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周天摇头：发工资领福利的日子，你小子怎么这么不上心？

　　就是，下次得早点来！

　　那也得等明年了。

　　再说李明来得也不算晚。”股长说了句公道话。

　　今年有什么福利？有肉吗？王军见人都到齐了，忍不住问道。

　　徐强叹气：别提了，我问过科长，连他都不知道发什么。”

　　领导们的福利肯定有，咱们能发点就不错了。”

　　是啊，今年这光景，采购科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

　　别指望什么好东西了。”

　　郑平递了支烟给李明，让他也加入行列。

　　能发点花生我就知足了。

　　肉什么的真不敢想，轧钢厂这两个月连油星子都少见。”

　　吴刚接过话茬补充道。

　　李明心里明白，今年轧钢厂的福利是没指望了，能按时领到工资就算不错。

　　好在他们家不靠这点钱过年，否则真要愁死人。

　　至于贾家日子怎么过，那就不是李明操心的事了。

　　不一会儿，徐强股长被叫了出去。

　　快了快了，马上该咱们了！周天冲李明挤眉弄眼。

　　作为新人，李明对关饷的流程还不熟悉，周天便热心地解释起来，周围同事也都耐心听着。

　　一般都是先叫股长或车间主任，等他们回来十分钟内，咱们就能去财务科集合。”

　　全厂几千号人要是都挤去领钱，那还不得乱套！

　　吴刚点头附和：平时工资都是科长统一领，再分发到各股。

　　但过年关饷必须本人到场。”

　　其他部门流程差不多，不过咱们采购科人少，办事利索。”王军也帮着解释。

　　几个老同事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得明明白白。

　　李明心想，这才是靠谱的老员工，说话做事都干脆。

　　要是遇上不靠谱的，那可有的折腾。

　　就像绿帽哥贾东旭的师傅易中海，堂堂7级工（虽然降到了6级），带个徒弟好几年连3级工都考不上。

　　要说这里头没猫腻， ** 李明都不信。

　　对易中海这种人，李明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

　　......

　　动作快点！领钱去！徐强的嗓门老远就传进办公室。

　　众人立刻来了精神：走走走！

　　去晚了又得排长队！

　　李明赶紧披上外套跟上大部队。

　　来到财务科时，后勤处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采购科的只能往后站。

　　今年咱们采购科不行啊，去年可是排前头的。”周天抱怨道。

　　旁边其他股的同事叹气道：今年没搞到多少物资，能上午来领就不错了。”

　　好歹比车间快，人少很快就轮到。”

　　李明默默排在队伍里，前面是徐股长，后面是不认识的同事。

　　他给徐强递了支烟，自己也点上，安静地等待。

　　再等等，咱们这速度算快的了。”徐强吐着烟圈说。

　　徐强瞧见手下人排队领工资，笑着拍了拍李明的肩头。

　　李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倒无所谓，以前买冬菜时排的队比这长多了。”

　　不过在轧钢厂见到这场面还是头一遭，总觉得怪新鲜的。”

　　你小子要是调去车间早就习以为常了，那边排队等工件的工夫更长！徐强踮脚往前张望，距离他们领钱还得等上好一阵子。

　　没过多久便轮到了李明。

　　前面坐着的大婶一改方才对徐股长的冷脸，冲他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李明暗自得意，看来长得俊就是占便宜。

　　采购科三股的李明是吧？大婶和蔼可亲地翻着名册。

　　李明忙不迭点头：对对对。”

　　四十二块五，拿稳喽！大婶数好钱递过来，又夸道：年纪轻轻就是正式工，真有出息。”

　　李明听得心里美滋滋，虽然要是换成年轻姑娘夸就更好了。

　　这是厂里发的年货，可拿好了！

　　谢谢婶子！李明双手接过。

　　多懂事的娃儿，下一个！麻利点儿！大婶瞬间变脸，吓得后面排队的采购科同事一哆嗦。

　　......

　　领完东西的李明找到自己股里的同事，还有两人没领到，大伙儿正凑在一处等着。

　　今年发的年货也太寒酸了！徐强把布兜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着像样的东西。

　　周天哭丧着脸：您这当股长的好歹有二两肉，我们兜里净是花生瓜子！

　　也就油票还算值当。”

　　李明闻言也翻看自己的布兜，果然和周天说的一模一样。

　　花生瓜子——就差瓶啤酒了！

　　有总比没有强。”李明拍拍周天肩膀安慰道，幸亏前阵子搞到些肉，要不这年都过不踏实。”

　　吴刚拎着布兜凑过来：我那肉都冻在缸里没舍得吃，这下派上用场了！

　　我都吃了一半......早知就该忍着。”周天愁眉苦脸地点上烟。

　　难怪一副悔青肠子的模样。

　　得嘞，发都发了，咱们回吧！

　　大冷天的别在这儿喝西北风了。”

　　三股众人正要往回走，沿途听见不少人都在抱怨今年的年货。

　　往年每人还能分到一两二两肉，不管什么肉总归是有的吧？运气好还能领到些稀罕的罐头票。

　　今年可倒好，要啥没啥，发的东西估摸着除了没肉，其他也只有去年一半。

　　这可真是纯纯的凑热闹！

　　下午，轧钢厂三股办公室。

　　自从他们从外面回来就没再出去，连午饭都是打牌输的人去食堂买的。

　　今天食堂人少，打饭倒是方便。

　　咱们下午下班就放假了吧？李明最关心假期。

　　徐股长点头：今年关饷早，年假也长，算是这几年放假最久的一次。”

　　年后哪天上班？

　　初三。

　　反正采购科也没啥事，早晚都一样。”吴刚瘫在椅子上插话。

　　那是，就怕过完年收计划外粮食更难，到时候厂里再下硬指标。”

　　瞎操心！徐强笑道，真要硬性规定也没用，大伙儿都缺吃少穿的，逼死人也变不出来啊！

　　打听完消息，李明坐不住了，打算去找干叔叔李怀德唠嗑——闲着也是闲着。

　　再说了，这都关饷要过年了，不去看看亲爱的干叔给准备了啥好东西？

　　我去趟厕所，有人一起不？

　　不去！

　　大冷天的你自己去。”

　　憋会儿再说！

　　得，那我自个儿去了。”李明本来就是找借口开溜，谁还真结伴上厕所啊！又不是半夜怕黑。

　　......

　　轧钢厂后勤处主任办公室。

　　咚咚！

　　进来！李怀德收起文件，桌上就剩两个大布袋，半点工作痕迹都没有。

　　哟，明子今天怎么想起我了？见是干侄子，李怀德直接调侃，顺手抛了支烟过去。

　　李明一抬手，香烟稳稳夹在指间。

　　手法挺溜啊！

　　嘿嘿。”李明心说飞蝗石可不是白练的，没这手速怎么当老六？

　　这不关饷了嘛，来给您拜个早年！

　　李怀德摆手：你小子没事绝不登门，有事也懒得来。

　　说拜早年？骗鬼呢！

　　李明点上烟往沙发一坐：真是想您了，过年就见不着啦！

　　哦——那是叔错怪你了。”李怀德坏笑着从桌下掏出个小布袋晃悠，我还以为你是来讨年礼的呢！

　　说是小袋子，其实比李明上午拿的大多了，只是跟李怀德办公桌上那两个相比显得小了些。

　　李明眼睛一亮，没想到还真有额外收获！

　　李叔您都备好了，我哪能辜负您的好意！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麻利地把袋子从李怀德手里接过来。

　　李怀德瞪他一眼：就属你机灵！想着轧钢厂年货没啥好东西，特意给你留了些好的。”

　　李明咧嘴一笑，迫不及待翻看袋里的东西：嚯！罐头还有麦乳精！李叔够意思！又拎出一板猪油：这可不像是厂里发的吧？

　　给你就拿着！李怀德点上烟，今年没少沾你的光，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这些东西上补偿了。”他看着李明越看越顺眼，可惜家里没闺女，不然非得撮合不可。

　　李明也不推辞。

　　这些东西在当下确实金贵，不过他来自后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主要是领李怀德这份情。”正好带回去给妹妹补身体。”

　　有人问起来就说工作表现好给的奖励，有意见让他们找我！

　　李叔威武！李明心想难怪原着里李怀德能平步青云，这笼络人心的手段确实高明。

　　少贫嘴，赶紧走！本来能早下班的，又被你耽搁了。”

　　得嘞，您说了算。”李明拎着东西乐呵呵离开，找个无人角落把东西收进空间。

　　他可不想大摇大摆拎回四合院——那群眼红的邻居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些人的德行，整个胡同谁不知道？

　　轧钢厂三股办公室。

　　李明溜达回来时，同事们正热火朝天讨论放假安排。

　　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起！周天嚷嚷道。

　　吴刚嗤笑：说得跟你平时上班多积极似的。”

　　我今天就来得很早！周天梗着脖子辩解。

　　那是因为今天发工资！

　　“平时你都是十点多才到轧钢厂的。”

　　李明笑呵呵地看着众人斗嘴，一边等着下班，这种感觉就像后世放寒暑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充满期待！

　　下午，轧钢厂的铃声响起。

　　工人们等待这次放假已经一年多，随着今年最后一次下班铃声，他们手里拎着厂里发放的年货，乌泱泱地涌向大门口。

　　李明提前在轧钢厂门口等父亲，尽管早到了一会儿，还是在人群中找了好一阵才看到李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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