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纹疑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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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暖酒的余温还在融情院弥漫时,像一层被晨露浸软的薄纱,裹着满院的甜香,连空气都带着三分微醺的暖意。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响,碎成一地清越的光斑,落在长卷舒展的绢面上。灵影突然振翅,琉璃色的翅膀撞向长卷,发出急促的嗡鸣——那声音不再是往日如玉石相击的清越,倒像冰棱坠落在青石板上,带着惶急的颤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卷上“岁暖共守”的麦饼画面旁,竟浮起一道淡黑色的暗纹,细如蛛丝,却泛着蚀骨的冷意,像极了当年黑雾残留的气息,却比黑雾更隐蔽,如附骨之疽般顺着画中同心树的枝桠缓缓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叶片上流转的金色纹路像被蒙上了一层灰纱,一点点黯淡下去,连画中石桌上麦饼的焦香,都仿佛被这股寒意冻得凝固了。

  “是黑雾的余孽?还是新的邪祟?”无忘猛地站起身,椅凳与青石地面相触,发出刺耳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雀儿。他指尖灵气凝聚,化作一团淡青色的光团,却迟迟不敢落下——那暗纹像是活物,每一次蔓延都与长卷的灵气丝丝纠缠,如毒蛇吐信般试探,稍有不慎,便会损伤这承载着无数记忆的绢面。那些用时光与情谊织就的笔触,经不起半点惊扰。

  锦绣立刻将两只小狐狸护在身后,素手轻扬,袖间飞出的灵气化作半透明的屏障,如蝉翼般护住石桌。她纤指微屈,想要探那暗纹的气息,指尖刚要触到那抹黑,却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弹开,指尖泛起细密的刺痛,像被寒冬未消的冰棱轻轻扎了一下。“不是普通的邪气,”她蹙眉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在吞噬长卷的灵气!你看画中的融情院,暖炉的光都暗了几分。”

  众人凑近细看,果不其然,画中暖炉里跳动的炭火已褪去几分橘红,原本活泼的火星变得微弱,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苗。连石桌上麦饼的金黄都淡了些,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灰雾蒙住,连带着画中三人相视而笑的眉眼,都添了几分模糊。年华俯身,鼻尖几乎贴着绢面,发间别着的银杏叶书签轻轻扫过画纸,带起一阵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她忽然发现,暗纹的源头竟藏在帕绣的桃花瓣下——那朵象征三人情谊的桃花,边缘已泛着淡淡的灰,像被连绵的秋雨浸得发潮,暗纹正从花瓣的褶皱里钻出来,如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包裹着画中三人相依的身影。那些交握的指尖,正被黑气一点点侵蚀,连指缝间漏下的阳光,都变得浑浊起来。

  “是从帕绣里渗出来的!”年华的声音带着颤音,指尖抚过帕绣的针脚,那些曾经被灵气浸润得温热的丝线,此刻竟透着刺骨的凉。“可帕绣一直被我们用灵气滋养,怎么会藏着邪气?”她的目光扫过绣线交错的纹路,忽然想起去年绣这幅帕时,村中的孩子们送来的丝线里,混着一根极细的黑线,比墨色浅些,当时只当是染匠失手,随手便将它绣在了桃花的褶皱里,权当是给花瓣添了道自然的阴影。如今想来,那线竟泛着与暗纹同源的冷意,像一根藏在锦绣中的冰刺。

  桃夭突然对着长卷低吼,声音不再是往日软糯的呜咽,倒带着几分尖锐,尾巴尖的粉色变得格外刺眼,像燃到尽头的烛芯。它叼起平日里最爱的绒球玩具,猛地砸向暗纹,那曾被它视若珍宝的绒球,刚触到暗纹边缘,就被暗纹弹开的黑气燎到绒毛,一股淡淡的焦糊气息漫开来。桃夭疼得猛地缩回脚,委屈地蹭着锦绣的裙角,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解,仿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珍视的东西,会被这莫名的黑气伤害。大狐狸立刻挡在桃夭身前,对着暗纹龇牙,平日里温顺的眼神此刻凝着冷光,尾巴上的绒毛竖起如钢针。它脖颈间挂着的南瓜籽项链泛着微弱的光,像一颗小小的星辰,却只能勉强抵御黑气的侵蚀,光罩边缘被黑气撞得微微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灯盏。

  “长卷的灵气在流失!”无忘盯着卷末的空白处,那里原本泛着的灵气光晕如晨雾般正在消散,露出绢布原本的米白色,素净得让人心慌。“暗纹在顺着长卷的故事蔓延,再这样下去,所有守护的记忆都会被它吞噬。”他转头看向融情院的同心树,月光下,树影竟也泛着淡淡的灰,叶片不再舒展,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叶脉间的灵气流转变得滞涩,连树皮的纹路都仿佛苍老了几分,失去了往日的温润。

  锦绣忽然想起蓬莱仙使送来的同心花,转身望向窗台。花盆里,花瓣上的三色光已黯淡许多,原本鲜亮的金色几乎消失,绿色像蒙了层尘,只剩那抹代表情谊的粉色还在微弱地跳动,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立刻从袖中取出琉璃瓶,瓶中五种灵气本如星河般剧烈旋转,此刻靠近长卷时却变得滞涩,像被冻住的水流,连流转的光芒都弱了下去。“琉璃瓶的灵气被压制了!”她声音发紧,“这暗纹比当年的黑雾更诡异,它专门针对我们的情谊与守护的记忆。”

  年华突然按住额头,脑海中闪过昆仑古籍的残页,那些用朱砂写就的篆字此刻清晰如昨,仿佛有位白发老者在耳边低声诵读。她再次凑近暗纹,指尖虚虚描摹着那些扭曲的纹路,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我在昆仑的古籍里见过类似的图案,叫‘蚀忆纹’,能吞噬与情感相关的灵气,让被侵蚀者忘记珍视的人和事。”她的目光扫过画中正在模糊的三人身影,眼角泛起红意,“如果它吞噬了长卷的故事,我们会不会忘记彼此?忘记一起在桃林许下的诺言,忘记守护三界的意义?”

  话音未落,长卷上的暗纹突然加速蔓延,像被惊动的蛇群,黑色的丝线瞬间爬满了半幅画卷。画中融情院的暖炉突然“滋啦”一声熄灭,最后一点火星被无形的寒气掐灭,只余下一缕青烟在画中袅袅升起,旋即消散;廊下的灯笼暗了下去,竹骨上的画在夜色中隐去了色彩,只剩模糊的影子,像被墨晕染的剪影;石桌上的麦饼彻底失去了金黄,变得灰白如枯叶,连撒在上面的芝麻,都失去了光泽。那些曾经鲜活的画面正在快速消失,从最新的融情院场景开始,麦饼的香气、灯笼的暖光、孩子们的笑脸,一点点被暗纹吞噬,化作虚无。

  接着是麦香节的热闹场景——阿禾举着麦粉袋大笑时扬起的衣角,小羽扎着羊角辫追蝴蝶时飘动的丝带,麦粉飞扬的白色雾霭中藏着的欢笑声,都在黑气中淡去,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再往前,灵脉祭上跳动的火光、昆仑山顶缭绕的云雾、蓬莱海边翻涌的浪花、蜀山竹林里滴落的晨露,都如退潮般消失,绢布上只留下苍白的底色,仿佛那些并肩走过的岁月,从未在这长卷上留下过痕迹。

  桃夭似乎听懂了“忘记”二字,突然扑到锦绣脚边,用脑袋不停地蹭她的手,小爪子紧紧扒着她的裤角,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份温暖。它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恐慌,像迷路的孩童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大狐狸也跟着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叼起角落里的麦秸小狐狸——那是去年阿禾用麦秸编给它的,是它最珍视的物件。此刻它将麦秸小狐狸轻轻放在长卷旁,像是在无声地说“不要忘记”,又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份记忆。

  灵影突然振翅,琉璃色的翅膀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光,径直飞向院中的老桃树。它用翅膀的光芒轻轻撞向树干,老桃树的枝干竟泛出淡淡的金光,如陈年的蜜蜡般温润,与长卷的灵气遥相呼应,在半空织成一道无形的网。暗纹的蔓延速度瞬间减慢,那些黑色的丝线像是被冻住,在金光中扭曲、挣扎,却无法再前进一步,只能徒劳地颤动着,发出细碎的嘶嘶声。

  “老桃树在帮我们抵抗蚀忆纹!”无忘握紧腰间的长剑,剑身上的灵气与老桃树的金光交织,映得他眼底一片澄澈,“但它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找到蚀忆纹的源头。”他的目光落在帕绣的桃花上,那朵曾经粉艳的桃花此刻已大半变黑,只剩下花心一点残粉,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黑气的包裹中摇摇欲坠。

  锦绣指尖凝聚灵气,小心翼翼地触碰帕绣的边缘,那里的丝线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是三人情谊尚未被完全吞噬的证明。“源头就在这朵桃花里。”她闭上眼,灵力顺着绣线游走,像一条温柔的溪水流过脉络。忽然,她在花瓣褶皱处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波动,冰冷而贪婪。“是那根黑线!”她睁开眼,语气笃定,“去年孩子们送来的丝线里混着的黑线,它在吸收长卷的灵气壮大自己!”

  年华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那是用昆仑寒铁所制,针尖泛着清冷的光,能斩断低阶邪气。“我来挑出它!”她屏住呼吸,银针顺着绣线的纹路缓缓探入,刚触到那根黑线,就被一股阴冷的力量缠住,针身瞬间覆上一层白霜,连带着她的指尖都泛起凉意。年华咬着牙灌注灵气,银霜渐渐融化,露出黑线的真身——那根本不是丝线,而是一条极细的黑气凝结而成的虫,正蜷缩在花瓣深处,贪婪地吮吸着灵气,身体随着吞噬变得越来越粗,像一条正在蚕食记忆的寄生虫。

  “是蚀忆虫!”年华认出了古籍中记载的邪物,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它以情感记忆为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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