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够吃真的不够吃

　　林间空地的篝火正旺，跳跃的火光映着文二丫和小咕叽满是满足的脸庞。架在火上的铁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浓稠的汤汁裹着雷云蹄鹿的鲜嫩肉块，混着山野鲜蘑的清香，在空气里酿出醉人的暖意。文二丫左手持筷，右手扶碗，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还不忘给旁边的小咕叽夹肉；小咕叽蹲在石台上，毛茸茸的爪子扒着碗沿，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锅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连嘴角沾了汤汁都顾不上舔。

　　就在两人吃得酣畅淋漓，连呼吸都带着肉香的时候，不远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啵”响。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蚕茧，此刻正从顶端裂开一道细纹，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金光从茧中窜出，像道被风吹动的金绸带，直直朝着文二丫的方向飞来。

　　文二丫刚夹了一大块带着筋膜的鹿肉放进自己碗里，还没来得及下嘴，那道金光就“嗖”地钻进了碗中。她只觉眼前一花，再低头时，碗里的鹿肉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指长短、白白胖胖的蚕宝宝，正圆滚滚地趴在碗底，脑袋微微昂着，一对黑豆似的小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嘴边还沾着点肉汤，小脑袋蹭了蹭碗边，竟像是在“抹嘴”。

　　小咕叽一门心思全扑在肉上，直到看到这凭空出现的蚕宝宝，才猛地停下动作。它炸起颈后的绒毛，龇着尖尖的小牙，喉咙里发出“吱吱吱”的警告声，像是在斥责这抢食的不速之客。

　　可那蚕宝宝浑然不惧，反而扭了扭胖乎乎的身子，腹部的小短脚轻轻一蹬，竟直接飞到了小咕叽的碗里。小咕叽碗里刚堆起的满满一碗肉和蘑菇，瞬间被它当成了盛宴，脑袋一点一点，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不过眨眼功夫，就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

　　小咕叽当场就愣住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食物会被抢。愣神过后，它的怒气瞬间爆发，叫得更凶了，挥舞着爪子就朝蚕宝宝拍去，誓要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

　　谁知那蚕宝宝看着胖乎乎、慢吞吞的，躲闪起来却快如闪电。小咕叽的爪子一次次落空，反而把石台上的碗碟碰得叮当响。趁着小咕叽扑空的间隙，蚕宝宝又溜回铁锅边，对着锅里剩下的肉和蘑菇又是一顿横扫，等小咕叽反应过来，锅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锅底还在冒泡的汤汁。

　　文二丫站在一旁，看着小咕叽气得张牙舞爪，围着石台团团转，嘴里吱吱叫个不停，那模样既好笑又让人心疼。这小团子自从跟着自己，哪受过这种抢食的委屈，如今算是真真切切遇到对手了。

　　两只小家伙一个追，一个躲，在空地上闹得不可开交。蚕宝宝仗着速度快，时不时还停下来挑衅似的扭扭身子；小咕叽则紧追不舍，跑起来像个毛茸茸的小毛球，斗得难舍难分，林间满是它们的动静。

　　“停！”文二丫无奈地喊了一声，手里已经重新调好了三碗调料，一碗香辣，一碗鲜香，还有一碗撒了细碎的野葱花，“快点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这一声喊像是有魔力，原本还在追逐打闹的两小只，瞬间停住动作，化作两道小闪电，“嗖”地一下就冲到了自己的碗边。蚕宝宝稳稳落在碗沿，小咕叽则蹲在旁边，一虫一兽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这下可把文二丫忙坏了，她左手握着菜刀，飞快地切着剩下的鹿肉，肉片薄厚均匀，刚切好就被两小只瓜分；右手还要往锅里填新鲜的蘑菇，时不时还要弯腰往篝火里加柴，保持火候稳定。铁锅再次咕嘟作响，肉香混合着调料的香气，比刚才更浓郁了几分。

　　这场酣畅淋漓的盛宴，直到整只雷云蹄鹿的肉被吃得干干净净，连炖得酥烂的骨头熬成的高汤都被两小只舔得锅底发亮，才算告一段落。可即便如此，蚕宝宝还是扭着身子绕着文二丫的腿转，小咕叽则蹲在她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裤腿，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显然还是没吃够。

　　“得！我把剩下的下水给你们卤煮了吧！”文二丫看着旁边收拾出来的鹿内脏，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这两小只，真是上辈子欠了它们的。

　　她拎起装着内脏的袋子，又问道：“我真的是欠你们两个的，谁帮我找个清澈的溪流地方！”

　　话音刚落，那蚕宝宝就立刻凑了上来，用腹部软软的小短脚拽着文二丫的袖子，朝着一个方向轻轻拉扯。文二丫一看就明白了，这小家伙是要给自己引路。

　　“你在前面引路，我带着这些内脏下水。”文二丫笑着说道

　　小咕叽见状，也开心地叼起一块还带着余温的鹿心，蹦蹦跳跳地跟在蚕宝宝身后，率先朝着前方跑去。

　　跟着两小只走了没多久，一条清澈的溪流就出现在眼前。溪水潺潺流淌，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还时不时有小鱼游过，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可文二丫刚走到溪边，准备放下手里的东西，浑身的汗毛就瞬间竖了起来。

　　溪水对岸的树林里，亮起了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间的鬼火，死死地盯着她。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几只体型庞大的妖兽已经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有的长着锋利的獠牙，有的拖着长长的尾巴，还有的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它们一边朝着文二丫踱步过来，一边发出低沉的嚎叫，充满了威胁。

　　文二丫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袋子差点掉在地上。她心里叫苦不迭：我就是来洗个下水，可不是来做妖兽的食物的啊！

　　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往回跑。可那些妖兽已经逼近，眼看就要扑过来，文二丫甚至能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臊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趴在文二丫肩头的蚕宝宝，忽然嘴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小的“咯吱”声。这声音虽轻，却像是一道指令，下一秒，蚕宝宝的身子猛地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直直朝着带头的那只闪电豹子冲了过去。

　　那闪电豹子以速度和爆发力着称，此刻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蚕宝宝小小的身躯，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闪电豹子的胸口。

　　闪电豹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撞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足足飞出了十几米远。它接连撞断了三棵粗壮的大树，树干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这才重重地摔在地上。落地后，它又踉跄着爬起来，眼神里满是惊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哞叫，转头就撒腿狂奔，瞬间消失在了树林里。

　　其他的妖兽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逗留，纷纷夹着尾巴，争先恐后地退散，眨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咕叽似是很认同并且很赞赏的发声：“咕叽！”

　　文二丫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心里满是惊涛骇浪。这蚕宝宝简直就是个大力宝宝啊！如此瘦小的身躯，竟然能爆发出这么惊人的力量，真是难以理解。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这辈子都闻所未闻。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文二丫拍了拍胸口，压下心头的惊悸，这才开始动手清洗雷云蹄鹿的内脏和下水。

　　她蹲在溪边，将鹿肠、鹿肝、鹿心等内脏一一铺开，溪水清凉，洗起来格外舒服。她先将内脏上的筋膜和杂质仔细剔除，再用溪水反复冲洗，直到洗得干干净净，一点腥味都没有。小咕叽蹲在旁边，时不时用爪子拨弄一下水里的小鱼，蚕宝宝则趴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安静地看着文二丫忙碌，时不时还晃一晃脑袋，模样乖巧极了。清洗的过程格外欢快，溪水清凉解暑，林间微风阵阵，刚才的惊险仿佛都被这溪水冲走了。

　　清洗干净后，文二丫就在溪边重新搭起了简易的锅灶。她捡来几块平整的石头，围成一个圈，将铁锅架在上面，又添了些干柴，点燃了篝火。

　　接下来就是卤煮下水的关键步骤。她先在锅里倒上适量的溪水，待水烧开后，放入几片姜片和葱段，去除内脏的腥味。接着，她从储物袋里取出八角、桂皮、香叶等卤料，这些都是她平时收集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将卤料用纱布包好，放进锅里，再加入适量的盐和少许料酒，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这些都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毕竟在淮山镇她可是以此为生的。

　　等锅里的卤汁咕嘟咕嘟冒泡，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时，她再将清洗干净的内脏一一放入锅中。鹿肠、鹿肝、鹿心等在卤汁中翻滚，渐渐染上了浓郁的卤香。文二丫时不时用筷子翻动一下，确保每一块内脏都能均匀地吸收卤汁的味道。

　　随着炖煮的时间越来越长，香味也越来越浓郁。那是一种混合了肉香、卤料香和山野气息的味道，醇厚而诱人，顺着风飘出很远，引得远处树林里的猛兽纷纷发出阵阵怪叫，却再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徘徊，过过眼瘾。

　　文二丫却丝毫不担心，有蚕宝宝这个“大杀器”在，简直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毫无负担。

　　又炖了约莫半个时辰，卤下水终于好了。文二丫掀开锅盖，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香气扑面而来，馋得旁边的小咕叽直转圈，蚕宝宝也从石头上爬起来，朝着铁锅的方向挪了挪。

　　卤好的鹿肠色泽红亮，咬一口弹牙入味；鹿肝软糯细腻，带着淡淡的卤香；鹿心紧实有嚼劲，越嚼越香。文二丫先给两小只各盛了一碗，自己也端起一碗，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卤汁的鲜香在口腔里炸开，带着恰到好处的咸香和香料的醇厚，一点腥味都没有，只有内脏本身的鲜嫩。

　　小咕叽吃得最快，爪子捧着一块鹿心，狼吞虎咽，嘴角沾满了卤汁，却顾不上擦，只顾着埋头苦吃，时不时还发出满足的哼哼声。蚕宝宝则优雅一些，小口小口地啃着鹿肠，每吃一口，小脑袋就点一下，像是在称赞这美味。

　　文二丫看着两小只吃得不亦乐乎，自己也吃得格外香甜。林间的风，溪边的水，锅里的香，还有身边这两个抢食的小家伙，构成了一幅温暖而惬意的画面。

　　直到把锅里的卤下水全部吃完，连最后一滴卤汁都被小咕叽舔干净，三“人”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文二丫靠在一棵大树上，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舒服的饱嗝；小咕叽趴在她的腿上，眯着眼睛，尾巴轻轻晃着，显然是吃撑了；蚕宝宝则蜷缩在小咕叽的旁边，身体微微起伏，一副慵懒又满足的模样。

　　夕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卤香和肉香，这绝对是难得的幸福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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