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桃新岁安

　　晨光穿透桃林时，像被晨露洗过的金纱，一缕缕从枝桠的缝隙里漏下来，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风动轻轻摇晃，像一群刚睡醒的萤火虫，慢悠悠地爬过石面，爬上老桃树的树干，最后落在新抽的绿芽上——老桃树上的新绿已爬满枝桠，嫩得能掐出汁水的叶芽挤挤挨挨，边缘还卷着点鹅黄，像是被春日的手轻轻捻过；昨夜悄然绽放的桃花沾着晨露，花瓣是那种透透的粉，粉里裹着点白，像是少女脸颊上未褪的红晕，被灵气重新染透了似的。阳光一照，晨露便在花瓣上滚来滚去，折射出七彩的光，偶尔有一滴坠落在叶上，“啪”地溅开，像打碎了一颗星星。

　　两只小狐狸趴在锦绣膝头，绒毛被晨光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连鼻尖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大狐狸受伤的尾巴覆着一层淡金色的灵气，那灵气薄得像蝉翼，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暖意，正一点一点催生出新的绒毛——新毛是浅浅的杏色，比旧毛更软更蓬，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是用月光纺成的线；桃夭则叼着新的绒球玩具，那绒球是孩子们用春日的柳絮扎的，白乎乎的像团云，上面还沾着点桃花瓣的粉。它时不时用脑袋蹭蹭灵影，耳朵尖抖着撒娇的颤——灵影的翅膀已恢复了琉璃光泽，蓝绿相间的羽毛上仿佛嵌着细碎的星子，翅尖的羽毛泛着淡淡的紫，正轻轻扇动，为小狐狸拂去鼻尖的露珠。翅膀带起的风里，飘着桃花的甜香，还有一丝灵影羽毛特有的清冽，像山泉混着花蜜，沁人心脾。

　　“三界的灵气都在回升了。”无忘拿着刚收到的信笺，信笺是用蜀山特有的青竹纸做的，纤维里还藏着竹节的清香，边缘被晨露洇出浅浅的绿。他脸上带着舒展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光，像是被阳光吻过的沟壑：“蜀山的守护林重新抽出嫩芽，那些被黑雾冻伤的古柏，枝桠间冒出了翡翠似的新叶，连树皮上的裂痕里，都钻出了小小的蕨类，毛茸茸的像绿线团；蓬莱的光鱼群回到海面，成千上万条银白的鱼在浪尖跳跃，鳞片反射的光把海水都映成了星河，渔民说，夜里划船经过，能听见鱼群摆尾的声音，像碎玉相击；黑风山的麦田也恢复了往日的金浪，麦穗沉甸甸地低着头，麦芒上还挂着晨露，风一吹就滚起千层浪，麦香能飘出十里地去。”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信笺上的字迹，那些字是用松烟墨写的，笔画里带着村长特有的稳重：“村长说，孩子们还在麦田里种了一圈桃花苗，说要和桃林的桃树一起长大，等到来年，就可以在麦田边看桃花，桃花落在麦穗上，粉的金的混在一起，像老天爷撒了把糖。”

　　年华正将孩子们送来的画贴在长卷旁，那些画是用染了花汁的桑皮纸画的，红的是桃花汁染的，黄的是油菜花汁调的，蓝的是鸭跖草汁兑的，透着草木天然的灵气。画上满是光鱼的星河——光鱼的眼睛是用金粉点的，亮得像真的在眨；灯笼的暖光——灯笼穗子是用红丝线粘的，风一吹能轻轻晃；还有两只小狐狸勇敢战斗的模样——画里的大狐狸尾巴冒着金光，像拖了团火焰，桃夭的爪子踩着粉色的云，旁边用歪歪扭扭的朱砂字写着“小狐狸嘴棒”，笔画里还沾着点不小心蹭上的桃花粉。“昆仑派送来的雪莲花蜜也到了，”她拿起一个冰裂纹的玉瓷小罐，罐口一启，清冽的甜香便漫了出来，那香气里有雪的清、莲的雅，还有点阳光晒过的暖，像是雪山上的月光落进了罐子里：“掌门说用它涂在老桃树上，能让枝干长得更壮，连年轮里都能透着暖意，来年开花，花瓣都会更厚实些。还有蓬莱的渔民，特意捞了新鲜的海贝，说要给小狐狸补身体，那些贝壳在阳光下会泛着彩虹光，打开来，里面的贝肉还带着海水的咸鲜。”

　　锦绣轻轻抚摸着老桃树的枝干，指尖触到的地方，原本狰狞的裂纹已完全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像老人脸上被岁月吻出的慈祥皱纹。新抽的枝条上缀着小小的花苞，花苞是粉绿色的，像被春风吻过的指尖，裹着一层细细的绒毛，灵气在枝叶间流转，带着淡淡的甜香——那香气里有桃花的柔，有草木的清，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像是无数人的心意凝聚成的气流，顺着叶脉慢慢淌。“是大家的心意，让桃林重新活了过来。”她转头看向两只小狐狸，眼中的温柔像化了的春水，能映出桃花的影：“你们看，老桃树又要开花了，等花落结果，我们就用新桃酿雪桃酒，埋在桃树下，等到来年开春挖出来，酒液会带着桃花的香，给你们留最甜的那坛，让大狐狸补尾巴，让桃夭长个子。”

　　桃夭像是听懂了，耳朵“唰”地竖了起来，像两片小小的粉色树叶，立刻跳下锦绣的膝头，小爪子踩在花瓣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它跑到老桃树下，用爪子轻轻碰了碰花苞，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梦，尾巴尖的粉色在晨光下格外鲜亮，像拖着一小团晚霞。被它碰过的花苞似乎也更鼓了些，花萼边缘泛出更深的粉，像是在回应它的期待。大狐狸也跟着跑过去，尾巴上的新毛在阳光下闪着光，它叼起落在地上的一片桃花瓣——那花瓣粉得正好，边缘还带着点露水，像浸了蜜的胭脂片——小心翼翼地衔着，放在锦绣面前，尾巴得意地翘着，卷成个小小的圈，眼睛里闪着“快夸我”的光，鼻尖还蹭了蹭锦绣的手背，带着点撒娇的痒。

　　灵影突然振翅飞起，翅膀带起的风卷着几片桃花瓣，像撒了把粉色的雪，朝着桃林入口的方向飞去。它的影子在地上划过一道灵动的弧线，时而展开如蝶翼，时而收拢如月牙，很快就带着一群孩子回来——孩子们像刚出笼的小鸟，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笑声比桃花还脆，脚步声踩在落英上，发出“沙沙”的响，像在给春天伴奏。他们手里捧着各种小礼物：有编好的麦秸小狐狸，麦秸是黑风山新收的，黄澄澄的透着麦香，狐狸的尾巴还能随风摆动，耳朵是用红布条粘的，机灵得很；有画着桃花的帕子，帕子是江南的云锦，经纬里织着细银丝，绣线里掺着灵气，摸上去软软的像云朵，桃花的瓣尖还点了点金粉，像沾了阳光；还有用灵气养的小多肉，叶片胖乎乎的，顶端泛着点红，像是攒了一冬天的力气，就等着在桃林里好好生长，花盆是孩子们用陶土捏的，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认真。“姐姐！我们来看看小狐狸和老桃树！”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一盆多肉，辫子上的红绳随着她的动作跳动，像两只小红鱼，脸颊上还沾着点陶土的黄：“这是我们用灵气养的，放在桃林里，能帮着吸收灵气呢，等它长大，还会开出星星一样的花，粉粉的，和桃夭的尾巴一个颜色！”

　　孩子们涌进桃林，像撒了一把彩色的种子，瞬间让桃林热闹起来。有的给小狐狸喂食，递过去的坚果是自己攒了好几天的，壳上还带着体温，剥开一颗，果仁的香混着桃花的甜，让小狐狸忍不住眯起了眼；有的帮着浇水，水壶是用竹筒做的，竹节处还留着天然的凸起，水从竹节缝里漏出来，滴在土里发出“滋滋”的响，像在给土地唱歌，水珠落在叶上，滚到根边，立刻被土壤喝了进去，连泥土都变得湿润润的，透着灵气；有的则围着长卷，小手指点着上面的画，讨论着要在上面添画新的故事。“要画老桃树开花的样子！”穿蓝布衫的小男孩踮着脚，鞋边沾着点草汁，指着枝头的花苞，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要画满枝桠的那种，粉粉的像云彩，连天上的云都会羡慕！”“还要画小狐狸长新尾巴的样子！”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抢着说，手里还捏着给大狐狸编的花环，花环是用迎春花和柳条编的，黄灿灿的像串小太阳：“新尾巴要毛茸茸的，比以前更漂亮，能当枕头的那种！”“还要画我们一起给桃林浇水的样子！”最小的那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手里的小铲子还沾着泥土，裤腿卷着，露出胖乎乎的脚踝：“我要画在最前面，因为我浇的水最多，老桃树肯定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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