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运余烬的回响

　　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雷雨后特有的潮湿泥土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定了定神，从曾煜城的怀里挣脱出来，抬头望向夜空。

　　乌云翻滚，遮蔽了星光，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要吞噬一切。

　　“没事吧？”曾煜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我稍稍安心。

　　“没事，只是……感觉不太好。”我摇了摇头，努力驱散着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惧。

　　这感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两天，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那种不安感却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是冲着我来的。

　　而就在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我开始做梦。

　　梦里，我看到了一座倒悬的城市，无数栋摩天大楼颠倒着矗立在空中，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城市里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压抑。

　　更诡异的是，在那些倒悬的建筑物的玻璃幕墙上，我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她们有着相同的面容，相同的身材，穿着相同的衣服，但眼神却截然不同。

　　有的空洞麻木，有的充满愤怒，有的则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她们就像是镜子里的倒影，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城市，缓缓地睁开双眼，齐刷刷地看向我。

　　那感觉，就像是被无数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令人毛骨悚然。

　　我惊醒了，浑身冷汗。

　　“又做噩梦了？”曾煜城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房间，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把梦里的情景告诉了他。

　　曾煜城听后，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说道：“幽然，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或许和之前的战斗有关。”

　　我也觉得是这样。

　　自从融合了那个“审判者”的系统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太稳定。

　　虽然“创世者模式”已经启动，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没有完全清除干净。

　　难道……是系统的底层逻辑？

　　我突然想起“零”曾经说过的话：“系统的本质，是观测者的意志。”

　　难道说，观测者的残存意识还在试图重构世界规则？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墨轩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白小姐，出事了！”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

　　“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我在整理‘影蛇’遗留的资料时，发现了一份加密档案，内容提及了一个叫做‘终局协议’的东西！”林墨轩气喘吁吁地说道，“一旦主观测者死亡，系统会自动激活‘复刻者’，由最接近原初人格的个体继承其意志！”

　　“复刻者？”我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是的！系统会根据一系列复杂的算法，筛选出最符合条件的个体，然后赋予她与主观测者相同的能力和使命！”林墨轩的声音颤抖着，“我……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我总觉得，这和你有关！”

　　他惊恐地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说，我可能……不是唯一的选择？”我缓缓地问道。

　　林墨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片沉默，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梦里的情景。

　　那些倒悬的城市，那些无数个自己……

　　难道说，那些都是“复刻者”？

　　我猛地睁开眼睛，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墨轩，把那份加密档案给我。”我沉声说道。

　　林墨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档案递给了我。

　　我接过档案，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果然，里面详细地描述了“终局协议”的启动条件和“复刻者”的筛选标准。

　　“看来，我必须做点什么了。”我喃喃自语道。

　　“白小姐，你想做什么？”林墨轩紧张地问道。

　　“我要主动进入系统深层空间，切断所有外部链接，彻底清除观测者的残存意志！”我坚定地说道。

　　“什么？！”林墨轩惊呼一声，“这太危险了！系统深层空间充满了未知，你很有可能会迷失在里面，永远无法回来！”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但我必须这么做。如果我不主动出击，那些‘复刻者’就会逐渐觉醒，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可是……”林墨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林墨轩，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必须走的路，谁也无法阻止我。”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林墨轩沉默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他叹了口气，说道，“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曾煜城。

　　他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我们的对话，

　　“幽然，你要去哪里？”他走过来，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柔声问道。

　　“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只有我才能去的地方。”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曾煜城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不行，这是我必须独自面对的挑战。如果我失败了，你还有机会阻止一切；但如果你和我一起去了，我们就会彻底失去希望。”

　　“可是……”曾煜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用手指轻轻地按住了嘴唇。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这是我必须走完的路，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曾煜城沉默了

　　“好吧，我等你回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电脑前，将那段梦境中的坐标输入系统终端。

　　电脑屏幕闪烁了几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路径连接。

　　画面中，一片虚空，无边无际，仿佛宇宙的尽头。

　　在那里，站着另一个人。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赤着双脚，静静地站在虚空中，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终于来了。”她看着我，轻声说道。

　　“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穿透我的耳膜，震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我承认，这一刻，我有点慌了。

　　“你是谁？”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努力保持镇定，目光死死锁定着屏幕上的那个“自己”。

　　“我是你，也不是你。”她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诡异，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你可以叫我……伊芙（Eve）。”

　　伊芙（Eve）？创世者？什么鬼？！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这信息量太大，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创世者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意思就是，我们都是被选中的人。”伊芙（Eve）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观测者创造了系统，系统选择了我们，而我们，则要负责重塑这个世界。”

　　“重塑世界？”我愣住了，“怎么重塑？”

　　“很简单，打破旧的秩序，建立新的秩序。”伊芙（Eve）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是，前提是，我们要彻底摆脱观测者的控制。”

　　“观测者的控制？”我皱紧眉头，“难道我们现在还在被他控制吗？”

　　“当然。”伊芙（Eve）点了点头，“只要你还存在，只要这个系统还存在，观测者的意志就会一直影响着我们。我们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我沉默了。

　　伊芙（Eve）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仍然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被操控的傀儡。

　　“那我们要怎么做？”我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抹除自身的存在。”伊芙（Eve）缓缓说道，“只有这样，才能切断与观测者的所有联系，让这个世界真正获得自由。”

　　抹除自身的存在？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要我自杀吗？！

　　“你疯了吗？”我怒吼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让我放弃一切？！”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伊芙（Eve）的如果你不这么做，整个现实都将在观测者的框架中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头晕目眩，无法呼吸。

　　伊芙（Eve）说的没错，如果我继续存在下去，就永远无法摆脱观测者的控制。

　　我的复仇，我的爱情，我的一切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我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说道。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伊芙（Eve）摇了摇头，“那些‘复刻者’正在逐渐觉醒，一旦她们完全掌控了系统，你将彻底失去机会。”

　　我猛地睁开眼睛，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系统终端前，打开了“自毁协议”的界面。

　　“你真的决定了吗？”伊芙（Eve）看着我，轻声问道。

　　“是的。”我点了点头，“为了自由，为了未来，我必须这么做。”

　　我的手指悬停在执行键上，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不甘、恐惧、留恋……

　　但是，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狠狠地按下了执行键。

　　“再见了。”我轻声说道。

　　就在我按下执行键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新信息：

　　“确认身份：S - 01，伊芙（Eve），创世者。”

　　画面骤然一暗，我的意识仿佛坠入无尽深渊。

　　现实世界中，曾煜城猛地抓住我的手，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的心跳正在迅速减弱……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幽然！”曾煜城嘶吼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无法唤醒沉睡的我。

　　他抱着我，手足无措，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拯救我。

　　他只知道，他正在失去我，一点一点地，彻底地失去我。

　　他疯了似的摇晃着我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可我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我的心跳越来越弱，我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他绝望了，彻底的绝望了。

　　他抱着我，放声痛哭，像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孤儿。

　　“不，不要离开我！幽然，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他哭喊着，声音嘶哑而绝望。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不，我不能让你死！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一定要救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抱着我，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向着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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