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裁决之矛

　　牛魔王金瞳中的寒冰瞬间被点燃成焚天的怒焰！那俘虏临死前发出的微弱波动，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他的神魂，留下冰冷的剧毒。坐标！情报！神曜天朝那帮杂碎，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离去！

　　“混账！”牛魔王低沉的咆哮如同滚雷在胸腔炸裂，震得周围空间嗡嗡作响。他庞大的身躯猛地绷紧，暗金鳞片根根倒竖，如同被彻底激怒的远古凶兽。怀中牛破天微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额间那道破碎的竖纹流淌着黯淡的暗金血丝，这一切都让牛魔王的杀意沸腾到了顶点！

　　“王！”下方，那名负责看管俘虏、此刻脸色煞白的修罗战将猛地单膝跪地，额头冷汗涔涔，“末将失职！未能察觉那杂种的暗手！请王责罚！”

　　牛魔王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扫过战将，最终落在那名已然彻底失去生息、但仿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冰冷嘲弄的神耀卫尸体上。

　　“失职？”牛魔王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残酷，“那就用血来洗！把他的尸体，给老子一寸寸碾成渣！神魂也别想逃！用‘炼魂炉’烧足七七四十九日！让所有儿郎都看看，背叛修罗，窥探我界，是什么下场！”

　　“遵命！”战将浑身一颤，眼中爆发出同等的狠厉，猛地起身，抽出腰间缠绕着煞雷的骨鞭，狠狠抽向那具尸体！其他修罗战士也如同被激怒的狼群，怒吼着围了上去，要将这传递灾厄情报的源头彻底撕碎！

　　然而，就在这血腥报复刚刚开始的刹那——

　　嗡——！！！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悸动，毫无征兆地降临！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修罗界本身！整个界域，无论是刚刚萌发新芽的焦土，还是断裂后正在缓慢愈合的山脉，抑或是流淌着熔岩的地肺，甚至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煞气…所有的物质、能量、法则，都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瞬间陷入了近乎凝固的迟滞！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大手强行拉长、冻结！

　　牛魔王正欲将儿子转移到更安全地带的身形猛地一僵！他感觉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沉重，仿佛在粘稠的琥珀中挣扎。下方战士们的怒吼、鞭挞尸体的动作，都变成了慢得令人心焦的默剧。唯有思维，在这恐怖的凝滞中，被强行加速到了极致！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仿佛整个天地都要被彻底抹除的大恐怖，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修罗生灵！那是源自更高位格、更冰冷秩序的无情审判！

　　“来了！”牛魔王金瞳瞬间缩成针尖，猛地抬头，望向血色苍穹！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的预兆。

　　就在修罗界的东北方，那片刚刚被血煞熔岩炮轰击、空间褶皱尚未完全抚平的虚空壁垒之外，一点纯粹到极致的“空无”，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它不是黑暗，也不是光明。它是绝对的“无”，是法则层面的彻底湮灭点！它所处的区域，光线扭曲着被吸入、消失，空间本身发出无声的哀鸣，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解，露出下方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虚无背景！

　　一点寒芒，从那绝对的“空无”中心悄然浮现。

　　那是一截矛尖。

　　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秩序白金”色泽，材质非金非玉，更像是某种法则本身的具现化。矛尖不过尺许长，造型古朴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纹路或装饰，却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抹杀一切“不洁”与“混乱”的绝对意志！

　　裁决之矛！

　　神曜天朝执行“乙级净化”的最终手段！

　　它的速度超越了感知的极限。当牛魔王看到那点寒芒的瞬间，它已经无声无息地、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黄油般，轻易地刺穿了修罗界那本就脆弱不堪、刚刚经历了连番摧残的东北虚空壁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空间结构被强行瓦解、法则被永久性抹除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矛尖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笔直的、边缘流淌着白金法则火焰的、绝对光滑的黑色轨迹！那轨迹如同世界的一道丑陋伤疤，散发着永恒的死寂气息！

　　矛尖的目标，精准得令人绝望——正是苍穹之上，被牛魔王护在怀中、昏迷不醒、天道权柄濒临破碎的牛破天！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空间与时间的束缚！

　　在牛魔王金瞳倒映出矛尖的寒芒，在他那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刚刚发出“危险”的尖啸时，那柄代表着神曜天朝冰冷审判的裁决之矛，距离牛破天的眉心，已不足百丈！

　　“不——！！！”牛魔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足以震裂山河的咆哮！那咆哮中蕴含的，是比面对噬界蠕虫时更加狂暴、更加绝望的父性本能！什么天道权柄，什么修罗之王，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原始、最狂暴的保护欲！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庞大的身躯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强行挣脱了那无处不在的法则凝滞感！暗金色的肌肉如同怒龙般贲张，覆盖着鳞片的巨臂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悍然横挡在牛破天身前！另一只手则爆发出全身的修罗煞气与刚刚重生的“修罗之心”本源力量，疯狂地抓向那柄恐怖的长矛！他要抓住它！哪怕手掌被彻底湮灭！

　　噗嗤！

　　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朽木！

　　裁决之矛甚至没有丝毫迟滞！牛魔王那足以硬撼星辰、缠绕着暗红煞雷与白金法则符文的巨掌，在接触到矛尖的瞬间，就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无息地崩解、湮灭！连一丝血肉、一块碎骨都未曾留下，直接被那绝对秩序与湮灭的力量从法则层面彻底抹除！

　　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牛魔王的神魂！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巨臂被湮灭的断口处，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狂涌！而他横挡在前的另一条手臂，那覆盖着最坚硬鳞片、足以抵挡神兵劈砍的臂甲，在裁决之矛散逸出的白金法则火焰面前，也如同纸糊般迅速变得焦黑、碳化、崩解！

　　矛尖，带着无法阻挡的湮灭之势，穿透了牛魔王的手臂，距离他怀中牛破天的额头，仅剩咫尺之遥！那冰冷的矛尖寒芒，甚至映照出了牛破天苍白脸上细小的绒毛！

　　“王——！！！”

　　下方，目睹这惨烈一幕的修罗战士们发出了绝望而疯狂的嘶吼！一些离得近的老兵，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燃烧起自己的生命本源，化作一道道血色的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撞向那柄审判之矛！

　　轰轰轰！

　　如同水滴投入熔炉！那些燃烧生命的修罗战士，在接触到裁决之矛散逸的白金法则火焰时，瞬间就化作了虚无，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他们的牺牲，悲壮而徒劳！

　　就在这千钧一发、牛魔王的手臂即将被彻底贯穿、牛破天即将被钉死在虚空之时——

　　嗡！

　　牛破天昏迷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抵抗意志！并非源自他濒临破碎的天道权柄，而是源自他心脏位置！一道温润的、带着昆仑山巅般清冷坚韧气息的青芒，骤然亮起！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在他心口位置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青色光膜！

　　冷峰的护心玉碎片！在主人面临绝对死境时，爆发出最后的本源守护！

　　嗤——！

　　裁决之矛的矛尖，带着湮灭万物的白金法则火焰，狠狠刺在了那层薄薄的青色光膜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如同冰雪遇到烙铁的、尖锐刺耳的消融声！青芒剧烈闪烁、摇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那层由冷峰留下、蕴含着一丝昆仑清气本源的守护，在这代表神曜天朝最高秩序审判的武器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但它终究，争取到了微不足道的一刹那！迟滞了那绝对湮灭的矛尖万分之一息的时间！

　　“滚开——！！！”

　　就在这万分之一息的迟滞中，牛魔王那仅存的、被白金法则火焰烧灼得焦黑碳化的巨臂，猛地爆发出最后的、超越极限的狂暴力量！不是去抓矛，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被矛尖贯穿的断臂之上！

　　咔嚓！

　　恐怖的骨裂声伴随着血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牛魔王竟硬生生将自己那条被裁决之矛钉穿、正在被法则火焰迅速湮灭的臂膀，从肩胛处齐根轰断！

　　血！暗金色的、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修罗王血，如同决堤的江河，从断臂处狂喷而出！这血，不再是纯粹的修罗煞气，更融入了牛魔王新生的“修罗之心”本源，甚至带着一丝强行共鸣天道权柄留下的法则碎片！

　　喷涌的血液并未散落，而是在牛魔王那超越极限的意志驱动下，化作一道粘稠的、燃烧着暗金与白金交织光芒的血色洪流，如同最悲壮的屏障，狠狠撞在裁决之矛的矛身之上！

　　嗤——！！！

　　如同滚油泼雪！裁决之矛那绝对秩序的白金光芒，第一次被染上了污浊！牛魔王那蕴含了不屈意志、王者本源、乃至破碎天道法则的王血洪流，与矛身上流淌的湮灭法则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冲突！血光与白芒疯狂绞杀、湮灭，发出刺耳欲聋的滋滋声！

　　裁决之矛前刺的势头，竟被这以血肉生命铸就的血色洪流，硬生生阻了一阻！矛尖距离牛破天的眉心，依旧只有毫厘之差，那冰冷的死亡锋芒几乎已经触及了他的皮肤！

　　“老骨头…也能烧把旺火！”一声苍老却无比决绝的怒吼在下方炸响！

　　是那名之前失职的修罗老将！他浑身浴血，气息萎靡，但此刻眼中却燃烧着比太阳还要炽烈的疯狂！他不再冲向那无法撼动的长矛，而是猛地扑向壁垒深处一座尚未完全损毁、但炮管已经扭曲变形、能量导管破裂、正滋滋冒着危险电火花的“地火熔城炮”残骸！

　　他双手狠狠插入炮台核心那裸露的、狂暴混乱的地火熔岩能量池中！

　　“以我残躯！燃吾战魂！铸修罗血盾——爆！！！”

　　轰——！！！

　　没有蓄能，没有发射！那老将以自身残存的生命和神魂为引，直接引爆了炮台核心狂暴的、未被驯服的地火熔岩能量！一股远比之前炮击更加混乱、更加狂暴、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毁灭能量光柱，混合着老将自爆产生的血煞洪流，并非攻向裁决之矛，而是狠狠地轰击在长矛刺入修罗界壁垒后、留在壁垒外侧的那一截矛杆与壁垒的交界处！

　　轰隆！！！！

　　这一次，是惊天动地的爆炸！狂暴混乱的地火熔岩能量、修罗战魂自爆的血煞、与壁垒本身的结构、裁决之矛锚定空间的秩序力量…数种截然不同、互相冲突的恐怖能量，在壁垒薄弱点发生了毁灭性的殉爆！

　　咔嚓——！

　　修罗界的虚空壁垒，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巨大琉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一道比之前任何裂口都要巨大、边缘如同犬牙般参差不齐、流淌着混乱能量乱流的恐怖豁口，在爆炸的中心被硬生生炸开！

　　这股由内而外爆发的恐怖能量冲击，并非直接攻击裁决之矛本体，却如同在湍急河流中投入巨石，产生了巨大的干扰！那柄代表着绝对秩序与湮灭的长矛，在壁垒豁口处狂暴能量乱流的疯狂冲击和牛魔王本源王血的顽强阻击下，前刺的轨迹终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偏移！

　　嗤！

　　一声轻微的、却让所有目睹者心脏骤停的撕裂声响起！

　　裁决之矛那冰冷无情的矛尖，终究还是落下了！

　　但它没有刺入牛破天的眉心，而是擦着他左侧的额角，带着湮灭一切的白金法则火焰，狠狠划过！

　　牛破天左侧额角上方，一大片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头皮连同下面的血肉骨骼，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扫过，瞬间化为虚无！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边缘流淌着白金火焰、散发着永恒死寂气息的恐怖焦黑伤痕！这道伤痕，几乎擦着他额间那道濒临破碎的竖纹而过，险之又险！

　　“呃啊——！”牛破天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无意识闷哼，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气息瞬间微弱到近乎熄灭！

　　而那柄裁决之矛，在完成这擦边的一击、在壁垒豁口狂暴乱流的冲击下，似乎耗尽了某种力量，或者达成了最低限度的“净化”目标。它那冰冷无情的白金矛身微微一颤，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无视了混乱的空间乱流，瞬间倒飞而回，消失在那道被炸开的巨大壁垒豁口之外，没入深邃冰冷的虚空之中，只留下那道巨大丑陋的豁口，如同修罗界无法愈合的泣血伤口，无声地诉说着神罚的冷酷。

　　壁垒豁口外，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贪婪的巨兽，疯狂地涌入修罗界！虚空的侵蚀，瞬间加剧！

　　牛魔王庞大的身躯僵立在虚空，断臂处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他低头，看着怀中儿子额角那道触目惊心、散发着死寂白芒的恐怖伤痕，感受着他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金瞳之中，那焚天的怒火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星河的、深入骨髓的恨意与沉痛。

　　“神…曜…天…朝…”他抬起头，望向那巨大豁口之外的无尽黑暗虚空，每一个字都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挤出，带着血与骨的诅咒，“此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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