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电话

　　“今日，一名年轻男性在冬木公寓楼外身亡。死者身份不明，警方初步判断是冬木连续杀人魔所为。”

　　曾经是冬木市最高的建筑物，凯悦酒店的顶层，用热水洗了个澡后换上临时购买衣服的佑理抱着腿坐在沙发上。

　　她死死盯着电视屏幕里那被打了马赛克的尸体心口发痛，因为那具尸体的着装前几天她还见到过。

　　是甘粕派来保护她的，正史编纂委员会成员。

　　虽然在龙之介说出那句话时，不祥的预感就已萦绕心头，但当她亲眼证实的时候，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沙发上。

　　正史编纂委员会并没有听从佑理的请求，为了尽可能保障她的安全派出了保护她的人员。

　　“如果......我让他跟在我旁边，是不是就能被一起救下来了......”

　　陷入自责的她关上电视，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将自己抱的更紧了一些。

　　直到一股温暖而柔软的重量忽然覆盖全身。

　　她抬起头，看到刚为她披上一床被子的姬司命。

　　“谢谢......司命同学。”

　　“别在意。万里谷同学你......并非普通人，对吧？”

　　姬司命没有直接点出佑理的身份，因为那样会让本就惊恐未定和自责的佑理情绪变得更加糟糕。

　　“是、是的......”

　　佑理深吸了一口气，幸好她早已做好准备，因此她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我是负责守护武藏野的媛巫女......因您的原因，受正史编纂委员会所托从东京调至冬木。

　　“职责是......接近您，协助调查和询问您的来意”佑理的声音因紧张有些颤抖，“并......进行监视。请您......千万不要动怒。

　　“如果您心中真的有怒火的话......只对我一人宣泄就好......”

　　姬司命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他完全理解委员会的立场。

　　毕竟说的不好听一点，弑神者本身就是行走的天灾，哪怕是自己在对方的位置他也会有同样的举动。

　　因此他也没有为难佑理和委托她的正史编纂委员会，只要对方不主动挑衅，他也不会做什么。

　　“我知道了。”

　　他抱臂沉思，既然佑理已经被卷入其中，不如借此机会将正史编纂委员会都纳入掌控。

　　姬司命在忐忑不安的佑理面前打了个响指：“佑理同学。”

　　“是！”

　　佑理如同受惊的小鹿正坐着，背脊下意识挺直看着姬司命。

　　‘难道......司命同学终于要提出那种要求了吗？我、我早已有所觉悟，而且如果是司命同学的话......’

　　正当这位大和抚子思绪歪到奇怪的方向，甚至纠结起未来孩子的姓氏时。

　　姬司命平静地开口道：“帮我联系正史编纂委员会。”

　　与此同时，正史编纂委员会东京分室的会议室内。

　　作为东京分室室长的沙耶宫馨刚刚下达了关于中村后事的指令，她的手机，便在此时响了起来。

　　在十分钟前，接到心腹手下甘粕冬马传来报告的她，心情低沉地脱下学校里的男生制服，换上正式的巫女服。

　　报告中，被她派去作为佑理护卫的中村死了。并不是死于魔王，而是死于被神明当做棋子的杀人魔。

　　只是一件神明随手制作用完即丢的神具，就能轻松切断佑理花了一天时间布置的，沙耶宫家的结界。

　　这让她愤怒地将指尖都嵌入了掌心，但她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很清楚，哪怕是那些人类顶端——最上级的魔术师也只能与神兽勉强一战。

　　更何况在此之上的不从之神。

　　不幸中的万幸只能是......佑理安然无恙了吧。

　　于是在她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身为室长该有的神情。

　　“传令下去”沙耶宫馨深吸一口气，“中村的遗体带回东京，抚恤和安葬均按最高规格办理。

　　“他的家族，将得到委员会的永久庇护，另外......”

　　也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本想将电话挂断，但看到来电人备注是佑理后她还是决定接了这通电话。

　　原因很简单，佑理除了运动能力很差和体力较弱以外，也不擅长使用机械。

　　因此她虽然会随身带着手机，却基本只是用于接听，甚至如果不是这次馨强迫要求她携带可能会做出不带手机从东京前往冬木的事情。

　　加上甘粕传来的佑理被姬司命带走的消息，无论如何这通电话她都必须接听。

　　“您好，这里是......”

　　“我是姬司命。”

　　在那之前，话筒里传来少年的声音。

　　“您......”

　　“放心吧，佑理没事，就是有些自责。她现在在我旁边，你要先跟她聊一会儿吗？”

　　“......不必了。您特意来电，想必不只是为了告知佑理的安危吧？「因果的魔王」。”

　　“这个称号还挺有意思。”

　　电话那边姬司命轻笑一声，馨几乎能想象出对方的神态。

　　“您需要什么？”

　　馨直接切入核心，她不认为这位魔王会怀揣无端的善意，即使他曾被沙条家收养十年。

　　恰恰相反，正因为馨曾远远的看过沙条爱歌——那位美丽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少女——她才更加确信：

　　能与那样的存在共同生活，并赢得其倾心的姬司命，其本质绝非简单的善恶可以界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让甘粕提出委托，让佑理前往冬木。

　　“闲话我就不多说了。”

　　姬司命收敛了笑意，听着电话的馨不自觉地紧握手机。

　　“我可以把我的目的以及我掌握的部分情报告诉你们。

　　“并且，当有不从之神或其他弑神者在日本引发事态时，我会出手解决。”

　　“那么......”馨冷静地追问，“代价是什么？”

　　“我要正史编纂委员会的绝对忠诚。”

　　“......容我与其他会室的室长讨论一下。”

　　“可以。不过，你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馨的心猛地一沉，声音不自觉地焦躁了一些：“您这是什么意思......？”

　　“至少有两位不从之神，或是同等级别的存在，已经盯上了佑理。”

　　凯悦酒店顶层的套房里，姬司命靠在沙发上。

　　通着电话的同时，凝视着正弯腰为自己准备茶水的佑理身上，那宛如蛛网般交错的因果线。

　　在那众多的因果线之中，一红一黑两根代表杀意与敌意的因果线，要比其它的粗了不少。

　　“尽快决定吧。今晚还很长，但我希望在明天我回归日常生活之前，能把这件事解决。”

　　姬司命说完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馨沉默地将手机放下。

　　她看了眼自姬司命报上名字时就紧张地坐立不安的下属们，下达了命令：

　　“联络其他分室的室长。告诉他们，如果不想日本成为神魔游戏的牺牲品，就立刻给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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