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是疯狂的医生

　　丁蔷提起那件事表现的很平静。

　　“那里每周周六晚上都会聚集很多豪车。一行人男男女女，一直玩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去。每次他们离开，都会有人来清理尸体。未成年最多，然后才是那些被改造过的畸形人。”

　　“你们和他们一起参加？”

　　“当然不。他们玩他们的，我们周内看表演。要不是雷岭失势，没有及时给他们打钱，我想他们也不会出尔反尔，对我们下手。”

　　高皓然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敲了敲电脑的空白处：“我再强调一遍，他没有失势，他就不想管你们了。”

　　“可为什么！？”丁蔷又变得很激动，“他可以不要我，但不能连孩子也不要。你们知道吗？那是个男孩！那是他们家的根，他能不要吗？”

　　“你怎么就是不信……算了算了，你爱信不信。”高皓然整理心情，问，“你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丁蔷的脸突然垮了下来。它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医生，而医生并没有把它放在眼里，眼中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问它！”丁蔷吼道，“他们把我带上四楼，天天给我喂药的是他！我身上越来越重，脑袋里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我说的话它听不懂，它说的我也听不懂。我不吃药，它就让护工给我硬灌进去！”

　　高皓然的英语水平仅仅停留在“I‘m fine，thank you”的阶段，必须要靠阿水转达。

　　阿水将高皓然的问题翻译给医生听，但医生还是那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一句话也不说。

　　“它是不是哑巴？”高皓然疑惑地看着它，然后变换着语调说，“你滴，说话滴，能行？”

　　阿水\/尹晓\/江易：……

　　高皓然被飞来的靠垫砸了之后，还是决定让阿水来沟通。

　　阿水在听完高皓然的话后，对医生说：“你要是想替你们背后的人打掩护，大可不必。你已经被他们抛弃了，他们更不知道你变成了鬼，还被我们带到了这里。你要是再不说话，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家庭游戏。”

　　医生说话了。它的声音很低沉，和它的眼神一样都没有一点的温度。

　　（以下内容跳过阿水翻译过程）

　　高皓然说：“你有没有兴趣不重要，回答问题就好。你在精神病院里都在研究什么？那些药是做什么的？”

　　“你们没资格问我这些。”它闭上了嘴，眼睛看向另一边。

　　尹晓见状，带着一丝轻蔑的嘲讽，说：“那谁有资格？抛弃你们，自己换了身体的亚洲老头？还是变成怪物的弗雷德？当狗也没有这么听话的，死了还要维护主人。”

　　“我不受任何人的管控，只对我的医学成果负责。跟你们也说不明白。”

　　高皓然审视它片刻，在电视上投放了检验报告，换了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我们在精神病院内找到你们的实验品。这些培养皿的肉块是心脏。法医费了好大功夫才检验出其他部分是什么。”

　　屏幕上出现六张图片，高皓然说：“从左到右分别是脑脊液、骨髓、搅成碎末的前额叶组织、肾上腺素、肠液、浆膜液……

　　而这瓶营养药里也有同样有人体组织。很神奇，法医都说她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种程度的碎块，还能被检测出来。

　　我知道，你们是在研究长生不老药物。”

　　听到长生不老，医生的眉头动了一下，但仍未说话。

　　高皓然也不急，继续慢悠悠地说：“可你的实验也太糟糕了。我一个外行看了都知道你成功不了。”

　　听到高皓然诋毁他的研究成果，医生抬起头，但在开口前就抚平了心里的激动。

　　“你一个普通警察懂什么医药原理？”

　　“这话说的，我不懂医药原理，还不懂实验模型吗？”

　　电视上显示出之前尹晓他们讨论过的那些编码，虽然高皓然还没研究出其他几个字母是什么意思，但拿来套话已经够用了。

　　他放松身体，靠在沙发后背上，说：“你看看你找来的基础样本。‘黄种人’、‘女性’居多。还都是来自东南亚地区。你的对照组在哪里？纯净样本在哪里？你别告诉我是另外两个不同区域公司找来的器官。

　　你也该知道什么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些实验样本的数量根本达不到实验数据的精确。你说说，你这样怎么能成功呢？”

　　医生在听到编码的字母含义后，瞪大双眼。这种表情确认了高皓然他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可很快，它恢复原先的模样，冷笑一声，说：“我样本多的是，根本不止上面列举的那些人。什么东南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高皓然抓住它话中的信息，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沉稳道：“你连你自己的样本来源地都不知道就乱做实验。假数据重复一万次也是假数据，所以你根本不会成功。”

　　“你不准质疑我的成果！”

　　“我用不着质疑。你但凡成功，会让约翰逊精神病院和它背后的医药公司一齐倒闭？我不懂药物，还不懂资本吗？有利不图，他们是白痴啊，花这么大的功夫，在成功之后关停公司。”

　　“那是因为我们被骗了！就是因为你们这帮亚洲佬。你们心口不一，说话半真半假，工于心计。”

　　“哈！别说的好像你们多单纯似的。不过是想利用人家不成，反被人家利用。菜就菜，这儿破防就没意思了。

　　其实我要是那个人，我也不想跟你们合作。你看看你，实验那么久不知道货源地在哪儿。做十几年实验还没有成功，是个人都不想跟你们合作。”

　　“你不准侮辱我的医学水平。我只是差一点，差一点没想明白……

　　但公司已经开始挣钱了。那批副作用大且效果维持时间不长的药物，早卖给外面那帮中产了。他们连带治疗副作用的药物一块打包销售。他们比你们精明多了！！！”

　　高皓然等待完它的怒吼过后，平静地丢出一句：“也就是说整件事里就你们这帮在一线工作的是傻逼呗？什么也没捞着。天天在医院瞎尼玛研究，最后还没成功。”

　　医生气急败坏，体内阴气暴涨。屋内的电视和灯光开始闪烁，高皓然的电脑也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但在江易出手制止前，这股阴气便被更强的力量镇压。医生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按在茶几上，想动不能动。它脸上的口罩受到高强度的灵压影响而被震碎。

　　那张脸露出来后，高皓然瞠目结舌，当场愣在原地。

　　江易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在电脑上打出了几个字。随后网页上出现了一张和医生极度相似的脸，只是网页上的脸非常年轻。

　　高皓然来回对比两张脸，最后难以置信地说：“尤金.克莱尔？ ！”

　　“你认识他？”江易问。

　　“我在警校学习变态心理学的时候，他的案例经常被老师拿出来讲，我有一阵做梦都梦见这张脸。但我上警校那年，他都已经死了好久。

　　不是，资本主义国家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压榨剩余劳动价值不够，还要压榨死后劳动价值？！”

　　“不可能，他的死亡时间是三年前。那些护士可以作证。”

　　高皓然呆愣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叹道：“我明白了……这人大概率是假死。”

　　尤金.克莱尔是上世纪轰动一时的杀人医生。他从小天资聪颖，对医院很有兴趣，后来破格进入医学院，成了最年轻的医学博士。他进入医院后，专攻各类疑难杂症，还发表了无数篇论文，大大推动了医学的进步，并且他还开创了很多手术先例，只是手段为人诟病。

　　可他内心里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既他喜欢手术刀切开人体的感觉。那种触感和专有的声音会令他精神极度振奋，就像吸了高纯度的海洛因，而同样的，他也对做手术有瘾。

　　这种病态心理没有得到良好的控制，继而愈演愈烈。他不再满足于把病人治好，而是从他们身上切割更多的东西。然后再把那些切割下来的“零件”缝合到别人身上，去研究新的课题。

　　当他找不到新的医学灵感时，就去看早期的医学记录。那些直白的、血淋淋的医疗手段， 看得他热血沸腾，并且在病人身上复现。他曾在病人意识清醒的状态下，用仪器，从病人的眼皮捅进对方的大脑，搅碎他的前额叶以达到让病人冷静下来的治疗效果。

　　后来，他又对“青春永驻”的课题来了兴趣。和大部分人认为儿童产生的肾上腺素红能做到青春不老的效果不同，尤金认为成年人受过刺激后，产生的效用要比儿童身上的更有效。因此，他在家里的地下室监禁了一批人，专门对他们进行实验。

　　尤金被抓后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他认为他只是在研究医学，而医学要发展，必须要有人牺牲。

　　经核查，他犯罪属实，被判终身监禁。然而，有天晚上他被狱警发现吊死在了牢房内。

　　记录中，这名疯狂的医生就这么了却了自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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