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陆延舟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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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纸条像一片烧红的铁,灼烫着苏念的手心。她站在陆延舟的病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男人,又低头看向手中的纸条。颤抖的字迹,几乎无法辨认的笔画,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刻上去的。
“念念,如果我死了,不要告诉孩子我是她爸爸。就让她以为……那个送她兔子的邻居叔叔,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
“还有,温言是个好人。如果有一天你愿意重新开始,他应该会是个好父亲。”
苏念的视线模糊了。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冷漠的陆延舟,想起他说“结婚是我给你的恩赐”时的鄙夷,想起他陪林清漪看烟花时自己心碎的夜晚,想起父母跪在他面前时他无动于衷的侧脸。
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写下这样的字?
怎么会连自己的死亡都算计得如此周全,只为将对她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苏小姐。”周婉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您先带孩子回去吧,延舟这边……我会守着。”
苏念转过身,看见周婉华红肿的眼睛。这个曾经高傲的贵妇,现在只是一个为儿子心碎的母亲。
“他……”苏念的声音有些发颤,“还能撑多久?”
周婉华闭上眼睛,两行泪滑落:“医生说了,移植后的肝脏已经开始慢性排异,再加上他本身的免疫功能极差……可能三个月,可能半年,但不会更久了。”
三个月。
半年。
这些数字像冰冷的刀子,割在苏念心上。她以为自己早就对陆延舟的死活不在乎了,可当死亡真的有了明确期限,那种尖锐的疼痛还是让她几乎站不稳。
“他一直在安排后事。”周婉华抹掉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苏念没有接。
“看看吧。”周婉华把文件夹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他……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
苏念抱着苏忘离开时,还是带走了那个文件夹。
回到家,她把睡着的女儿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苏忘的小手还攥着陆延舟送的那个兔子玩偶,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
客厅里,苏念打开了文件夹。
第一份文件,是陆延舟名下所有财产的清单。
长长的一列,从不动产到金融资产,从国内到海外,总额庞大得令人咋舌。苏黎世湖畔的别墅、巴黎的公寓、纽约的写字楼、遍布全球的股票和基金……每一笔后面都标注着市值和转让状态。
全部显示“已转让”。
受让人:苏忘。
第二份文件,是陆延舟设立的信托基金细则。受益人同样是苏忘,但监管人是苏念。基金条款极其复杂,但核心内容很明确:苏忘在成年之前,所有开支由信托基金支付;成年后,可以分批领取本金;如果苏念需要用钱,也可以从信托中支取,没有任何限制。
第三份文件,是一封律师函。陆延舟委托瑞士最顶尖的律所,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法律团队,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苏念母女未来的权益不受任何侵害——包括来自陆家其他人的觊觎。
第四份文件,是一份遗嘱公证。
陆延舟在遗嘱中声明,他死后,除已经转让给苏忘的财产外,他名下剩余的所有资产(虽然已经不多)将全部捐给肝脏疾病研究基金会。而他唯一的遗愿是:“不要举办葬礼,不要立墓碑。如果有可能,将骨灰撒入苏黎世湖——那里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和孩子笑容的地方。”
最后一页,是一封手写信。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短短几行字:
“念念,这些不是补偿,我知道补偿不了。这只是我能给的全部。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对不起,没能做个好丈夫。对不起,没资格做个好父亲。忘了我,好好活。陆延舟。”
苏念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想起很久以前,在她还爱着他的时候,曾经开玩笑说:“陆延舟,如果你有一天对不起我,就要把你的全部财产都赔给我。”
当时陆延舟是怎么回答的?
他冷冷地说:“苏念,你值这个价吗?”
现在,他真的把全部财产都给了她和女儿。
可她一点儿也不开心。
一点儿也不。
文件夹里的内容,苏念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温言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自从那天从陆延舟公寓回来后,苏念就常常发呆,看着窗外出神,抱着苏忘时眼神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念念,你最近还好吗?”一天晚饭后,温言终于问出口。
苏念正在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还好。”
“陆延舟那边……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可能撑不过半年。”苏念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温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难过吗?”
这个问题让苏念愣住了。
难过吗?
她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那个男人伤害她那么深,她应该恨他,应该觉得他罪有应得,应该在他死的时候无动于衷。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会疼?
“我不知道。”苏念诚实地说,“温言,我很矛盾。我知道他活该,我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可是……可是当我看见他躺在那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抱女儿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我……”
她说不下去了。
温言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念念,恨和爱不是非此即彼的。你可以恨他曾经对你的伤害,也可以怜悯他现在的处境。这不矛盾。”
“但我应该恨他。”苏念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健康,毁了我对爱情的所有期待。我应该在他死的时候拍手称快才对。”
“可你不是那样的人。”温言的声音很温柔,“如果你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会捐肝救他。念念,你的心从来都是软的,即使被伤害得千疮百孔,也依然会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
这句话击中了苏念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蹲下身,捂住脸,压抑地哭了起来。
温言没有劝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哭个够。他知道,苏念需要这场宣泄,需要把积压了三年的委屈、愤怒、悲伤,统统哭出来。
等苏念哭够了,温言递给她一张纸巾。
“念念,”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
苏念擦着眼泪,抬起头。
“我爱你。”温言说得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是真的爱你。从三年前在疗养院第一次见到你,看见你一个人坐在窗前说‘我等的人不会来了’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苏念愣住了。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温言苦笑,“陆延舟快死了,你心里很乱。但我必须告诉你,因为我怕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他握住苏念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念念,我不求你马上接受我,也不求你忘记过去。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你选择恨他还是原谅他,无论你未来想怎么活,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会照顾你,照顾苏忘,给你们一个家——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是温言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告白。
苏念看着他,看着这个在她最黑暗时出现、陪伴她走过生死、给予她无私帮助的男人。他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值得被爱。
可是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温言,”苏念的声音哽咽了,“对不起,我……”
“不用现在回答我。”温言打断她,轻轻抱了她一下,“念念,你只需要知道,你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幸福。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我,你都应该拥有全新的开始。”
他松开她,对她笑了笑:“我去看看苏忘睡了没有。”
温言离开后,苏念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里攥着那张陆延舟写的纸条。
“温言是个好人。如果有一天你愿意重新开始,他应该会是个好父亲。”
连陆延舟都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得喘不过气?
三天后,陆延舟的律师团队登门拜访。
一行五人,西装革履,提着厚重的公文包。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德国律师,中文说得很流利:“苏女士,您好。我们是陆延舟先生委托的法律团队,负责处理他的财产转让事宜。”
苏念请他们进屋,心里有些不安。
“这些文件需要您签署。”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摊在茶几上,“主要是确认您作为苏忘女士监护人的身份,以及同意接受信托基金的监管权。”
苏念一页页翻看。文件条款清晰,没有任何陷阱,所有的权利都倾向她和苏忘,所有的义务和责任都由信托基金和法律团队承担。
陆延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到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签字。
“陆先生特别嘱咐,”律师补充道,“所有转让手续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苏念心上。
她拿起笔,手在颤抖。签下这个名字,就意味着她接受了陆延舟的一切——他的财产,他的补偿,他临终的馈赠。
也意味着,她承认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结。
“妈妈?”苏忘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小手扒着茶几边缘,好奇地看着大人们。
律师们看见孩子,表情都柔和了一些。为首的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苏念:“这是陆先生让转交给孩子的。他说……这是奶奶留给他的,现在该留给孙女了。”
苏念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黄金长命锁项链。锁片上刻着“平安喜乐”,背面有一行小字:“给延舟,十岁生日。母字。”
这是周婉华当年送给陆延舟的生日礼物。
现在,陆延舟要把它送给苏忘。
苏念想起自己曾经把这条项链扔出窗外,现在它又回到了她手里,以这样郑重的方式。
“宝宝,”苏念蹲下身,把项链给苏忘看,“这是……叔叔送给你的。”
苏忘的小眼睛亮了,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锁片,然后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兔兔叔叔?”
“……嗯。”
“叔叔,病病好了吗?”
苏念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抱住女儿,轻声说:“叔叔的病……可能好不了了。”
苏忘似乎听懂了,小脸皱了起来。她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向卧室,不一会儿,抱着那只兔子玩偶跑回来。
“给叔叔。”她把玩偶塞进律师手里,“兔兔,陪叔叔。不痛。”
那一刻,连见惯世面的律师们都动容了。
为首的律师接过玩偶,郑重地说:“我一定转交给陆先生。”
签完所有文件,律师团队离开了。苏念抱着苏忘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苏忘的小手指着对面那栋楼,小声说:“叔叔,家。”
“嗯,叔叔在家。”苏念轻声回应。
“想看叔叔。”苏忘转过头,用清澈的眼睛看着妈妈。
苏念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那天下午,她又一次敲响了对面公寓的门。
陆延舟的状态比上次更差了。
他躺在床上,身上连着更多的仪器,氧气面罩几乎不曾摘下。看见苏念和苏忘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就黯淡下去——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婉华接过苏忘,把小姑娘抱到床边。
“叔叔。”苏忘小声叫了一声,把怀里的另一个玩偶放在陆延舟枕边——那是她自己最喜欢的熊猫玩偶。
陆延舟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碰碰女儿,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在床边。
律师送来的兔子玩偶就放在床头,两个玩偶并排躺着,像一对亲密的朋友。
“陆延舟,”苏念走到床边,声音很轻,“文件我都签了。”
陆延舟微微点头,氧气面罩下传来微弱的气息声。
“你不必这样。”苏念继续说,“我和苏忘不需要那么多钱,我们能养活自己。”
陆延舟摇了摇头,用尽力气,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本子,递给苏念。
那是一本手写的日记。
苏念翻开,第一页的日期是三年前,她消失的那一天。
“今天,念念走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她。陈默说,她可能死了。我不相信。可是当我回到家,看见她什么都没带走——连我买给她的东西都没带走——的时候,我知道,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愿意用一切换她回来。可是时光不会倒流,我犯的错,也再也无法弥补。”
苏念一页页翻下去。
日记记录了陆延舟这三年的心路历程:从最初的愤怒不解,到发现真相后的崩溃,到寻找她的疯狂,再到绝望后的自我放逐。每一页都是忏悔,每一句都是自责。
最后一页,是最近的记录:
“今天念念带着孩子来看我了。我抱了女儿,她那么小,那么软,身上有奶香味。她叫我‘叔叔’,不知道我是她爸爸。这样也好,等我死了,她不会难过。她只会记得,曾经有个邻居叔叔,送过她一只兔子玩偶。”
“我把所有财产都转给了她。这是我唯一能给的,虽然远远不够。念念,如果人真的有来生,我希望还能遇见你。下一世,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从第一眼就珍惜你,绝不让你流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满页都是“对不起”。
苏念的眼泪滴在日记本上,模糊了字迹。
她抬起头,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陆延舟。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全部的梦想和绝望,现在却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陆延舟,”她的声音哽咽了,“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你。”
陆延舟摇头,用口型说:“不要原谅。”
“但我也不再恨你了。”苏念继续说,“恨一个人太累了,我不想再恨了。”
陆延舟的眼睛湿润了。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碰碰苏念的手,但在空中停住了,像是怕玷污了她。
苏念主动握住他的手。
那么冰凉,那么瘦,几乎只剩骨头。
“好好治疗。”苏念说,“为了……为了能多看看孩子。”
陆延舟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用力点头。
那天下午,苏念在陆延舟的病房里待了很久。她抱着苏忘,坐在床边,轻声说着苏忘成长中的趣事: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行,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走路。
陆延舟静静听着,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女儿的脸。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三个人身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仇恨、伤害、恩怨都暂时退去,只剩下生命最原始的温度。
黄昏时分,苏念准备离开。
陆延舟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念念……下辈子……等我。”
苏念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点点头,抱起女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听见陆延舟在她身后,用微弱但清晰的声音说:
“我爱你。从始至终。” 那天深夜,苏念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她打开门,看见周婉华满脸泪痕地站在门外,声音破碎不堪:“延舟……延舟突然大出血,送进抢救室了。医生说他可能……可能撑不过今晚。
他昏迷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苏念,求你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苏念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原地,怀抱抱着被吵醒的苏忘。
窗外的月光惨白,像极了三年前她捐肝手术那晚的月光。
命运画了一个残忍的圆,起点是她在手术台上为他搏命,终点是他在抢救室里为她等死。而这一次,她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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