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干嘛惹那个煞星

最新网址:http://www.c8e.cc
  “他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把春申的脑袋按进水里,又提溜起来。”

  “直到他看见,春申的眼睛开始翻白,嘴角流出白沫,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

  “陈皮这才停了手。”

  “他把已经快断气的春申,跟拖一条死狗一样,拖上了岸,扔在泥地里。”

  “可怪就怪在,这傻春,从头到尾,没哭。”

  “他只是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一种呆滞的,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陈皮。”

  “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怨恨,什么都没有。”

  “就那么空空地看着。”

  “陈皮的心,莫名地抽动了一下。”

  “他从这个傻子的眼神里,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被人打,被人骂,被人扔进水里,也从来不哭的自己。”

  “他突然觉得,没劲透了。”

  “他啐了口唾沫,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说这春申一家。”

  “也是江边讨生活的苦哈哈。”

  “一条破渔船,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春天秋天,在江上打渔。”

  “夏天,帮着过往的商船拉纤。”

  “冬天江面封冻,就只能窝在船舱里,靠着夏天攒下的那点口粮,熬过整个冬天。”

  “一家四口,一个老实巴交的爹,一个体弱多病的娘,还有一个出落得水灵灵的姐姐。”

  “春申被陈皮那么一折腾,回家就发起高烧,躺在船板上,说起了胡话。”

  “他姐姐一边用湿布巾给他擦脸,一边心疼地骂。”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那个煞星!”

  “春申他爹蹲在船头,一边编着渔网,一边叹气。”

  “唉,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他姐姐撇了撇嘴。”

  “可怜?爹,你没看见他的那块牌子吗?”

  “上面写着什么?”

  “一百文,杀一人!”

  “这都敢明码标价地出来接活了,这叫可怜?”

  “躺在船板上的春申,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天真地问了一句。”

  “姐姐,杀人……是不是……就要杀头啊?”

  “他爹脸色一变,赶紧呵斥道。”

  “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些烂事!睡你的觉!”

  “一家人正说着话呢,突然,船身轻轻晃了一下。”

  “一个高大的黑影,站上了他们的船头。”

  “春申他爹抬头一看,魂都快吓飞了。”

  “来人,正是这片水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黄葵帮水匪,炮头!”

  “炮头满脸横肉,一道刀疤从左眼角,一直拉到嘴角,让他那张脸,瞧着格外狰狞。”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老东西,船上有水吗?给大爷弄碗喝。”

  “春申他爹哪敢说个不字,点头哈腰地就去舀水。”

  “炮头喝完水,随手把一个绑着布条的旗子扔在甲板上。”

  “这是我们黄葵帮的免捐旗,插在船头,保你们一个月平安。”

  “春申一家人刚要叩头感谢。”

  “炮头话锋一转,嘿嘿冷笑起来。”

  “当然了,这旗子,也不是白给的。”

  “又到了‘摘花鼓’的时候了。”

  “‘摘花鼓’三个字一出口,春申爹的脸,瞬间就白了。”

  “这是水匪的黑话,意思就是,收人头税。”

  “炮头也不多话,径直走到船尾,从水里拉起一根粗麻绳。”

  “绳子的末端,拴着一个竹笼。”

  “竹笼里,赫然是三颗已经腐烂得不成样的人头!”

  “这是炮头上次来,让他们‘保管’的。”

  “炮头把人头倒在甲板上,挨个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

  “不对啊。”

  “我上次,不是让你们看好四个吗?”

  “怎么少了一个?”

  “春申爹‘噗通’就跪下了,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炮爷,炮爷饶命啊!前几天……前几天涨大水,绳子被冲断了,跑……跑了一个……”

  “跑了一个?”

  “炮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颗烂糟糟的头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跑了一个,也行。”

  “那你们,就得给我补上一个。”

  “说着,他那双冒着凶光的眼睛,就在春申一家三口身上,来回地打转。”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春申姐姐那张俏丽的脸上。”

  “就这个吧,瞧着还挺水灵的。”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短刀,已经朝着春申姐姐的脖子抹了过去!”

  “不要!”

  “春申爹和春申娘同时发出一声惨叫,疯了一样扑了上去。”

  “找死!”

  “炮头眼神一寒,手腕翻转,刀光闪过。”

  “噗嗤!”

  “噗嗤!”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春申的爹和娘,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里。”

  “春申姐姐吓傻了,愣在原地,连尖叫都忘了。”

  “炮头狞笑着,一步步朝她逼近。”

  “躲在船舱格子间里的春申,透过木板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他想喊。”

  “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他想冲出去。”

  “可双腿,却软得站不起来。”

  “他只能看着那个恶魔,举起了屠刀,砍向自己唯一的姐姐。”

  “一刀。”

  “又一刀。”

  “鲜血,溅了他一脸。”

  话说那春申,眼睁睁看着爹娘惨死,姐姐被那水匪炮头一刀一刀剁了头。

  鲜血溅了他一脸。

  这小孩儿,就这么在船舱的格子里,缩了一宿。

  天亮了。

  太阳照常升起。

  江面上的雾气散了,码头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吆喝声,叫骂声,纤夫们嘿咻嘿咻的号子声,此起彼伏。

  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操蛋。

  死几个人,算个屁啊。

  地球照样转,日子照样过,别人的悲欢,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陈皮阿四就起来了。

  没办法,不起来不行啊。

  手停口停。

  一天不干活,就得饿肚子。

  这年头,命比纸薄,肚子比天大。

  他趿拉着破草鞋,哈着气,搓着手,朝着码头工头那儿走。

  想着今天能抢个什么好活儿。

  是去扛大包,还是去船上卸货。

  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江堤边上,黑压压围了一圈人。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一艘小渔船指指点点。

  “哎哟,我的妈呀,太惨了。”

  “是啊,一家子,全没了。”

  “听说是黄葵帮干的,为了一个人头。”

  “造孽啊!”

  陈皮阿四这人,天生不爱凑热闹。

  在他看来,看热闹的时间,都够他多搬两袋米了。

  可今天这路,正好被这群人给堵了。

  他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往前挤。

  “让让,让让!”

  他拨开人群,往里瞅了一眼。
  http://www.c8e.cc/56226/29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