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钟响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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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钟响之时时间:第十日 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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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从未如此空旷,也从未如此安静。
巨大的水晶吊灯依旧散发着惨白的光,照亮下方孤岛般的十个人。林枫、苏婉、陈浩、李想,以及另外六名直到最后依然选择跟随他们的幸存者。三男三女,有曾经的志愿者,也有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理性稻草的普通人。他们围坐成一圈,中间的地板上放着一盏从餐厅取来的应急灯,发出稳定的、不带感情的白光。
一百零五人,经过第九夜“最小化伤害”下的平静死亡(十二名自愿或身体已到极限者),如今只剩下这最后十人。
没有人说话。没有哭泣,没有祈祷,甚至没有沉重的呼吸。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悬浮在空气中,比窗外的浓雾更加厚重。
林枫坐在主位,背对着那架曾放过假日记的钢琴。他换了身相对干净的衣服,遮住了胸口那骇人的纹路。但额头的烙印再也无法隐藏——那枚暗红色的天平,在灯光下像一枚刚刚冷却的火漆印,清晰地宣告着他的身份,也宣告着他的终局。
他的坐姿依旧笔直,但仔细看去,能发现他的身体几乎没有细微的动作。没有眨眼,没有指尖的颤动,甚至胸腔的起伏都微不可察。他像一尊正在逐渐石化的雕像,唯有那双眼睛深处,那点暗金色的光芒,还在缓慢地、规律地明灭,如同风中残烛。
时间,在寂静中走向尽头。
23:55。
墙壁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沿着华丽的壁纸滑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温度无声下降,空气中弥漫开熟悉的、甜腻的熏香与海腥混合的气味。
状态切换的前兆,最后一次降临。
苏婉抬起头,看向林枫。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澈平静。陈浩紧紧握着李想的手,两个年轻人肩膀挨着肩膀。其他六人也抬起头,目光集中在林枫身上。
“时间到了。”林枫开口。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人类的嗓音,而是一种低沉、平稳、带着金属共振的合成音,仿佛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直接从胸腔的某个精密部件里传出。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但依旧沉稳。他环视着每一张脸,那些陪伴他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同伴的脸。
“最后说几句吧。”他说,“不是演讲,只是……确认。”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选择最准确的词句。
“十天前,我们登上这艘船时,有两百人。我们恐惧,我们困惑,我们以为面对的是鬼怪或诅咒。我们尝试用人类的方式去理解、去对抗。我们部分成功了——我们理解了它的规则,甚至触碰到了它的本质。”
他的目光扫过宴会厅,仿佛能看到那些已经消失的身影。
“我们也失败了。老赵、孙洪、还有许许多多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死在了探索的路上,死在了规则的陷阱里,死在了人性的实验中。我们没有找到生路,没有打破循环。”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客观的报告。
“但在这十天里,在这艘吃人的船上,我们做了几件事。”
“第一,我们保持了思考。即使在最深的恐惧中,我们也没有放弃用理性去剖析疯狂。”
“第二,我们维持了秩序。不是完美的秩序,是不断崩塌又不断重建的、属于人的秩序。我们尽力互助,哪怕知道结局。”
“第三,我们记录了真相。用我们所能想到的最隐蔽、最持久的方式,把这座‘迷宫’的地图,留在了迷宫的墙壁上。”
“第四,”他最后看向苏婉、陈浩、李想,“我们传递了火种。不是生命的火种,是理性的火种,是尊严的火种,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火种。”
他重新坐下,动作缓慢而庄重。
“现在,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不属于我们了。”
宴会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墙壁渗水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最后的秒针。
苏婉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林枫。”
林枫看向她。
“你后悔吗?”苏婉问,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但她的表情很平静,“后悔成为领导者,承担这一切,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林枫沉默了大约三秒钟。
然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不后悔。”他的合成音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人类的温度,“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扮演‘船长’,站在这个位置上,制定规则,做出选择,承担罪责,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最后自己也变成仪式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
“那应该是我。”
“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从第一天我站出来组织大家时,这个责任就落在了我肩上。而我,”他轻轻抬起手,看着那只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纹路蔓延、关节僵硬的手,“选择了承担到底。”
苏婉的眼泪流得更凶,但她用力点头,仿佛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陈浩松开李想的手,从怀里掏出那台早已没电、却被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笔记本电脑。他走到宴会厅角落的一个金属垃圾桶旁,将电脑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砸向坚硬的墙壁!
“砰——!”
外壳碎裂,屏幕炸开,零件四散。
“不让它……”陈浩喘着气,声音带着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得到我们的恐惧数据!不让它……品尝我们最后的崩溃!”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U盘、手机(早已没电),将它们一一踩碎,扔进垃圾桶。
李想站起身,走到一面相对干净的墙壁前。他手里拿着一把从工具间找到的小刀。深吸一口气,他开始用力在墙壁上刻字。
刀尖与木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刻痕很深,很用力:
【我们来过。】
【我们记录过。】
【我们传递过。】
三行字,刻在1913年的樱桃木护墙板上,像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也像一座简陋而庄严的纪念碑。
做完这一切,李想退回来,重新坐下。他的手指被刀柄磨破了,渗着血,但他毫不在意。
十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等待。
23:59。
宴会厅的景象开始剧烈地重叠、扭曲。1913年的繁华盛景与现实的破败荒凉疯狂交织。水晶吊灯变成煤气灯又变回来,猩红地毯上浮现出干涸的血迹又消失,墙壁上的油画里人物开始移动、转头,看向大厅中央的十人。
温度降至冰点。呼吸凝成的白雾久久不散。
最后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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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观:林枫】
钟声响起。
不是从外界传来,是从林枫的身体内部,从他额头的烙印深处,从他与这艘船连接的每一根“线”上,同时炸响!
咚——
视野瞬间被拉入一片绝对的黑暗,然后又猛地亮起。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橡木镶板的墙壁,黄铜 fittings,巨大的桃花心木书桌,桌上摊开着海图和一盏绿色玻璃罩的台灯。舷窗外是翻涌的、正常的、没有浓雾的夜空。
船长室。1913年的船长室。
书桌后,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船长制服、面容冷峻疲惫的中年男人。爱德华·卡莱尔。初代船长。
他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林枫。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跨越百年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欣慰。
两人隔着书桌,对视。
时间仿佛凝固。
然后,卡莱尔船长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像生了锈的齿轮在摩擦:
“你……做得……比我好。”
林枫感到自己的“嘴”在动,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我只做了人类该做的事。”
卡莱尔船长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可能是一个笑容,也可能只是肌肉的痉挛。他伸出手,手指在空气中虚握,仿佛握着一枚无形的印章。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盖印”的动作,隔空,按向林枫的额头。
林枫没有躲闪。
他感到额头的烙印处,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紧接着是冰封般的寒冷。烙印的轮廓似乎在改变,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完整。那道裂痕依然存在,但裂痕本身,仿佛也成了纹章的一部分。
卡莱尔船长的身影开始变淡,像消散的烟。
在他彻底消失前,林枫“听”到了最后的话,不是声音,是直接印入意识的意念:
“契约……有裂痕……钥匙……在你手里……后来者……或许……”
意念中断。
船长室幻影崩塌。
林枫的意识被抛回黑暗,然后向着无尽的深渊坠落。
在坠落的过程中,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清晰,很近,带着金属的质感。
“咔嗒。”
像是锁舌弹开。
像是机关契合。
像是……那封“缝在时间里的信”,被什么人,轻轻触碰到了开关。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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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宴会厅】
00:00。
十声重叠的、扭曲的钟声,从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从墙壁内部、从天花板、从地板下,同时爆发!
声浪席卷,震得水晶吊灯疯狂摇晃,震得墙壁上的油画纷纷跌落。
围坐的十个人,身体同时一震。
然后,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他们软软地向后倒去,倒在冰冷的、正在渗水的地毯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声叹息。
十双眼睛缓缓闭上,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他们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林枫是暗金色,苏婉是银白色,陈浩是淡蓝色,李想是青绿色,其他人也各有各的、象征着他们最后生命状态的光晕。
光晕中,他们的身体从边缘开始,像沙画被风吹拂,一点点透明、分解、消散。
十秒钟后。
宴会厅中央,空空如也。
十个人,连同他们身下地毯上的水渍,全部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墙壁停止渗水,温度开始缓慢回升,1913年的幻影彻底褪去,只剩下现实层的破败与寂静。
奥菲莉亚号,开始了它的“重置”。
血迹消失,物品归位,破碎的玻璃自动复原,打翻的桌椅回到原位,连陈浩砸碎的电脑碎片和李想刻在墙上的字迹,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缓缓淡化、消失。
一切异常痕迹,都被仔细地、彻底地清理。
除了两处。
钢琴室,谱架上,那本敞开的假日记,和那枚裂开的船长印,依旧留在原地。仿佛被特意保留,作为这场“实验”的最终标本,或是……一个留给未来观察者的、充满嘲讽的“答案”。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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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切换:引擎室深处,K-7隔音舱】
黑暗中,只有灰色隔音棉表面那一片巴掌大的区域,在绝对的无光环境下,隐隐浮现出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的蓝绿色荧光。那是生物墨水的痕迹,是八千多针刺绣的幽灵,是十天血泪与智慧的凝结。
镜头缓缓推近,推近,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隔音层,看到那被“缝”在时间褶皱里的、密密麻麻的针脚与线结,看到那些用密码写就的死亡记录、规则分析、历史碎片,以及那几句简短的、属于人类的反思。
画面最终定格在那片灰色的、略显粗糙的表面上。
然后,渐黑。
彻底的黑暗,持续了三秒。
就在(读者)以为一切结束时——
黑屏中,一个声音清晰地响起:
“咔嗒。”
金属的,清脆的,带着某种机关契合的确定感。
与林枫意识消散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声音落下。
余韵在寂静中回荡。
仿佛一个故事结束,另一个故事,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刚刚被触发了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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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终】
· “1913-4-15”刻字(藏于隔音舱钢板下,关键日期暗示)。
· 隔音舱刺绣(承载全部数据,等待未来者)。
· “咔嗒”声(双重出现,暗示传承机关可能已被触发或等待触发)。
· 奥菲莉亚号重置,但两处“异常”被保留,暗示系统可能存在的“漏洞”或“刻意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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