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识崩塌后的第一缕光

　　意识从无尽的黑暗中浮起，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纯白的世界，仿佛整个空间都浸泡在光里。

　　虚空中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像一张张被撕裂的照片，在空气中缓缓旋转、拼接又破碎。

　　我的身体轻得不像实体，每一步迈出，脚下便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这是……意识回廊？”

　　系统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响起：

　　【欢迎来到终点之前的第一步】

　　我皱眉，心头升起一丝不安。这不是终结，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四周的记忆片段中，有些是我熟悉的画面——前世被白家众人羞辱的画面，母亲死前绝望的眼神，还有那场大火后，我蜷缩在街角无人问津的身影。

　　那些痛苦的记忆如影随形，但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女。

　　我抬手触碰一块碎片，刹那间，情绪洪流般涌入脑海，疼痛、愤怒、不甘，还有那一瞬间燃起的复仇之火……

　　“啊——”我低呼一声，猛地收回手。

　　意识回廊并非只是恢复精神力的地方，它更像是一面镜子，照出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

　　“你真的自由了吗？”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然回头，看到前方浮现出一道身影。

　　她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神里满是惶恐和无助。

　　那是……我前世的模样。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声音颤抖：“你以为改变了命运就解脱了吗？可你还是困在仇恨里，被困在过去的牢笼中。”

　　我抿紧唇，目光冷了几分：“我不再是那个软弱无力的白幽然了。”

　　“那你现在是谁？”她停在我面前，低声质问，“是一个靠系统改写人生的工具？还是靠着男人拯救的可怜虫？”

　　我心头一震，握紧拳头：“我靠的是我自己。”

　　“是吗？”她冷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抹悲伤，“如果曾煜城没出现呢？如果你没有系统呢？你会不会还活在那个冰冷的巷子里，等着死亡降临？”

　　我咬牙，不愿承认她说的话，但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根刺扎进了血肉。

　　“你是自由的吗？”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划开我精心构筑的外壳，“还是……你只是走进了另一个囚笼？”

　　我不敢回答。

　　就在这时，意识回廊忽然剧烈震荡起来，周围的记忆碎片开始崩解，化作点点星光四散而去。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外界干扰……意识链接不稳定……请尽快做出抉择】

　　我不知道“抉择”意味着什么，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拉扯，意识正一点点从这里抽离。

　　而那个“前世”的我，也在我即将消失的一刻，伸出手，轻轻触碰了我的脸颊。

　　温热的泪水滑落。

　　“别忘了，最初的愿望是什么。”她喃喃道。

　　下一秒，我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意识坠入了更深的虚无。

　　现实世界中，废墟之上。

　　浓烟还未完全散去，焦黑的金属残骸四处散落。

　　曾煜城站在指挥中心外，将昏迷不醒的白幽然紧紧搂在怀中。

　　他的手指轻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心跳急促却不乱。

　　她的生命体征稳定，唯独意识无法唤醒。

　　他不信命，也不信任何医生的诊断。

　　他只相信她留给他的那句话：“若我失联，请让它引导你。”

　　他低头看向她胸前挂着的银色吊坠，那是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时，她亲手戴上的。

　　他说过不喜欢这种装饰品，但她却笑着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它的意义。”

　　如今，他终于打开了它。

　　装置启动的一瞬，柔和的女声从内部传出：

　　“煜城，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陷入深度意识断裂状态。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只要你愿意等我。”

　　“我在等你。”他低声道，嗓音沙哑却坚定，“我一直都在等你。”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林墨轩手中握着一枚残存的能量芯片，眉头紧锁。

　　屏幕上跳动着一行未加密的信息：

　　【目标确认：容器已失效，准备启动‘新宿主计划’】

　　“容器？”他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她不是终点，只是下一个容器……”

　　他望向远处仍在昏迷的白幽然，心头隐隐生出一种不安。

　　这场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我被撕裂的意识拉扯进更深层的空间，眼前的世界开始剧烈扭曲。

　　那些破碎的记忆如同风暴中的残片，不断切割着我的精神。

　　“别忘了，最初的愿望是什么。”

　　前世那个脆弱的我，声音像是飘散在风中的一缕轻语。

　　可那句话却像一柄利刃，直刺入我的心脏。

　　我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不是复仇，不是掌控，而是自由。

　　自由到可以站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地活着。

　　可我真的做到了吗？

　　我停在一片虚无之中，周围没有光，也没有影，只有无数道低语在耳边回响：“你是谁？你为何而来？你要去往何处？”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是白幽然。”我低声说，“是被遗弃、被背叛、被伤害过的女孩。但也是亲手改写命运的人。”

　　“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也不再是系统的傀儡。”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间骤然塌陷，一道光芒破开混沌，将我包裹其中。

　　下一秒，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一座古老的教堂，穹顶斑驳，彩绘玻璃早已碎裂大半。

　　月光透过残缺的窗棂洒落在中央祭坛上，泛起微弱的银辉。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头与尘埃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我低头看向自己，身体仿佛透明般轻盈，不似实体。

　　这是……灵识投影？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我循声望去。

　　曾煜城抱着昏迷的我走进教堂，神情冷峻而凝重。

　　他的怀里，是我现实中的躯壳，苍白的脸颊失去了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我的心猛然揪紧。

　　“煜城……”我想呼喊他，却发不出声音。

　　他缓缓跪在祭坛前，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石板上，然后从我胸前取下那个银色吊坠。

　　“她说过，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陷入深度意识断裂状态。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只要你愿意等我。”

　　他曾无数次在我耳边说过类似的话，可这一次，他说得格外坚定。

　　“我在等你。”他低声重复，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望着他，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我从未告诉他，其实我也一直在等他。

　　等一个能让我真正安心依靠的人，等一个愿意为我逆天而行的男人。

　　而现在，他就在这里。

　　只见他站起身，将吊坠缓缓嵌入祭坛中央的凹槽。

　　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哒声响起，整个教堂仿佛被唤醒了一般，空气震动，地面微微颤动。

　　淡金色的文字在空中浮现而出：

　　“命运终局，始于心之所向。”

　　我怔住了。

　　这不是系统的声音，也不是任何已知组织的语言风格。

　　它更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回应我们共同的心愿。

　　就在这时，教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林墨轩冲了进来，脸色难看至极。

　　“你们不能启动这个装置！”他怒吼道，“我破解了原初会留下的芯片信息，他们有一个‘容器转移协议’，目标就是白幽然的身体！她不是终点，而是下一个宿主！我们必须立刻切断她的神经链接，否则一旦激活，她的意识可能会被彻底清除！”

　　我心头一震，猛地回头看向曾煜城。

　　可他已经按下了启动按钮。

　　那一瞬间，整座教堂开始震动，尘埃簌簌落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而我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体内，像是有千万条丝线将我与现实中那个身体紧紧相连。

　　曾煜城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我。

　　“白幽然。”他低声道，“你回来了。”

　　我心跳加速，身体一点点变得真实。

　　同时，我注意到一件诡异的事——

　　我的心跳频率，竟然在逐渐与曾煜城同步。

　　林墨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嘴唇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一句话。

　　而我终于明白，这一切，不只是系统、不只是科技，更不是单纯的奇迹。

　　这是一场命运的共振。

　　一次灵魂的共鸣。

　　曾煜城用行动告诉我：无论多远，他都会找到我；无论多难，他都不会放弃我。

　　我回来了。

　　而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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