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众叛亲离

　　星辰科技被解散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陆氏集团内部引发了剧烈的地震。

　　曾经对陆延舟忠心耿耿的员工们开始动摇，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元老们更是坐立不安。苏念的雷霆手段让所有人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不死不休的复仇。

　　三天后，陆氏集团总部顶层的会议室里，一场决定陆延舟命运的秘密会议正在召开。

　　陆延舟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地看着围坐在长桌两侧的董事们。这些人大多是他父亲时代的元老，有些甚至看着他长大。而今天，他们齐聚于此，目的只有一个——逼他下台。

　　“延舟，不是我们不讲情面，实在是现在的局势...”一位头发花白的董事率先开口，他是陆父的至交，陆延舟一直尊称他一声“赵叔”。

　　“赵叔有话直说。”陆延舟淡淡打断他，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另一位董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陆总，自从苏...苏念入主董事会以来，陆氏的市值已经蒸发了近百分之四十。昨天星辰科技被解散，更是让我们的股价直接跌停。再这样下去，陆氏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所以呢？”陆延舟挑眉。

　　“所以我们认为，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赵叔接过话，语气沉重，“只要你还坐在这个位置上，苏念就不会停止对陆氏的攻击。为了公司的未来，我们希望你...主动辞去董事长一职。”

　　终于说出来了。

　　陆延舟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释然。

　　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他平静地问。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陆延舟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想提醒各位，陆氏能有今天，是我陆延舟一手打造的。十年前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是你们求着我接手；五年前遭遇金融危机，是我带着陆氏杀出重围。现在，就因为我得罪了一个女人，你们就要把我踢出局？”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位董事面露愧色，低下头去。

　　赵叔叹了口气：“延舟，我们承认你对陆氏的贡献。但今时不同往日，苏念手里握着公司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是最大的单一股东。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召开股东大会罢免你。我们这是在给你留体面。”

　　“体面？”陆延舟冷笑一声，“把我赶下台，叫给我留体面？”

　　“陆总，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另一位董事忍不住开口，“我们都有家要养，有股东要交代。不能因为你的私人恩怨，让整个公司为你陪葬。”

　　“私人恩怨？”陆延舟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骤然变冷，“所以在她为我捐肝，而我却在陪别的女人看烟花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这是私人恩怨？在她父母跪在我面前求我，而我冷眼旁观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站出来说话？”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董事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现在她回来报仇了，你们就怕了？”陆延舟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就要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陆延舟，你说话注意点！”一位较年轻的董事拍案而起，“是你自己做事不地道，现在凭什么要我们为你买单？”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陆延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母亲周婉华。

　　他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周婉华尖锐的斥责声：

　　“陆延舟，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为了那么个女人，你要把整个家族都拖垮吗？”

　　陆延舟闭了闭眼，声音疲惫：“妈，我在开会。”

　　“开会？开什么会？是不是那些老东西要逼你下台？”周婉华的声音更加激动，“我告诉你，绝对不能答应！陆氏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毁在你手上！”

　　“已经毁了。”陆延舟淡淡道，“从我对不起苏念的那一天起，陆氏就注定要毁在我手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加刺耳的骂声：“你这个不孝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为了个女人神魂颠倒，连家族企业都不顾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上流社会都在看我们陆家的笑话！”

　　陆延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母亲的责骂。

　　董事们交换着眼神，有些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告诉你陆延舟，要是陆氏真的倒了，你就是陆家的罪人！死了都没脸去见你爸爸！”周婉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陆延舟的指尖微微发白，但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完了吗？”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周婉华被他冷淡的反应激怒了，“我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了李律师，如果你保不住陆氏，我就把你从家族信托里除名！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随你便。”陆延舟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听到了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也清楚地意识到，陆延舟现在真的是众叛亲离了。

　　连他的亲生母亲都要与他划清界限。

　　陆延舟将手机放在桌上，抬头看向在场的董事们，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看来，我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赵叔叹了口气：“延舟，别怪我们...”

　　“我不怪你们。”陆延舟打断他，“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我懂这个道理。”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他说，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董事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赵叔开口：“我们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不主动辞职，我们只能启动罢免程序了。”

　　陆延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董事们陆续起身离开，没有人再多看他一眼。

　　曾经呼风唤雨的商业帝王，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这就是现实，残酷而真实。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后，陆延舟独自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刚接手陆氏时的情景。那时父亲刚去世，公司内忧外患，是这些董事们齐心协力支持他，帮助他稳住了局面。

　　他也想起了苏念刚嫁给他时的样子，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女孩，会在他加班时悄悄送来她亲手做的便当，会在他疲惫时为他按摩太阳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他开始把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的时候？是他为了林清漪一次次伤害她的时候？还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的时候？

　　陆延舟闭上眼，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活该。

　　真的活该。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去，是苏念发来的短信。

　　只有短短一句话：

　　“孤独的滋味，好受吗？”

　　陆延舟看着那句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凄凉而悲怆。

　　他拿起手机，回复道：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但苏念，你真的快乐吗？”

　　短信发送成功后，他起身走到窗前，俯视着脚下这座熟悉的城市。

　　曾经，这里是他的王国。

　　而现在，他即将失去一切。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痛苦和不甘，反而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给她。

　　如果这样能减轻她的恨意，那他心甘情愿。

　　陆延舟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他搂着苏念的肩膀，两人站在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下，笑得灿烂而幸福。

　　那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春天，樱花盛开如云，她的眼中盛满了星光。

　　他曾发誓要保护那个笑容一辈子。

　　可他最终还是食言了。

　　“念念...”他轻声唤着这个刻在心底的名字，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她的笑脸，“如果一切能重来，该有多好...”

　　但世上没有如果。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陆延舟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钱包，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他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独，仿佛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正在离开他曾经誓死守护的城池。

　　而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苏念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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