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除夕夜

　　电视机打开，里边传来春晚的声音，没去看电视，只是听个响，云青懒懒躺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拿着手机，看起亲友们发来的春晚祝福消息。

　　吧嗒吧嗒。

　　拖鞋拍打着地面，鞋子有些湿漉漉的，在地板上留下浅浅的水印。

　　陆遥正从洗漱间里出来。

　　云青抬眸。

　　“我觉得这天，咱们躺床上挺舒服的。”

　　“不行！”

　　陆遥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态度异常坚决：“现在才八点，谁知道你待会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她有些气鼓鼓的：“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哪样？”

　　“你说哪样！”

　　陆遥道：“以后没到睡觉时间，不要到床上躺着。”

　　“哦。”

　　见她走到单人沙发边，云青拉过手，想把她拉进怀里，但陆遥不动，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警惕。

　　云青轻笑，解释道：“已经释放过了，没这么快。”

　　“最好这样。”

　　刚才属于意外，没想到会有这茬，现在的她，还挺想抱着他的。

　　顺着力道，陆遥跌坐进他怀抱，前一秒的严肃不再，自动切换到夜灯模式，脑袋靠着他的肩膀，腿打横放在沙发扶手边，依偎在他怀里。

　　她的声音变得软软糯糯：“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有哪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你下次要是再那样，我真要把你给踹坏！”

　　云青振振有词道：“我都帮你捏了这么久的脚了，小小回馈我一下都不愿意吗？”

　　“......”

　　靠在他身上，行动有些不便。

　　陆遥轻哼一声，手抓上云青的胸口，轻轻一拧：“那我也回馈你一下！”

　　云青：“......”

　　这地方还挺疼的。

　　夜里有些冷，云青扯过旁边的毛毯，盖在两人身上，见他被掐了没有其他要表示的，陆遥便也没再说，反正下次他再像刚才那样，说什么都不答应他了。

　　哪有用脚，那样的？

　　她鼓了鼓腮帮子。

　　春晚已经开始，主持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阳台外能听到远处公园，吃过年夜饭的孩子们吵闹，时不时还有烟花燃放的声音。

　　毛毯盖在身上，两个人很是温暖。

　　陆遥侧头，见云青正回复着亲朋好友们的消息。

　　凝眸看了两眼，发现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全是群发，没有那些冗长的新春祝福词，他连群发都很简便，只是“除夕快乐”四个字。

　　群发的空余。

　　陆遥注意到，云青又给她改备注了，置顶消息第一条就能看到。

　　“萧邦是什么意思？”

　　云青一本正经道：“我觉得阿遥你很厉害，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化学界的萧邦，这是在提前祝福你。”

　　“是吗？”

　　“嗯！”

　　“我有点不信！”

　　云青的备注就没有正经过，从来没有，什么对她的提前祝福，信不了一点。

　　但她一下子也没想到，不对劲，不正经在哪。

　　皱着眉头，她拿出兜里的手机，也给相熟的同事朋友，老师学生们发去除夕夜的祝福，要发的消息很多，没像云青那样过于敷衍，她一条一条逐一发送。

　　发着发着。

　　陆遥忽然看向自己搁在沙发扶手的脚丫，脑海中冒出在房间时的一幕幕。

　　萧邦......

　　帮？

　　她好像懂了。

　　深吸一口气，陆遥放下手机，对上云青的眼睛：“你说，萧邦是对我的美好祝福？”

　　“昂？”

　　陆遥点点头道：“这两天不过年嘛，讲究一个好事成双，那我也给你送上一点祝福吧。”

　　她手攀上云青的胸口。

　　刚才是右边，这次换成了左边，拧动的力道，也比刚才更大了一些。

　　“嗷！痛！”

　　“萧邦萧邦，我让你帮！让你帮！！”

　　“我真的是祝福！”

　　“我也是祝福！”

　　陆遥道：“你不是和师兄一样，也讲究对称吗？顺便也帮你把毛病给治一治。”

　　云青：“......”

　　曾经的回旋镖还能打到我身上？

　　拿过他的手机，陆遥修改起备注，云青则腾出手，揉搓着胸口，这次掐得还挺疼的。

　　等她把手机还回来，备注再次改成“陆经理”。

　　经理，经理也行。

　　新春的祝福发送完，问问萧姐他们逛花市情况，和陈霄雨聊了一会，转而她点开朋友圈，看到里边有很多人发的年夜饭，发的一家人过年场景。

　　整个朋友圈里一片热闹。

　　往年的除夕，她应该不会凑这些热闹，但今年，今年是和他过的第一个春节。

　　陆遥手往口袋里摸索，掏出萧姐的红包，云青见状也从旁边拿过自己的红包，两个红包放在一起，镜头对准，咔嚓拍下一张照片。

　　选定照片，编辑文字，发布朋友圈。

　　“除夕快乐。”

　　红包图片。

　　今天她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凑了个热闹，并且这些热闹里也有她的一份。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很快有人点赞。

　　没去看点赞消息和其他人的回复，陆遥眸光回到那两个红包上，萧姐给的红包，她还没看有多少钱呢，该到拆红包的环节了。

　　先是云青那个，一张十块。

　　再到她那个。

　　红包摸着挺厚的，没想到拆开后却是......

　　十张十块。

　　看到这数额，陆遥不由轻笑，萧姐没有给她搞特殊，萧姐也把她，当做和云青一样，家里的孩子，给包了个正常范畴内的红包呢。

　　当然，数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红包背后，萧姐对她的心意。

　　把钱重新放回红包里。

　　陆遥顿了顿，把云青那个也拿起来，说道：“你的红包，我给你收起来，等以后你需要的时候再用。”

　　“比如我娶媳妇的时候吗？”

　　“什么娶媳妇！”

　　搞得好像我是大人在骗小孩红包一样。

　　听到他的娶媳妇，陆遥纤手轻拍他胸口，说道：“你的红包我帮你收着，你有什么想法吗？”

　　云青莞尔：“没有。”

　　陆教授这是收集癖发作，其他人给的红包她未必想留，但这是萧姐给的，得收起来呢。

　　想到红包，云青想起昨晚，陆教授给的年终奖励，侧过身拿过桌上那个，没拆开的红包。

　　当着陆遥的面，云青轻点起来。

　　一共。

　　一万三千一百四十块。

　　......

　　......

　　春晚是每年除夕夜的固定节目，电视机里响起主持人的节目播报声，或是唱歌，或是跳舞，或是相声小品，声响回荡在两人的耳畔。

　　收起手机，云青靠着沙发，陆遥靠着他，视线回到面前的节目里。

　　今年的春晚算不上多好看，但两人在一起，即便很无趣的事，也会变得有趣，两人小声的咬着耳朵，对今年的春晚表演发表意见。

　　偶尔听到云青胡言乱语，她没好气的拍他一下，如果那些话太不正经，她还会揪一下他胸口。

　　掐这里比掐他腰舒服。

　　只是，云青会很严肃的提醒她，不要给他掐大了，咱们家里，有一个大就够了。

　　回应他的，是陆遥撞来的脑袋。

　　窗外隐约有烟花闪动，耳边有主持人说的新春祝福词，陆遥昂起头，脚丫小幅度晃动，一上一下，动作太大，拉动毯子，云青会帮她，重新掖好。

　　主持人说。

　　过了今天，以往的不开心都会烟消云散，新的一年会是全新的景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嗯。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时间在一个又一个的春晚表演中流逝。

　　一直到十一点多，萧姐和云登逛完花市回来，楼道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听到响动。

　　“萧姐和叔叔回来了。”

　　“嗯。”

　　“我要起来。”

　　“起来干嘛？”

　　“等下他们看到我们抱在一块，多尴尬？”

　　“他们不会上来。”

　　“不要，我要起来。”

　　往常萧姐他们确实不会上来，但今晚是除夕夜，睡觉时间和往常不同，大家会在家里守岁。

　　看到他俩不在二楼，肯定会想上来看一眼。

　　“我想再抱会。”

　　云青手紧了紧，把她按回怀来：“再说，咱们抱一块不是很正常嘛，没抱一块才不正常呢，不用管他们。”

　　“可是......”

　　云青嘴一瘪，满是委屈道：“前两天你和萧姐，每天晚上出去打麻将，今天难得在家，抱一会都不愿意吗？”

　　陆遥：“......”

　　看着他嘟起的嘴巴，她抬手给他捏一捏。

　　“那等下萧姐要是上来，你得把我放开。”

　　“行吧。”

　　重新靠进他怀抱。

　　叩叩叩。

　　刚靠回去，门口虚掩着的门敲响。

　　陆遥猛地一激灵，想要起来，却见云青扯过毯子，盖住她的下巴，轻笑说道：“现在起来，萧姐要是看到你衣服乱糟糟的，还以为咱们在家干嘛了。”

　　听得这话，陆遥表情一凝。

　　三楼的门没关严实，萧姐一推就能打开，现在起来还得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要是让萧姐看到，本来很正经的都会让人觉得不正经。

　　“待会我就说你睡着了，躺着别动。”

　　陆遥：“......”

　　门敲了两声，在云青说了声“进”后。

　　虚掩着的门推开，萧姐站在门口，说道：“我们刚才买了些鞭炮烟花，你们要不要出来玩啊？”

　　云青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萧姐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看到云青动作，注意到正靠在他怀里的陆遥，她脑袋贴着云青肩膀，真像睡着的模样，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这画面还真是和谐。

　　萧姐轻笑，压低声音说道：“待会遥遥醒了，你们可以到楼下玩。”

　　“知道了。”

　　“我还寻思和遥遥打麻将呢，这个点开台正合适。”

　　嘴边说着话，萧姐眉眼带笑，没有打扰他们，乐呵呵的转身下楼去了。

　　听到房门关闭。

　　云青砸吧砸吧嘴道：“我这五十岁的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老想着和他儿子抢人？”

　　陆遥轻拍他胸口，没好气道：“都怪你，不让我起来，非得让萧姐看到。”

　　“看到就看到呗。”

　　云青道：“她关门的时候挺开心的，再说，咱们是在家，在家不算偷情。”

　　“......”

　　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抱了。

　　陆遥撑起身，从他怀里离开，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服，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想到待会萧姐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她就有点无所适从。

　　臭小子整天要抱，不给他抱了。

　　在楼上又待了十来分钟，确定萧姐不会生疑，陆遥才和云青重新下到二楼。

　　逛花市，老两口买了不少东西。

　　除了一些新年装饰，还一堆的烟花鞭炮，一捆小孩子会玩的仙女棒。

　　没有表现出太多异常，萧姐把那堆烟花爆竹拿给两人，让他们到楼下去玩。

　　两个人年龄不小，但老两口依旧把他们当小孩。

　　拿上烟花爆竹，下到楼底。

　　临近马路的河边。

　　拿着打火机，云青给陆遥，把一根仙女棒点燃，仙女棒亮起布灵布灵的光芒，陆遥左右晃动，嘴边带笑，不自觉想起一首歌，轻声唱着。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云青把自己手上的一根凑近点燃，说道：“不能再大了，再大，一只手真抓不过来了。”

　　往常她不是很懂云青一些话的意思。

　　但现在......

　　她竟然能秒懂了。

　　臭小子整天都在往她脑子里灌输一些黄色废料，她恨自己秒懂：“你能不能想点正能量的东西！”

　　“怎么不正能量了？我在夸你呢。”

　　“谁要你夸啦！”

　　她晃动着仙女棒，后退半步：“那就给你变小，变得非常非常小！”

　　“那阿遥，你觉得现在算大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

　　“提问题也不行？”

　　“走开走开。”

　　陆遥不想理他，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隔得老远，看到公园里云诗诗的身影，快步往公园的方向走，比起她思想肮脏的哥哥，陆遥更愿意和单纯可爱的妹妹玩，起码不会问她大小。

　　这种问题她怎么回答？她一只手也抓不过来。

　　二楼阳台。

　　萧姐和云登拉来椅子，坐在阳台边。

　　看着手拿仙女棒，来回追逐的两道身影，老两口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意。

　　今年家里多了个人，这个年也比往常热闹了好多呢。

　　“真好啊。”

　　“真好。”

　　月光皎洁，照得大地亮堂堂的。

　　时间来到十二点，夜空被大片的烟花遮盖，绚烂的光芒照亮整座城市，新春的欢快洒落各处。

　　公园的石椅边。

　　女生捧起男生的脸，借着月光，借着这个吻，把此刻的所思所想，此刻的所以情感，此刻心脏的跳动频率，深深印刻在彼此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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