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悔恨当初,信错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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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婉从审讯室回来时,走廊早已空无一人。

  整层楼静得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声响,唯有她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冷白的灯光下一声声回荡,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她没有坐电梯,而是一步一步踏上通往顶层办公室的楼梯。

  手扶着冰凉的金属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惨白,仿佛要将某种情绪死死攥住,又像是在抵抗某种即将溃堤的痛楚。

  推开门,屋里只亮着角落一盏昏黄的台灯,光影斑驳地洒在地板上,像一片被遗忘的旧梦。

  她反手关门,背靠着门板站了许久,直到呼吸稍稍平复,才缓缓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手里仍紧紧捏着那份冻结令的文件,纸边已被掌心的汗水浸得发软、起皱,仿佛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

  她终于把它轻轻放在桌上,目光久久停驻其上,像是在看一张判决书,又像在凝视一段被彻底终结的过往。

  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林玄最后一次为她做饭的模样。

  那天她骗他说出差,实则去了江辰的接风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笑得体面又疏离。

  可当她深夜归来,厨房的灯竟还亮着,灶台上盖着三个温热的菜——清炒豆苗、红烧鱼、一碗紫菜蛋花汤。

  他坐在餐桌旁看书,听见动静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淡淡说了句:“慢走,不送。”

  那时她觉得他阴阳怪气,言语中满是讥讽。

  如今回想起来,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不是讽刺,而是心死。

  他是真的不再想留她了。

  她拉开抽屉,翻出一个蒙尘的旧笔记本,封皮已经磨损,边角微微卷起。

  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五年前婚礼当天拍的。

  林玄穿的是最便宜的西装,布料在阳光下泛着轻微的毛边,领带还是她随手从柜子里挑的,颜色甚至和礼服不太相配。

  可他就那样站在她身旁,笑着,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子。

  而她呢?镜头里的她始终微微侧脸,目光频频望向门口,等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打破寂静。

  是系统推送:江辰名下所有账户已被依法冻结。

  她点开微信,找到江辰的聊天记录,一条条删去。

  再翻朋友圈,那些曾经精心修饰的合照、暧昧的留言、虚伪的点赞,一一清空,如同抹去一场荒唐的幻梦。

  然后,她点开林玄的头像。

  对话框一片空白,冷清得刺目。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半年前——她发的:“别总是管公司的事,你是赘婿,不是股东。”

  他回了一个字:“好。”

  此后再无只言片语。

  她颤抖着打字:“对不起,我错了。”

  指尖悬停片刻,终究按下删除键。

  重新输入:“你现在在哪?”

  又删了。

  光标在屏幕上孤独地闪烁,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跳。最终,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起身走向窗前。

  玻璃映出她的脸——眼眶微红,嘴唇干裂,脸颊瘦了一圈,眉宇间堆叠着疲惫与悔意。

  远处那栋老式公寓楼依旧伫立在晨雾中,几盏灯还亮着,像未眠的眼睛。

  而林玄曾住的那一间,漆黑如夜,仿佛从未有人归来。

  一阵风从半开的窗缝钻入,吹动了素色窗帘,轻轻摆动,像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忽然想起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加班至凌晨,拖着疲惫身躯走出公司大楼时,竟看见他撑着一把黑伞静静站在雨中。

  她说:“你怎么来了?”

  他答:“顺路。”

  可那天下班高峰期,全城堵车近三小时。他住在城东,公司在这边城西,哪来的顺路?

  还有一次她高烧不退,迷糊中醒来,发现他在床边用小锅煮着白粥,火候调得极小,米粒熬得绵软。

  她虚弱地问:“你不上班吗?”

  他说:“请假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正是他主导的海外并购案签约日,全球视频连线会议已准备就绪,而他为了照顾她,亲手推掉了这场关乎职业生涯的关键时刻。

  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件件、一幕幕,压得她几乎窒息。

  她踉跄着回到桌前,打开电脑,指纹解锁的瞬间,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她调出公司这五年来的全部项目记录,一页页翻看。

  新能源转型方案、东南亚市场开拓、供应链重组……每一个重大决策背后,都有他的名字,职位却始终只是“协助执行”。

  可父亲曾在一次醉酒后含糊地说过一句:“要不是林玄那个小子,咱们早被同行吞得骨头都不剩。”

  她当时只当是酒话,一笑置之。

  如今再看那些方案细节,字里行间尽是顶级资本运作的逻辑与远见,有些术语连她这个商学院出身的人都需反复琢磨才能理解。而当年,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试试看吧。”

  抽屉深处还有一个U盘,落了薄灰。

  她插上去,文件夹里只有一个文档,标题清晰写着:《风险预警与应对预案》。

  时间标注为三年前。

  内容逐条列出:“警惕外部人员介入管理层,建议定期审计核心权限变更记录。

  如发现非常规资金流向,请立即启动应急程序。”

  末尾备注:已向董事长汇报,未获回应。

  她的手指僵在鼠标上,久久无法移动。

  原来他早就提醒过。

  不是无力阻止江辰,而是她一次次将他推开,把他当作外人,当作可有可无的陪衬。

  久而久之,他便真的不再插手了。

  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划破寂静。

  财务部来电,语气急促:明天银行将上门查账,投资方集体撤资,现金流最多撑不过下周。

  她只低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窗外天色渐白,晨曦悄然爬上高楼边缘。

  一夜过去,她未曾挪动分毫,椅子冷得刺骨,像一块寒冰贴着脊背。

  她关掉电脑,起身收拾包,动作机械而迟缓。

  走到门口时,脚步却顿住了。她回头望了一眼办公室。

  墙上挂着秦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红线曾清晰标出林玄负责的板块——那是他曾默默守护的疆域。

  如今,整张图乱作一团,红线断裂,归属模糊。

  她走回去,拿起笔,在自己名字旁边郑重写下:“责任人:秦婉”。

  随后,狠狠划掉江辰的名字,在下方补上五个字:“职务侵占,已移交司法”。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出门。

  电梯下行时,指尖无意触到口袋里的纸条。

  是昨晚助理交给她的,上面写着江辰被捕前的最后一句话:“你以为你赢了?林玄走了,没人再管你。”

  她抽出纸条,目光冰冷,毫不犹豫地撕成两半,扔进电梯口的垃圾桶。

  走出大楼时,阳光刺眼,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瞳孔。她眯起眼,适应着久违的光明。

  路边停着一辆网约车,司机低头刷着手机,车顶灯亮着“空车”的字样,仿佛在等待一个方向明确的乘客。

  她却没有上前。

  只是静静地站着,看了很久,忽然转身,折返回公司。

  前台的小姑娘刚到岗,看见她愣了一下:“秦总,您怎么又回来了?”

  她淡淡道:“拿个东西。”

  回到办公室,她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保存完好的合同。

  那是五年前林玄亲笔签署的入赘协议。

  纸张泛黄,边角微卷,上面写着冰冷条款:“自愿放弃林家继承权,终身不得主动提出离婚。”

  她翻到最后一页,乙方签名处是他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工整得近乎虔诚,仿佛生怕写错一个字,就会失去最后一点尊严。

  她轻轻将合同折好,放进包里。

  坐下后,打开笔记本,新建一个文档。

  标题清晰而坚定地写着:秦氏集团自救计划。

  第一行,她一字一顿地敲下:第一步,联系林玄。

  光标在屏幕上持续闪烁,像一颗等待回应的心跳。

  她没有继续打字。

  手慢慢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印记。

  她知道,此刻去找他,早已不是为了救公司。

  是为了赎罪,是为了追回那个被她亲手推开、却始终默默守护她半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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