晚宴结束后,她回到酒店房间。窗外是巴黎的夜景,埃菲尔铁塔在远处闪烁。她坐在床边,打开包,拿出那个水晶奖杯,还有温言给的那把钥匙。
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像她人生的两个切面:一个是面向公众的成功,一个是退回私人的记忆。
手机响了。是苏忘打来的视频电话——孩子现在住校,每周五晚上可以打电话。
“妈妈!”屏幕里,苏忘的小脸兴奋地挤过来,“我看到你了!电视上!你得奖了!”
苏念笑了:“忘忘看到了?”
“嗯!老师说妈妈很厉害!”苏忘顿了顿,小声说,“妈妈,我想你了。”
“妈妈也想你。周末就回去,带你吃好吃的。”
挂断电话后,苏念走到窗前。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城市的霓虹。但她知道,在普罗旺斯,在花田的上空,那颗最亮的星星一定还在那里。
她轻声说,对着夜空,也对着自己:
“陆延舟,你看到了吗?我在废墟上,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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