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更深层次的爱

　　薇薇安停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柔和。

　　“是的，我的孩子。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荣耀。你的存在，将使我超越凡质的限制，弥补那与生俱来的缺陷。我们将真正融为一体，你的生命将在我的永恒中得以延续。”

　　“这难道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爱吗？”

　　“爱？”

　　莱昂重复着这个字眼，感到一阵荒谬的反胃。

　　“用吞噬来诠释的爱，还真是别致。”

　　“你不懂，莱昂。”薇薇安轻轻叹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当你活了足够久，久到看着同时代的人一个个化为尘土，久到力量的增长因为根基的瑕疵而变得缓慢乃至停滞，你就会明白，为了延续，为了攀登更高的境界，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亲情、爱情、伦理……在永恒与力量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的眼中开始闪烁起狂热的光芒。

　　“而我，将借助你，摆脱这具逐渐腐朽的躯壳，重返青春，拥抱那本该属于我的，完整的永恒！”

　　随着她的话语。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那件暗色的长袍从背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破撕裂。

　　苍白而狰狞的节肢破衣而出，迅速伸展膨胀。

　　她的腰部以下，人类的身躯正在发生恐怖的畸变，皮肤变得坚硬光滑，呈现出一种甲壳般的质感，并且不断向后延伸隆起。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薇薇安的上半身依旧保持着那白发老妇的模样，但自腰部以下，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只巨大苍白，布满了诡异暗色纹路的蜘蛛躯体。

　　八根粗壮，覆盖着刚毛的步足支撑在地面上，使得她的整个身高骤然提升了数米，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那蜘蛛腹部硕大无比，微微蠕动着，令人毛骨悚然。

　　半人半蛛。

　　这就是薇薇安获得资质后，那禁忌仪式所带来的永久形态，也是她能够汲取他人生命与魔力的恐怖凭依。

　　根本不是什么投影。

　　这就是她的本体。

　　丑陋的令人作呕。

　　强烈的邪恶，混乱、以及令人难以呼吸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莱昂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并非完全因为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既定命运的冰冷绝望和不甘的愤怒。

　　他早就隐隐知道这一幕，但当它真正呈现在眼前时，那种视觉与心灵上的冲击力依旧无法完全控制。

　　“看吧，莱昂，这才是真实的我。”

　　薇薇安的声音依旧从那老妇的口中发出，与下半身那狰狞的形态形成了无比诡谲恐怖的对比。

　　“为了力量所必须承受的形态。但很快，这一切都将改变。吞噬了你，我不仅能获得青春和更强大的力量，甚至这丑陋的形态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修正。”

　　“儿子，你是我最完美的祭品。”

　　话音未落，那巨大的蜘蛛腹部猛地一抬，一道苍白色粘稠的蛛丝如同闪电般射向莱昂。

　　那蛛丝不是单纯的物理束缚，其上附带着强大的魔力禁锢，一旦被缠上，不仅身体难以动弹，连体内的魔力也会被迅速压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莱昂动了。

　　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体内流淌着的骄傲与求生本能，让他绝不会束手就擒。

　　碧绿色的魔力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体内涌出。

　　苍白蛛丝撞击在碧绿上，发出腐蚀般的声响。

　　充满死亡与禁锢气息的蛛丝与蓬勃魔力激烈对抗，绿色的光芒剧烈闪烁，藤蔓与荆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断裂，但那蛛丝的前进势头也被成功阻滞。

　　“哦？”薇薇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满意，“很好，就是这样。挣扎吧，我的孩子。让我看看你究竟将我的养分消化淬炼到了何种程度。越是强大的反抗，吞噬后的收获就越是美妙。”

　　她并未动用全力，更像是在玩弄即将到手的猎物，享受着这收获前最后的愉悦。

　　莱昂咬紧牙关，额角青筋隐现。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必须利用薇薇安这猫捉老鼠的心态，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他双手急速挥动，体内的魔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地面震动，无数粗壮的，带着尖锐木刺的根须破土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向薇薇安那庞大的蜘蛛身躯。

　　同时，他张口吐出一连串古朴的音节，空气中凝聚出数十片边缘锐利，闪烁着寒光的碧绿叶片，如同风暴般席卷向薇薇安的上半身。

　　这是生命学派中极高阶的攻击法术，蕴含着强大的生机剥夺之力。

　　“不自量力。”

　　薇薇安轻笑一声，甚至没有移动。

　　她下半身的蜘蛛步足只是轻轻跺地，一股暗色的能量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缠绕上来的根须在接触到波纹的刹那，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般迅速干瘪碎裂。

　　而席卷而来的叶片风暴，在靠近她身体周围一定范围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崩解，化为最原始的魔力光点消散。

　　绝对的等级压制。

　　莱昂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薇薇安很强，但亲自交手，才能体会到那种令人绝望的差距。

　　他的攻击，甚至连让她认真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玩够了吗，我的孩子？”

　　薇薇安脸上笑容依旧慈祥，但眼神已经彻底冰冷。

　　“是时候，回归我的怀抱了。”

　　她伸出了那双依旧保持着人类形态、却布满皱纹的手。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巢穴状平台周围那些闪烁着微光的水晶和器皿同时亮起，构成一个复杂而庞大的魔法阵，将莱昂牢牢锁定在中央。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薇薇安身上传来。

　　莱昂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体内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外倾泻。

　　他奋力抵抗，将魔力构筑成层层壁垒守护自身，但在那强大的吸力和魔法阵的辅助下，他的防御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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