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水车、铁器

　　异世界的第十六天，“无殇领地”的清晨是在一阵极具矮人特色的咆哮声中开始的。

　　“先建高炉！没有铁，你们这群软脚虾拿什么砍树开矿？用手指头抠吗？”

　　石锤·铜须洪亮的声音震得窝棚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面前摊着一张用木炭画满了潦草炉体结构的兽皮。

　　“吱吱——！（能源和灌溉优先！水车是自动化基础！没有稳定水源，你的破炉子等着烧干吗？）”

　　吱吱毫不示弱地跳上一块石头，试图在身高上获得优势，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张画满了精密齿轮和水流曲线的树皮图纸。

　　两位技术骨干，

　　一个主张“钢铁就是力量”，一个坚持“水利方是根本”，在溪流边吵得不可开交。

　　阿土夹在中间，劝解的声音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

　　石根、木牙等一众流民围在旁边，看得手足无措。

　　“屁话！没有老子打造的精钢工具，你拿什么造水车？用你那地精爪子去抠木头吗？”

　　石锤的嗓门如同他的锤技，洪亮且充满金属质感，

　　他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吱吱的鼻子上，

　　“高炉！必须先建高炉！有了铁，什么都有了！”

　　“吱！（能量利用效率优先！）”

　　“蛮力解决不了流体力学！”

　　“你的鼓风机设计存在重大缺陷！散热效率低下！”

　　“你的轴承结构根本承受不住水流的冲击！异想天开！”

　　两个技术宅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领民。

　　阿土试图劝架，声音却被完全淹没。

　　草叶和蒲草在一旁无奈地摇头。

　　石根和木牙则蹲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沈无殇坐在她的老位置，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两窝蜜蜂在打架。

　　“宿主！看啊！这是思想的碰撞！是技术路线的激情辩论！虽然分贝高了点……”

　　系统用解说学术辩论会的语气在她脑海里响起。

　　“碰撞个屁。”沈无殇在心里冷冷打断，

　　“我只想让他们都闭嘴。”

　　她站起身，无形的低气压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争吵声戛然而止，吱吱和石锤同时噤声，紧张地望过来。

　　吱吱和石锤同时噤声，紧张地看向她，像两个等待老师裁决的小学生。

　　沈无殇揉了揉眉心。

　　一个要水，一个要铁。

　　听起来都挺麻烦。

　　但相比之下，整天听他们吵架更麻烦。

　　她先看向吱吱，指了指溪流：

　　“水车。原理，效率，可行性。三十个字内说完。”

　　吱吱精神一振，立刻用最快的语速，夹杂着大量手势和拟声词：

　　“吱！水流推动轮叶，轮轴带动连杆，提水灌溉高地田，还能带动锤捣谷物！省力！高效！”

　　沈无殇“嗯”了一声，算是听懂了。

　　就是个自动提水机和简易动力源。

　　确实能省下不少人力，至少不用看着阿土他们天天用破木桶吭哧吭哧地提水了。

　　她又看向石锤：“高炉。现状，瓶颈，需求。”

　　石锤挺起胸膛，声音依旧洪亮，但收敛了许多：

　　“回大人！俺勘察过地形，黏土和石灰石不难找！”

　　“但鼓风是关键！现在靠人力皮囊，风量不稳，温度不够！需要……”

　　“需要一种能持续、稳定鼓风的装置！还有，需要铁矿！没有矿石，一切都是空谈！”

　　沈无殇捕捉到了关键词。

　　鼓风装置？铁矿？

　　她的目光在吱吱和石锤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你，”她指向吱吱，

　　“设计一个能用水力或风力驱动的、稳定的鼓风装置给他。”

　　“你，”她指向石锤，

　　“在他搞出鼓风装置之前，先用现有条件，给我弄出点能用的铁来，哪怕是废铁，也得先有。同时，去找矿。”

　　她直接用自己的理解，把“高炉”和“水车”这两个看似矛盾的项目，

　　拧成了一个互相依赖的循环——吱吱需要铁来制造更坚固的零件，

　　石锤需要吱吱的装置来实现高温熔炼。

　　两人愣了片刻，眼睛同时爆发出精光！

　　“对啊！水力鼓风！”石锤猛地一拍大腿。

　　“吱！（稳定的动力源！）”吱吱兴奋地原地转圈。

　　一场争端，被沈无殇用“问题拆解”和“资源整合”的思维强行拧成了合作。

　　对啊！为什么非要二选一？可以合作！

　　吱吱立刻趴回他的设计图，开始疯狂演算如何将水车动力传导到鼓风设备上。

　　石锤则摩拳擦掌，开始盘算着先用最原始的地炉和人力，

　　尝试从那些收集来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里，提炼出第一块属于“无殇领地”的金属。

　　一场技术争端，被沈无殇三言两语，

　　用“拆解任务”和“资源整合”的现代管理思维，强行按下了“合作”键。

　　【叮！宿主成功化解技术争端，引导领地向“水力-冶金”复合技术路线发展！】

　　【奖励：领地能量 2，【基础机械传动原理】。】

　　【当前领地能量：20/100。】

　　沈无殇无视了奖励。

　　世界总算暂时清净了。

　　然而，清净是短暂的。

　　几天后，新的麻烦接踵而至。

　　首先是饮水问题。

　　领地人口增加，光靠直接在溪边取水，既不卫生，效率也低。

　　尤其是下游新开辟的田地，取水灌溉更是耗时耗力。

　　吱吱拿着他修改了N版的水车设计图，愁眉苦脸地来找沈无殇：

　　“吱吱……（领主大人，水车的核心轴承和传动齿轮，需要高硬度的木材或者……或者金属。现在的材料强度不够，容易损坏。）”

　　沈无殇正对着午餐那千篇一律的烤肉和面包果发呆，闻言头都没抬：

　　“用竹子。中空，轻便，有一定韧性。”

　　“或者，用硬木制作，关键连接处用兽筋或藤蔓加固，预留更换空间。”

　　她只是根据前世零星的科普知识，和【基础机械传动原理】的模糊印象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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