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遗忘之下的暗流涌动

　　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太足，我抱着那本《集体意识转移理论研究实录》，指尖有些发凉。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阅览室中格外清晰，我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

　　书中描述的“意识潜伏态”与林墨轩说的“他们只是藏起来了”完全吻合，这不是巧合。

　　这是一条线索，也是一条警告。

　　我合上书页，深吸一口气。

　　窗外的红光已经褪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我知道，某些东西正在苏醒。

　　走出图书馆时已是傍晚，我站在地铁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曾煜城的电话。

　　他接得很快，声音低沉：“我来接你。”

　　我“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降下，曾煜城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沉静如水。

　　“上车。”他说。

　　我没有犹豫，直接上车。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车内只有空调轻微的嗡鸣。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依旧笔挺地坐着，眉眼间是熟悉的冷峻，但不知为何，今天他的眼神格外深邃，仿佛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秘密。

　　车子驶入别墅区，我看着熟悉的铁门缓缓打开，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

　　进了屋，曾煜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换衣服，而是站在客厅窗前，望着外面的花园。

　　“你今天，去图书馆了？”他忽然开口。

　　我一顿，点点头：“嗯。”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抬起手臂，卷起袖子，露出那一道复杂的图腾纹路。

　　我瞳孔一缩。

　　那是……“守护者”的印记。

　　“它今天一直在发烫。”他低声说，“就像在回应什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还记得……那些事吗？”我轻声问。

　　他终于转头看向我，目光深沉如海：“我记得你离开的那天，也记得你说过会回来。”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林墨轩。

　　他一身黑色风衣，神色冷淡，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箱子。

　　“你回来了。”我淡淡道。

　　他点点头，把箱子递给我：“这是我从一个失踪研究员手中拿到的，解码器。能读取深层神经信号，如果你愿意冒险，我们可以追踪残存意识的源头。”

　　我怔住。

　　“源头……是说……”我声音有些发涩。

　　“是的。”林墨轩眼神沉静，“创世者的意识并没有彻底消失，他们只是沉睡了。就像你说的，进入了潜伏态。而我们，现在有机会找到他们。”

　　我低头看着那个箱子，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曾煜城走过来，站在我身后，目光扫过林墨轩手中的箱子，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你想让她做什么？”

　　“进入意识场，”林墨轩直视着他的眼睛，“寻找残存的波动源。这不是简单的任务，但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抬头看向曾煜城，他皱了皱眉，却没再说话。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曾经是宿主，承载过系统的意志，也承受过意识剥离的痛苦。

　　现在的我，虽然不再是宿主，但身体和精神都远比普通人脆弱。

　　进入意识场，风险极大。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低声问我。

　　我轻轻点头：“如果他们真的还在，迟早会找上门。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他沉默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我护在身后。

　　“我陪你。”

　　我心中一暖。

　　林墨轩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类似耳机的装置，递给我。

　　“戴上它，闭上眼，集中精神。”他说，“我们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但你准备好了。”

　　我接过设备，指尖微凉。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戴上耳机。

　　闭上眼的那一刻，耳边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远去。

　　然后，我听到了——

　　低语。

　　无数低语在耳边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我的脑海深处浮现。

　　“……回来吧……我们还在等你……”

　　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客厅，而是在一个模糊的空间里。

　　四周是破碎的影像，像是时间的裂缝，又像是记忆的回廊。

　　我看到无数个“我”被困在其中，眼神空洞，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心头一颤，正想往前走一步，耳边忽然响起曾煜城的声音——

　　“幽然，你还好吗？”

　　我猛地回头，却发现他并不在身边。

　　“我……”我刚要开口，眼前忽然一阵扭曲。

　　“幽然！”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墨轩和曾煜城都站在我面前，神色紧张。

　　“你刚才……失去了意识。”林墨轩皱眉，“但设备已经捕捉到了一段异常波动信号。”

　　我喘着气，手心全是冷汗。

　　“我看到了……”我低声说，“我看到无数个我被困在时间夹缝中，她们在等我……”

　　房间里一片沉默。

　　曾煜城缓缓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动摇，最终轻轻点头。

　　“我……想再试一次。”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

　　林墨轩将解码器重新调整了一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确定还要试一次？刚才的波动已经触发了‘高维意识共振’，这很危险。”

　　我点点头，目光坚定：“我必须知道真相。”

　　曾煜城站在一旁，沉默地盯着我，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他没有劝我

　　“幽然……”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如果你再出事，我就算撕碎这个世界，也要把你找回来。”

　　我心头一颤，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再次戴上耳机，闭上眼，意识缓缓沉入那片混沌。

　　黑暗。

　　无尽的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像是时间的裂缝，又像是记忆的残片。

　　我看到自己，一个又一个“我”，被困在不同的时空片段里——

　　第一次重生时的绝望，被家族驱逐、被亲人背叛的画面；

　　第二次觉醒时的愤怒，我手持系统，复仇归来，血洗白家；

　　第三次……第四次……

　　不，不是三次、四次，而是无数个我，重复着同样的命运，仿佛陷入了一个看不见尽头的轮回。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心脏剧烈跳动。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每一个“我”的情绪、思想、记忆，都与我如出一辙。

　　我甚至能感受到她们的痛苦、挣扎、愤怒，还有……不甘。

　　“这不是记忆……是命运的重演。”我终于明白。

　　有人在利用我们的意识残片，制造出无数个“我”，让我们的命运在不同时间线上不断重启，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赢了，可实际上，只是换了个起点，换了个方式，重新走向同一个结局。

　　“我们以为自己在改写命运……其实，我们只是被操控的棋子。”

　　低语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像是从我心底浮出。

　　“回来吧……你才是真正的核心……你才是创世者的容器……”

　　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墨轩和曾煜城都站在我面前，神色紧张。

　　“你看到了什么？”林墨轩急切地问。

　　我喘着气，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声音沙哑：“他们在用我们的记忆制造新的轮回……我们以为赢了，其实只是换了个起点。”

　　我抬头看向林墨轩，眼神里透着震惊与恐惧：“这不是简单的意识残存……是某种更高维的意志在操控这一切。”

　　林墨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说的……是‘他们’？”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曾煜城忽然捂住胸口，整个人猛地一震，随即“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煜城！”我惊呼一声，立刻冲上前扶住他。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直流，而那道“守护者”的印记，正在他手臂上剧烈闪烁，仿佛要从皮肤里挣脱出来一般。

　　“检测到高危意识入侵……启动紧急保护协议。”我耳边突然响起系统的模糊声音。

　　我一愣，随即意识到不对劲——系统早已与我解绑，它不应该再有主动响应的权限。

　　但现在，它却自发启动了防御机制。

　　我死死抱住曾煜城，感受到他体内紊乱的能量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侵入他的精神世界。

　　“煜城……你别怕，我在。”我紧紧抱住他，声音发颤。

　　林墨轩蹲下身，皱眉观察着那道图腾：“印记正在被某种外力激活……这不像是普通的意识入侵，更像是……宿主争夺。”

　　我心头一紧。

　　宿主争夺？！

　　难道……曾煜城也被选中了？！

　　就在这时，曾煜城猛然睁开眼，目光却与往常完全不同——那是一双陌生而冰冷的眼睛，像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你终于来了。”

　　我心头一震，正要开口，他却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让我窒息。

　　“你逃不掉的，幽然。”他低声道，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回音，“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咬紧牙关，冷汗滑落：“放开他！”

　　下一秒，我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高危意识波动，正在尝试接入……防护协议启动中……警告，警告，宿主意识即将被覆盖……”

　　我心头一凛，来不及多想，咬破指尖，快速在他额头画下一道封印符文。

　　那是系统曾给我的一道“意识锚定符”，虽然我已经不是宿主，但它仍保留着部分功能。

　　“不管你是什么……”我低声念出咒语，眼中寒光乍现，“都别想染指他。”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能量波动，仿佛有看不见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我，紧紧抱住曾煜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次，我绝不让你被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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