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家务

　　“司命同学，请用。”

　　看到姬司命挂断了电话，一旁的佑理适时地将茶水端了上来。

　　“多谢，佑理同学。”

　　姬司命接过茶水的同时将佑理的手机还了回去，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有股提神的清香，连姬司命这种对此不算了解的人都能感觉佑理茶艺的不俗。

　　‘说起来，万里谷佑理好像是有茶道社成员这个设定来着。’

　　“那个......司命同学。还可以吗？”

　　姬司命这才注意到在将茶水递给自己后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看着自己的佑理，眼中有一抹寻求认同的情感。

　　“很不错，坐下吧佑理同学。不在那些超自然事态前，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平时这么对待就好。”

　　说着姬司命将茶杯放回桌面，打开休眠的笔记本电脑写起受莉莉娅娜启发的文章。

　　“好......”

　　佑理这才放松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间名为凯悦的酒店，最上面两层都被姬司命包了下来，其中顶层是他的居所。

　　明亮宽敞的套房内摆满了华贵装饰的家具，透过落地窗可以欣赏整个冬木市的夜景。

　　环境无可挑剔，不负冬木市最好酒店的名头，但房间内的景象却让佑理不自觉微微皱眉。

　　书本随意地堆叠在茶几上，椅子靠背上搭着姬司命刚脱下的校服。

　　尤其是，地上还丢着几个喝过的饮料瓶和一袋似乎是中午打包回来的饭菜。

　　“那个......司命同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佑理声音有点紧张，宛如白玉的手掌更是无从安放地绞在一起。

　　“不要紧张，就当在自己家里就好，然后也不要您啊您的，普通点就好。什么事？”

　　姬司命声音温和，但没有抬头。

　　“好的。请允许我整理一下，看到房间里的情况，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姬司命抬起头看着佑理，但这位媛巫女对此有自己的坚持，竟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好啊，麻烦你了。”

　　得到许可的佑理眼神顿时变得前所未有地专注，轻声说了句‘失礼了’后开始利落地收拾起房间。

　　她先是将地上的空瓶和餐盒装进塑料袋，洗了个手擦干，然后才收拾起桌面。

　　散乱的书本工具被佑理分门别类，整齐地码放好。

　　佑理的动作流畅自然，姿态大方的让人想象不到这样的少女刚刚还心情低落地流泪。

　　姬司命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侧头看着将自己脱下来的校服抱住往卫生间走去的佑理背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卫生间里似乎还有几件因为昨晚刚搬进来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姬司命端起桌子上已经冷下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竟感觉腹中有些温暖。

　　“还不错。”

　　在姬司命和佑理相处的还算融洽时，另一边的东京就没那么平静了。

　　千代田区，这个乃是日本核心中的核心的区域。

　　国立国会图书馆的旁边，一座外表看起来普通的大厦此时灯火通明。

　　这个标牌是「千代田一番大厦」的楼房，正是统筹日本魔术界正史编纂委员会的总部。

　　位于地下一楼，用各种措施作为保护的会议室中，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正史编纂委员会所有室长以上的管理层皆数到齐。

　　虽然多数人被从夜生活中打断紧急召集而来时还带着不满，但在听到会议关乎弑神者后没人胆敢拒绝参会，各展神通以最快速度抵达了会场。

　　沙耶宫馨正站在演讲台前进行汇报。

　　她从佑理因任务前往冬木遭遇袭击开始，到被第七位魔王所救，再到至少被两位不从之神盯上，最后是魔王要求正史编纂委员会效忠的要求......以及那个时限。

　　她无一遗漏地将所有情报和细节和盘托出，随后庄重地行了一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会议室内早在馨说到第七位魔王时就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几名年长一些的室长面色铁青，尤其是当听到对方要求他们绝对忠诚后更是将手攥紧。

　　位于首座的白发老人——委员会的会长——在听完馨的报告后睁开半闭的双眼扫视全场。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入会场内每个人的耳中：

　　“情况，小馨已经说完了。那么关于是否向第七位魔王，姬司命阁下效忠的讨论，现在开始。”

　　他微微停顿，看了眼面前电子屏内的时间：“现在是晚上的十二点，按照对方的要求，我们必须在明日凌晨六点前给出最终的答复。

　　“顺带一提，老朽已经准备好献上这具油尽灯枯的躯体了。”

　　“连城——！”

　　哗啦一声，一位与老人年纪相仿的老室长猛地站起，脸上满是震惊和不解。

　　馨看着这位穿着深褐色和服的老妇人，她是大阪分室的室长，同时也是馨的媛巫女友人清秋院惠那的祖母。

　　“你疯了吗？！献出生命？我们传承数百年的家系与荣耀，难道就是为了向一个不知底细的魔王屈膝效忠的吗？！”

　　“兰，你应该是最了解的才是。惠那虽然可以借用那位神明的力量，但是你敢说在我们遇到危机时，那位神明会出手吗？”

　　连城岳志看着老妇人面色如水：“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不会。哪怕惠那那孩子有多被那位神明喜欢都不会。

　　“危机近在咫尺，如果我们还想要传承，那首先必须活下去。”

　　说着他示意兰坐下，视线缓缓扫过全场。

　　“在场的各位，在你们纠结手中的权利和尊严前，谁有直面两位不从之神并战而胜之，成为第八位弑神者的勇气与实力？”

　　他看向坐在第一排，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件西装的青年：“干彦，你有吗？”

　　青年摇了摇头，身为曾经的四大家之一九法冢现任的少主，未来的当家。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与弑神者的差距。

　　别说弑神者了，就连神血污染程度高一些的死徒他都不敢说自己能赢。

　　岳志没有为难他，目光看向下一个人。

　　“仁贺，你呢？”

　　名为仁贺征尔的魔术师低下头，不敢直视岳志的眼睛。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在场的各位都知道他的答案。

　　岳志继续看向下一个人：“伊势三？”

　　戴着面具的白发魔术师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回避岳志的目光。

　　不过岳志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着下一个人，但那些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避开老人的视线。

　　“那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干彦，通知全日本所有的魔术结社和名门世家，即刻起奉第七位魔王，姬司命阁下为主。小馨。”

　　“会长。”

　　沙耶宫馨站直身体，恭敬地看着岳志。

　　老人凝视着这位年轻的后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既是对没有魔力的孙女的遗憾，也是对沙耶宫馨所肩负未来的托付。

　　“由你去回复姬司命大人，自此刻起，正史编纂委员会及所属一切势力——”

　　老人吐字的声音大了一些，但身体却肉眼可见的佝偻下来。

　　“——谨遵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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