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壮志难酬

　　这日照例是皇子公主请安的日子，几个还未长成的阿哥公主一早便来了永寿宫。

　　大阿哥、三阿哥、和敬公主都已成婚，不便常常进宫，她们便是初一、十五入宫请安。而在宫中居住的皇嗣，却是不能懈怠的。

　　按着长幼，是由四公主璟妙领着弟弟妹妹们。她的样貌与皇帝十分肖似，也因此十分得宠。

　　十五岁的少女已亭亭玉立，娇嫩的容颜即便不饰珠玉，也是难掩的青春芳姿。因喜事将近，青樱命内务府做了许多艳色的衣衫供她穿着，更显其华灼灼。

　　四阿哥生来孱弱，婉妃费了毕生的心血才将他拉扯大，即便如今并不显弱质，仍是比永珣瘦弱不少，唯有一双眼如古井无波，幽深难测。

　　六阿哥虽无生母或养母抚养，但他养在寿康宫诸位太妃的身边，享的是独一份的宠爱。小小年纪已尽显沉稳，气质不输几位哥哥。

　　至于其余的阿哥，不过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最小的十一阿哥永璐还抱在乳母的怀里。

　　“儿臣拜见皇额娘，愿皇额娘万福金安。”

　　众人跟在四公主身后，齐齐下拜请安。

　　“都起来吧，赐座。”

　　几人按着长幼坐了，青樱方含笑道：“今年木兰秋狝，你们皇阿玛的意思是，能骑马的都要去。”

　　四公主眼睛一亮：“皇额娘的意思是……”

　　“正是，今年年底你就要出嫁了，皇上便说带你去木兰围场散散。天家公主，骑射可以不精，却不能不会。”

　　四公主喜滋滋的：“是，儿臣一定不给皇阿玛丢脸。”

　　青樱慈爱道：“有什么丢脸的呢？不过是叫你们去玩罢了。”

　　说着她又看向四阿哥几人：“便是你的几个弟弟，年纪也还小，哪比得上你们大哥和三哥身强力壮。”

　　永珣闻言谦逊道：“皇额娘说的是，儿臣年幼，大哥三哥年长，自然是以长者为尊。”

　　四阿哥垂眼不知在想什么，却是永琛笑嘻嘻道：“有哥哥们在，儿臣只领略秋日风光就是了。”

　　青樱故意道：“你呀，总爱偷懒。皇额娘方才和你四姐说的，难道不是给你听的？瞧瞧你的骑射功夫都落到哪里去了。”

　　永琛浑不在意：“皇额娘方才还说不指着儿臣呢！倒是儿臣常在马场见到四哥练习骑射，想来是比儿臣强上许多的。”

　　四阿哥有些紧张，连忙去看青樱的脸色。

　　永珣见状笑道：“七弟，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不说说为什么被师傅留在马场呢？”

　　永琛恼道：“五哥！你怎么拆我台啊！”

　　一时几人都笑了，还是四公主出面调和：“好了好了，七弟最勤勉了，一定是自己想留在马场的。”

　　永琛脸上挂不住，听了四公主的话才好些，转头去逗弄乳母怀中的十一阿哥，众人便默契地不再笑话他了。

　　看着孩子们逗趣，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青樱喝了口茶，缓缓道：“这几日就要启程了，围场夜里风大，记得叫伺候你们的人多带几件厚衣服。带去伺候的人也要选好了……”

　　说着又笑自己太操心：“罢了，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自有侍奉你们的人上心，还是去马场挑一匹合适的马要紧。木兰围场的马虽好，与你们却是不熟悉的。”

　　孩子们都应了，又坐了一会儿青樱便叫他们散了。

　　永琛一阵风似的走了，倒是永珣有意落在后头。

　　青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怎么了？可是阿哥所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永珣道：“是四哥那里，这些日子嘉娘娘去后，婉娘娘又去，总是热闹。”

　　青樱脸上的笑如静水深流：“养母和生母，自是哪个都不能落下。可是扰到你们了？若是如此，额娘叫她们少去就是。”

　　“那倒不是，儿子是看四哥仿佛很苦恼。方才听永琛说，四哥常去马场练习骑射，只怕不无这个缘故。”

　　“他练就叫他练吧，额娘会吩咐内务府对马场的活计上点心，不会叫他有事的。”

　　永珣眼中有淡淡的悲悯：“儿子只是觉得，四哥不必这样逼迫自己，他身子不好……”

　　“永珣，”青樱温和地打断了他，“你不是他，怎知他不是乐在其中？”

　　永珣张口欲辩，却只能愕然：“儿子……不知。”

　　“是啊，他生来身子就不好，后来生母因罪幽禁，养母也不得宠。你唾手可得的，或许是他要使出浑身解数去争的。站在这样的位置上，你又能以什么理由，不许他去争呢？”

　　良久的沉默，青樱脸上并无一丝笑意，无声地压迫着永珣。

　　许久，永珣才有决心说出内心深处的担忧：“儿子怕四哥若有个万一，会与咱们牵扯上，这样的罪名，咱们担当不起。”

　　青樱这才笑了：“你倒肯和额娘说实话。你担心的不无道理，但眼下炙手可热的，是大阿哥。他身负救驾之功，又是长子，朝臣不会略过他去关注一个既不受宠，也不康健的皇子。”

　　永珣自嘲一笑：“或许是儿子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是庸人自扰，也是未雨绸缪，端看这事对你会有多大的影响。你若只是提醒额娘一声，那便是谨慎，若因此耿耿于怀，便是过于忧虑了。”

　　永珣有些不解：“可是，明明我们可以不给四哥这个希望，为何要眼看着他碰壁？四哥是皇阿玛的儿子，将来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一味去争，只怕不能善终。”

　　青樱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永珣，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你们的不凡，如果有人告诉你，你没有争那个位置的资格，你会甘心吗？你不会的，易地而处，四阿哥也不会。纵然他身体孱弱，纵然他是异族血脉，但人不去争，总是不甘的。他可以输，那是他的事，但你不能不让他争。”

　　青樱缓了缓，语重心长道：“你还小，只需要跟在大阿哥身后就是了。日子还长，你还需要慢慢学，额娘都不急，你急什么呢？”
　　http://www.c8e.cc/56340/42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