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从警校精英到古惑仔，从马仔到坐馆，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君厦的问题让苏鱼微微一笑，他坦然回答：如果有人要反我，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当上龙头。”

　　李君厦注视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

　　在港岛这片土地上，混社团似乎比当警察更有发展空间。

　　如果没人反对，等四年任期结束我就退位。

　　最理想的情况是带着兄弟们走上正道。”苏鱼说出了自己的规划。

　　成立合图公司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带着大家做正经生意。

　　等他们体会到正当行业的好处，自然就不会再混社团了。”

　　李君厦吐出一串烟圈，问道：你的联络人怎么说？

　　他也赞同这个想法。

　　引导那些古惑仔走正道才是治本之策，这样才能真正维护港岛的安定。”

　　李君厦点头赞许：他说得对，而且你做得很好！说实话，如果你真能做到这点，连女王都要给你授勋。”

　　苏鱼不以为然地撇嘴：女王授勋？恐怕等不到那天了。”

　　你认为北方会收回港岛？

　　这是必然的。”苏鱼心想，自己可是开了天眼的，怎么会不知道历史走向。

　　你做得很好，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我一定全力支持！李君厦拍了拍苏鱼的肩膀。

　　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已经取得如此成就，他不禁心生敬佩。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继续赚钱，扩大产业规模，给更多合图的兄弟提供正当工作机会。”

　　所以你买下将军澳的地皮是为了扩大生产？销售渠道跟得上吗？

　　这次去 谈妥了 和日本的市场，应该没问题。”

　　我会让记那边放松对你的关注。”

　　苏鱼连忙摇头：李，千万别！记突然撤手，谁都能猜到我是卧底，那我就死定了！说到这里，苏鱼有些后悔透露身份。

　　李，离开这里后我不会再承认这件事。

　　除非有一天我强大到无人能撼动。”

　　我明白。”李君厦欣赏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他既强大得令人心疼，又谨慎得让人佩服。

　　想必这些年就是靠着这份谨慎才能活到现在。

　　李，这件事我会支持你。

　　需要什么情报可以找我。”苏鱼踩灭烟头握在手中，华人确实需要一位真正的领导者。”

　　多谢，但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李君厦说这话时是否真心，苏鱼已不想深究。

　　李，既然我帮了你一个忙，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个忙？

　　当然，你说！

　　初心未改，历历在目。

　　三载复三载！

　　实在憋屈。

　　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但说无妨。”

　　吃颗糖。”苏鱼递来一粒麦丽素般的药丸。

　　李君厦怔了怔。

　　这唱的是哪出？

　　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谅他也不敢加害。

　　毕竟潘学礼与钟振飞近在咫尺。

　　杀自己对他毫无益处。

　　自然也未作他想。

　　径直吞入口中。

　　苏鱼这才松了口气。

　　一时冲动泄露了最大秘密。

　　必须消除后患！

　　对不住了李，方才是我冒失，为确保万无一失......

　　主人......

　　药丸入口即化。

　　李君厦眸光微闪，再看向苏鱼时，眼中只剩恭敬。

　　还是照旧称呼吧，一切如常。”

　　遵命，主人！

　　转瞬间，李君厦又恢复了西九龙一哥的气度。

　　我支持你上位，想办法调回总区重案组庄。”

　　明白！

　　二人并肩返回。

　　潘学礼与钟振飞驱车归来。

　　连忙敬礼。

　　李君厦笑容依旧。

　　谈笑风生间，还陪他们挥了几杆。

　　显得兴致颇高。

　　......

　　油麻地。

　　马王斌一行已至。

　　马王斌、拳王李、飞车王、丧辉四人。

　　各自带着得力干将。

　　阿辉，稳妥么？

　　丧辉会意，点头道：油麻地反应没那么快。”

　　接下来如何行事？

　　拳王李跃跃欲试。

　　上回与义堂交锋，丧辉已赢得众人信服。

　　马王哥，阿公交代转交水果鸡的支票带了么？

　　马王斌闻言不悦：带个鬼，早撕了！

　　......丧辉从怀中掏出支票，幸好是不记名的。”

　　待会儿进去给他，

　　还他？！马王斌恼火。

　　权宜之计，一切由我应对。”丧辉郑重道，记住，只诛首恶！莫伤无辜。”

　　真能成事？

　　不多时，众人来到油麻地香堂。

　　马王哥！

　　拳王哥！

　　飞车哥。”

　　辉哥！

　　见几人到来，香堂小弟慌忙起身。

　　神色忐忑。

　　水果鸡呢？马王斌问。

　　丧辉瞪他一眼——说好由我主事的。

　　鸡哥他......

　　小弟偷瞄香堂方向。

　　欲言又止。

　　“行了，你们在外边候着。

　　我们进去找他，老爷子让咱们送这个月的支票来。”

　　丧辉笑眯眯地说。

　　小弟们一听都傻眼了。

　　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支票......

　　水果鸡才当上话事人没多久。

　　可他说过，整个合图只有大人物才能按月领支票！

　　而且一次比一次丰厚。

　　这事够他吹嘘的。

　　自从新龙头接手后，弟兄们的日子确实越过越红火。

　　再不用整天打打杀杀。

　　就这个月，他足足领了一万多块！

　　拿回家时，老母亲都掉眼泪了。

　　街坊邻居都说他现在不是混混了。

　　是正儿八经的合图公司员工。

　　虽说不在总部。

　　但能在几家店里正经做事。

　　真要退出合图吗？

　　离开合图，难道继续当街头烂仔？

　　心里突然涌起对未来的恐惧。

　　最后他开口道：“鸡哥在楼上，几位大哥请。”

　　“好好表现。”

　　四位话事人迈步进了香堂。

　　对面楼里。

　　“合图动作真快！”

　　周亚郎望着楼下动静。

　　“可只来了八个人？还带着四大话事人！合图也太托大了！”

　　他满脸兴奋。

　　拳王李、马王斌、丧辉和飞车王。

　　四个话事人就带了四个小弟。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现在就去解决他们！”

　　有人提议。

　　周亚郎摆摆手，“急什么，既然进了香堂，就是瓮中之鳖，跑不掉了！”

　　香堂内。

　　“马王哥！飞车哥！拳王哥！辉哥！”

　　水果鸡见四位大佬齐至，惊得瞪大眼睛。

　　“水果鸡，你胆子不小啊！”

　　马王斌沉着脸。

　　话没说完就被丧辉撞了下胳膊。

　　“鸡哥。”

　　丧辉在水果鸡对面落座。

　　四位大佬依次坐下。

　　周围两排站着水果鸡的心腹。

　　个个神色紧张。

　　只要水果鸡一个眼神，随时能把四人砍成肉泥。

　　丧辉几人面不改色，只见他从怀里摸出张支票，推到对方面前。

　　“鸡哥，这是上个月的分红。

　　老爷子特意让我们送来。”

　　水果鸡脸色骤变。

　　打量着四人。

　　马王斌黑着脸哼了一声。

　　这副不满的样子。

　　反倒让他放松了警惕。

　　“辉哥，这......”

　　丧辉说：“老爷子开了支票，你没去取，让我们捎来。

　　是上个月的。”

　　水果鸡心头一热。

　　强压住激动问道：“老爷子他......”

　　丧辉抬手打断：“老爷子就让我们问你一句，合图待你如何？”

　　听到这话，水果鸡低下头。

　　丧辉接着问：“老爷子可曾亏待过你？”

　　“没有！”

　　水果鸡垂着头。

　　不敢再直视眼前几人。

　　“阿公讲，前两个问题你唔答都得，最紧要系后面嘅问题。”

　　丧辉神情逐渐严肃。

　　“呢几个问题，你必须答！”

　　“你打算带几多个兄弟走？”

　　“过档其他社团，佢哋会过得比而家好？”

　　“你保证佢哋有医疗同公共服务？可以过上好日子？”

　　“你保证佢哋唔会被人斩死？”

　　问题一出，水果鸡头都抬唔起。

　　连佢手下嘅兄弟都沉默低咗头，反复思量。

　　离开合图，真系会更好？

　　仲有冇医疗同公共服务？

　　谂起最近嘅生活，佢哋可以堂堂正正返屋企，享受公共服务。

　　如果走咗呢？

　　系咪又要变返成日打打杀杀嘅烂仔？

　　“对唔住……我对唔住阿公……对唔住兄弟……”

　　水果鸡泪流满面。

　　丧辉见效果达到，继续道：“阿公话，你要走，佢唔拦，三毛六嘅利是，照俾！”

　　“但合图其他兄弟唔得。

　　你做大佬，俾唔到更好嘅生活，佢唔放人！”

　　周围隐约传来啜泣声。

　　呢几个月，合图已唔系旧时嘅社团，而系正正经经嘅公司。

　　工资由公司出，可以存银行，唔再系黑钱……

　　“我……”

　　水果鸡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

　　佢知自己输咗，从一开始就输咗。

　　乜嘢过档、带人、抢油麻地，统统冇可能！

　　“马王哥、拳王哥、飞车哥、辉哥……”

　　水果鸡终于明白，由丧辉踏入门口嗰刻，结局已定。

　　……

　　“阿礼，麻烦你送苏生返去。”

　　李君厦同钟振飞喺运动场门口微笑告别。

　　记差人个个目瞪口呆——飞仔鱼识得西九龙一哥？！

　　潘学礼心情复杂，点头应承。

　　“苏生，路上小心。”

　　李君厦对苏鱼说道。

　　苏鱼笑笑：“多谢李。”

　　汽车缓缓驶离。

　　钟振飞低声问：“李，佢应承咗？”

　　李君厦笑答：“当然。”

　　钟振飞松咗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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