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云岚阁。

　　蕊儿一边为纳兰嫣然斟茶，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外面听来的消息，小脸上满是兴奋：“小姐！您没看到，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在夸您眼光好呢！说您早就看出萧炎少爷不是池中之物！看谁还敢乱嚼舌根！”

　　纳兰嫣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神色平静无波。

　　“虚名而已，何必在意。”

　　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测验场上，萧炎展露七段实力，在她意料之中。他体内有药老那般人物指导，又有焚诀这等奇功，若连这点进展都没有，反倒奇怪了。

　　她在意的是他最后那句——“我不介意，亲手将他们……揪出来！”

　　那眼神，那杀气，那隐而不发的炽热气息……都与前世的萧炎，越来越像了。

　　他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挣脱命运的束缚，向着既定的辉煌轨迹狂奔。

　　这让她欣慰，却也让她心头的那根弦绷得更紧。

　　成长，意味着他将更快地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也意味着，他将更早地面对那些前世曾让他九死一生的危机。

　　魂殿的出现，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葛叶长老那边，有什么动静？”纳兰嫣然放下茶杯，问道。

　　蕊儿收敛了笑容，低声道：“葛叶长老这几日似乎有些焦躁，多次传信回云岚宗。他好像……对小姐您屡次维护萧家，尤其是这次当众承认击退袭击者，颇为不满。认为这有损云岚宗超然物外的形象，也可能……将云岚宗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纳兰嫣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麻烦？葛叶或许只是单纯觉得她行为出格，丢了云岚宗的脸面。但他绝不会想到，真正的“麻烦”，是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东西。

　　云岚宗……想到那个地方，想到那个如今对她疼爱有加、日后却可能站在对立面的老师云韵，纳兰嫣然的心微微抽紧。

　　前世的恩怨纠葛，这一世，她必须想办法化解。

　　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萧炎身上。

　　她必须让他更快地强大起来，也必须……在他们之间，建立起真正牢不可破的纽带。

　　“蕊儿，”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萧家的方向，“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米特尔拍卖场。”

　　“小姐您还要去买东西？”蕊儿疑惑。

　　纳兰嫣然摇了摇头，目光深邃。

　　“不，我们去……卖点东西。”

　　她需要更多的资源，更需要，为萧炎铺一条更顺遂的路。米特尔拍卖场，雅妃那个女人，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

　　夜色渐深。

　　萧炎结束了一天的苦修，正准备返回家族，却在后山入口处，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纳兰嫣然站在那里，手中没有提任何东西，只是安静地等着他。

　　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清辉。

　　萧炎脚步顿了顿，走了过去。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相对无言。

　　经历了测验场上的风波，此刻再见，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最终还是纳兰嫣然先开了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恭喜。”

　　萧炎看着她：“恭喜什么？七段斗之气？还是……打了柳席的脸？”

　　纳兰嫣然微微一笑：“都有。”

　　她的笑容很浅，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多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萧炎沉默了一下，道：“那晚的事，还有测验场上的事……多谢。”

　　这是他第三次道谢，一次比一次郑重。

　　纳兰嫣然却摇了摇头：“我说过，不必谢我。我做的，只是我认为对的事。”

　　她向前走了一步，距离他更近了些，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疲惫与那深藏的、不屈的火焰。

　　“萧炎，”她轻声唤道，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压力。前路或许艰难，危机四伏。”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但我想告诉你，无论你信不信，无论未来如何……”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纳兰嫣然，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不是以云岚宗少宗主的身份，也不是以纳兰家大小姐的身份。”

　　“只是以……纳兰嫣然的身份。”

　　夜风拂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也带来了这句石破天惊的承诺。

　　萧炎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撞入她那双在月光下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的眸子。

　　那里，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一片坦荡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直……站在我身边？

　　只是以……纳兰嫣然的身份？

　　这一刻，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戒备，所有的复杂心绪，仿佛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他看着她，久久无言。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后山入口那片空地上。纳兰嫣然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萧炎心中激荡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一直站在你身边。

　　只是以纳兰嫣然的身份。

　　这两句话，太过沉重，也太过……真挚。真挚到让他那些建立在世态炎凉之上的警惕与怀疑，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虚伪或算计，可那双明眸清澈见底，只有一片坦荡的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为什么？”良久，萧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理解这近乎偏执的守护的理由。

　　纳兰嫣然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她没有回避，目光依旧沉静地迎着他：“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你信吗？”

　　萧炎瞳孔微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喜欢？在他还是天才时，或许有可能。在他跌落谷底后？这理由荒谬得可笑。

　　看着他眼中瞬间升起的质疑，纳兰嫣然轻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极淡的、仿佛看透世事的怅惘。

　　“你看，你不信。”她语气平和，“所以，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对吗？”

　　她向前又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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