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梁有匪

　　“四十三年棋子镇街我当关，一杆烟枪搅天翻，铁脚无敌踩敌胆，那敌将阵前问我名，听我言，俺名不扬，唤雁……无……关！哈哈哈哈哈哈！狗贼们来杀我！来杀我！”

　　后来发生的事，却是莫劲松这么多年久久不能忘记的场面。

　　随着斗笠男子的笑声而来的是一阵箭雨，斗笠男子抵挡一阵，终于力竭，猝不及防的又被飞箭射中，便倒了下来，一直到莫劲松离开，也没见到他再站起来。

　　后来，苏子邺的机关在被南齐士兵追杀的途中派上了用场，两人也因此获救，重新回到山上。再后来，南齐军抢掠一番离开了棋子镇，也离开了仙人关，他们并没有占据仙人关，反而掳了一批百姓离开了，这让当时的莫劲松难以理解，南齐军走这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杀人，掳人？

　　也就是仙人关之事，让苏子邺为莫劲松的才智和武功倾倒，说什么也要拜师，一直缠到莫劲松回到府上，苏子邺竟然以养心为由，赖着不走，莫劲松也拿他没有办法，无奈之下，莫劲松只能找了自己的族叔，为二人做见证，选了一个吉日，苏子邺正经的拜了师，莫劲松严肃的喝了茶，自此正式以师徒相称。

　　后来，苏子邺听说科举开科在即，索性也不回祁南府，便在祁北府的莫家住了下来。两人探讨文学，苏子邺学习武艺，日子过的好不充实，而后，两人因祁北府一事的策论被梁帝赏识、称赞，又在科举中一举高中，高中之后，两人便商量明面上不再以师徒相称，只是互称同榜，以免被人诟病，自此在朝中的人便无人知晓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

　　随着步入朝堂，行走官场之中，两人渐渐地了解了仙人关被屠戮的真正原因，才知道大梁国立国百年之多，各方势力相互渗透，早已盘根错节，仙人关之事便是祁北府个中官员相互勾结的结果，那日进入仙人关的确实是南齐人，只不过不是敌军，而是自己人。

　　祁北府官员勾结军营，培养南齐边境上的土匪以充当南齐军，而后再每隔一段时间进行掳掠，这样的话，祁北府官员便可趁此机会让老百姓卖儿卖女，届时再以低价买走，卖给幻云居，或者南齐、北周，他们就这样从中牟利，发的是结结实实的人命财！

　　只是这么多年，祁北府的官场早已是铁板一块，你惩罚了一个，还有不知多少个这样的人在下面等着，所以，想要祁北府不再发生仙人关那样的事情，并非一日之功可为，他们要做的便是壮大力量，伺机而动。

　　时间回到现在，地点回到莫丞相的静室。

　　莫丞相说完这些，丞相夫人带来的桂花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在丞相夫人的提醒下，莫丞相所讲的事情再没有卖关子，绕弯子，李墨尘和苏步媱听后都沉默了起来。

　　就连我不甚关心朝局的一个人，此时也体会到了一丝沉重。

　　这世上真有人拿人命不当人命的。

　　我做了这么久的刺客，除了最近几个月迫不得已沾染了几条人命，哪里杀过人？看来，若是有时间，我得去祁北府走上一遭，杀一些该杀的人，也让我这把杀人剑，屠一屠狗辈。

　　“我和子邺相识是偶然，也是必然，这么多年我和子邺所做之事便是还大梁一个朗朗乾坤，我们做了很多事，上次子邺来京述职，我们谈了很多，本想择日而动，却不想他竟身死……如今梁帝也死在宫中，只我一人独力支撑，万事难矣……”

　　莫丞相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此时仿佛看到一个垂垂老矣的身影在他的身后投射，许是我的错觉，这位看上去并不算苍老的大梁丞相，此时竟然露出了一抹我从未见过的疲态。

　　“但，即便再难，我也会去做，大丈夫当行必行之事，却无回避取易事之理。诸位，可愿助我？”

　　莫丞相说着站起了身，看样子是要向我们行礼，丞相夫人也站了起来，夫妻两人同时向我们躬身行礼。

　　我赶忙站了起来。

　　“莫丞相，我答应你，若是让我坐这太子之位，我答应了，即便是身死，只要对大梁的百姓有所裨益，但万死不辞。”

　　李墨尘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我听得出来，他这是肺腑之言。

　　“好，好孩子，我就知道昌邑王之子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莫丞相说着又转头看向我，目光灼灼。

　　这……里面当真还有我的事呢？不行啊，九王爷所托之事还没有完成呢，总不能又只赚个定金吧，虽然这定金也不算少。

　　“莫丞相，我也有份？”

　　我指了指自己。

　　“沈平生，我知你武功极好，但武功好也只是一人之勇，你愿意跟着我学习兵法，去做万人敌吗？”

　　不……

　　我当然想一口回绝，我阵法都不乐意去学，还学什么兵法，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莫丞相，实不相瞒，我只是一个刺客，此番也是受了李公子和九王爷的委托办事，让我跟着你学兵法……我自在惯了，并不想做万人敌。”

　　哼，我的剑本身就是万人敌。

　　我一个人的时候，寻常的兵士怎么可能近得了我的身。

　　“呵呵呵，这便是我的第二个委托，沈平生，这兵法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不然这份酬劳你可是拿不走的。”

　　拿不走就拿不走呗，大不了这份钱我就不挣了。

　　“好好想想，鱼弦姑娘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莫丞相许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此时提及了阿弦姑娘，我心中不由得一紧。

　　“她怎么了？”

　　“她现在很好，只不过，若是你不答应的话，她就会以盗窃罪处以腰斩了。”

　　“盗窃罪，什么盗窃罪？”

　　“偷窃大梁传国玉玺。”

　　偷……偷什么东西？

　　阿弦姑娘不是说只是个幌子吗？放出风声来让幕后之人露出马脚吗？怎么自己成了那个马脚？

　　我可以不在乎其他的，但阿弦姑娘是和我一起穿到这个时间点的梦安城的人，她可不能有什么事情。

　　“莫丞相，你是不是搞错了，阿弦姐怎么可能去偷传国玉玺呢？”

　　“偷与不偷，是不是她偷，这全在沈平生的一念之间，沈平生，你怎么选？”

　　莫劲松推了推杯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怎么选？

　　真烦人，我还有的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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