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再次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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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苏黎世清晨的宁静。苏念冲进医院时,抢救室的门紧闭着,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亮着,像某种不祥的预兆。走廊里挤满了医护人员,推着各种设备进进出出,脚步声急促而凌乱。
温言站在抢救室外,白大褂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脸色凝重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情况怎么样?”苏念跑过去,声音因为奔跑而急促。
温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几秒钟后,他才开口,声音沉重:“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大出血。出血量很大,已经超过一千毫升了。”
苏念的心脏骤然停跳。
一千毫升。人体总血量的五分之一。对于一个肝功能衰竭、凝血功能极差的晚期肝癌患者来说,这个数字几乎是死刑判决。
“能……能止住吗?”她的声音在发抖。
“在努力。”温言的声音很疲惫,“但问题不在于这次能不能止住,而在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的血管就像老化到极致的水管,随时可能在任何地方爆开。”
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冲出来,手里拿着血袋:“再要两个单位o型血!快!”
温言立刻拿起对讲机下达指令。走廊里响起更急促的脚步声,血库的送血员几乎是跑着把血袋送过来的。
苏念站在走廊中间,看着那些鲜红的血袋被送进抢救室,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躺在产床上大出血时,也是这样,一袋接一袋的血输进她体内。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孩子,我的孩子要活下去。
现在轮到陆延舟了。
而她心里的念头竟然是:他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为什么?
苏念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在动物园看见他对着企鹅气球笑的时候,当她在照片里看见他眼角有泪的时候,当她今天早上接到电话时心脏骤然停跳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
可当她真正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要死了的时候,那些恨和怨突然变得很轻,很空洞。
“苏念。”温言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你需要通知周女士。”
周婉华。
这个名字让苏念的身体僵了一下。自从知道周婉华当年收了林清漪父亲的佣金、参与了毁掉她家的事情后,苏念再也没有见过她。
但她是陆延舟的母亲。
在法律上,在血缘上,她是最有权利知道的人。
苏念拿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滑动,最终停在了那个备注为“陆夫人”的号码上。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久到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满脸疲惫地对温言说:“暂时稳定了,但门静脉压力太高,随时可能再出血。”
苏念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起。周婉华的声音带着惯有的高傲和不耐烦:“谁?”
“是我,苏念。”苏念的声音很平静,“陆延舟大出血,在医院抢救。你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周婉华失控的尖叫:“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到!”
---
周婉华冲进医院时,陆延舟已经被转移回重症监护病房。
她的妆花了,头发凌乱,昂贵的香奈儿套装皱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体面。她看见苏念和温言,几乎是扑过来的:“延舟呢?他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了。”温言说,“但情况很不乐观。”
“什么叫不乐观?!”周婉华的声音尖锐刺耳,“你告诉我实话!他还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每个人的心脏。
温言沉默了很久,久到周婉华几乎要抓狂时,才缓缓开口:“如果不再发生大出血,可能还有三到六个月。但如果再出血一次……可能连三个月都撑不到。”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
周婉华的身体晃了晃,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不……不可能……”她喃喃道,“三年前他也大出血,不是也救回来了吗?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因为三年前,他的肝功能还没有完全衰竭。”温言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近乎残忍,“因为三年前,他还有苏念捐给他的肝在支撑。现在,那个肝也被癌细胞侵蚀了,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代偿能力了。”
苏念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周婉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她,充满了怨恨、指责,还有某种扭曲的期待。
“那……”周婉华的声音突然变得怪异,“那再捐一次呢?我再捐一次肝给他!我是他母亲,我的肝一定能用!”
温言愣住了。
苏念也愣住了。
他们看着周婉华,看着这个曾经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女人,此刻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希望。
“周女士,”温言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您三年前已经捐过一次肝了。人体的肝脏有再生能力,但二次捐献的风险极高,尤其是对您这个年纪……”
“我不管风险!”周婉华尖叫起来,“我是他母亲!我能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她站起来,抓住温言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温医生,你安排检查!现在就安排!我要做配型,我要捐肝!”
“周女士,您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周婉华的眼泪掉下来,混着脸上的妆,在她精致的脸上冲出两道污浊的痕迹,“那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他死!”
她突然转向苏念,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了她:“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延舟怎么会得这个病!如果不是你当年……”
“周女士。”温言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严厉,“请您注意言辞。”
周婉华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突然僵在那里。她看着苏念,看着苏念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突然想起林清漪给的那些证据,想起自己当年做过的那些事。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我可以安排检查。”温言最终说,“但我要提醒您,即使配型成功,二次肝移植的成功率也很低。而且以陆先生现在的全身状况,可能根本撑不到移植手术。”
“我要试试。”周婉华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我一定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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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型检查安排在了第二天上午。
周婉华一夜没睡,一大早就等在了检验科门口。她穿着病号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宴会。
苏念带着苏忘来医院时,正好看见她坐在走廊长椅上的背影。那个背影挺得笔直,但微微颤抖,泄露了主人内心的恐惧。
“奶奶?”苏忘小声问。
周婉华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她看见苏忘,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愧疚,有痛苦,还有某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忘忘……”她开口,声音干涩,“来,到奶奶这里来。”
苏念松开了女儿的手。苏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周婉华伸手想抱她,但苏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个微小的动作让周婉华的表情瞬间破碎,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像一尊突然风化的雕像。
“对不起……”她喃喃道,不知道是对苏忘说,还是对自己说。
检验科的门打开了,护士叫周婉华的名字。她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苏念一眼,眼神里有一种苏念从未见过的情绪——不是高傲,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
像是在说:求求你,别阻止我。
苏念别过头,没有回应。
检查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苏念带着苏忘在陆延舟的病房外等着,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瘦得几乎只剩骨架了,脸上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在为他的生命倒数计时。
苏忘趴在玻璃上,小手贴着冰凉的表面,小声说:“爸爸在睡觉。”
“嗯,爸爸在睡觉。”苏念重复道,声音轻得像叹息。
“爸爸什么时候醒?”
“很快。”苏念撒谎了,“爸爸睡醒了,就能陪忘忘了。”
苏忘点点头,但眼睛里满是不安。三岁的孩子已经能感知到死亡的阴影,即使她还不明白那是什么。
检验科的门终于打开了。周婉华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她手里拿着几张报告单,手指在微微颤抖。
温言跟在她身后,表情凝重。
“怎么样?”苏念问,虽然她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温言看了周婉华一眼,然后转向苏念,声音很轻:“配型结果显示,周女士的肝因为年龄和健康状况,已经不适合二次捐献了。她的肝脏体积萎缩,脂肪化严重,如果强行切除部分,她自己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周婉华还是崩溃了。
她手里的报告单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到地上。她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但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无声的痛哭,比歇斯底里的尖叫更让人心碎。
“怎么会……”她从指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会这样……我是他母亲啊……我怎么可能救不了他……”
苏念站在那里,看着地上那个崩溃的女人,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悲哀。
这个女人,曾经用尽手段毁掉她的婚姻,毁掉她的家庭,毁掉她的人生。现在,她跪在地上,为了救儿子愿意再次割开自己的身体,却被告知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命运真是个残忍的编剧。
“还有……”温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们查了陆先生所有直系亲属的医疗记录。他的父亲已经去世,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活体肝移植这条路,走不通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残忍的话:“即使有合适的肝源,以陆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移植手术的成功率也低于百分之三十。而且术后排异和感染的风险极高。”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周婉华终于哭出了声。那是一种动物般的哀嚎,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她趴在地上,用力捶打着冰冷的地板,像是想把命运砸出一个窟窿。
苏念闭上眼睛。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他真的要死了。
这一次,没有奇迹了。
没有第二个苏念能捐肝给他了。
没有第二个母亲能救他了。
他要死了。
这个认知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这些年筑起的高墙。她感觉到心脏在剧烈收缩,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妈妈?”苏忘抓住她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忧,“妈妈不哭。”
苏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蹲下来,抱紧女儿,把脸埋在孩子小小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浸湿那件红色的棉袄。
走廊里,三个女人以三种不同的方式崩溃着。
一个跪地痛哭。
一个抱女无声流泪。
还有一个躺在病房里,在昏迷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窗外阳光很好,照进走廊,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光斑里,那份配型报告单静静躺着,上面那些冰冷的医学数据,宣判了一个母亲最后的希望破灭。
也宣判了一个男人最后的生机断绝。
深夜,苏念在病房外守夜。
陆延舟还在昏迷中,但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周婉华已经被温言劝回家休息,走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具行尸走肉。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站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苏念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张动物园的全家福。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行字:
“肝移植 二次捐献 可能性”。
页面上跳出了密密麻麻的医学文献。她一篇一篇地点开,那些晦涩的医学术语像天书一样,但她强迫自己看下去。
直到她看到一篇最新的研究论文,标题是:“曾接受活体肝移植的受体二次移植的特殊免疫相容性研究”。
她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
论文摘要里有一句话:“在某些极特殊情况下,如果初次捐献者与受体存在特殊的免疫相容性,且捐献者身体状况允许,理论上存在二次捐献极小部分肝脏的可能性……”
苏念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想起三年前,她捐给陆延舟的那部分肝。
想起医生说,他们的配型结果“好得惊人”,几乎是医学上的奇迹。
想起陆延舟移植后几乎没有出现排异反应,恢复得比预期快得多。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子里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她猛地站起来,冲向医生办公室。
温言正在整理病历,看见她冲进来,愣了一下:“苏念?怎么了?”
苏念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手指颤抖着指着那篇论文:“这个……这个有可能吗?”
温言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理论上……”他缓缓开口,“是有可能的。但概率极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即使匹配,捐献者的身体也必须能承受第二次手术。你……”
他抬头看向苏念,眼神复杂:“你已经捐过一次了。你的肝脏不能再切除了。”
“但如果只需要切很小一部分呢?”苏念的声音在发抖,“如果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呢?”
温言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叹了口气,声音沉重:“苏念,即使你真的能捐,即使所有医学条件都满足,手术的成功率也不足百分之十。而且……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怕。”苏念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温言沉默了很久,最终说:“我需要和肝移植中心的专家讨论。但在这之前,你要做全面检查。而且……这件事,不能告诉陆延舟。他如果知道,一定会反对。”
苏念点头,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那可能是陆延舟最后的希望。
也可能是她最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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