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信息素权柄，于无声处听惊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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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医师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江灼独自在充斥着信息素调节器嗡鸣的房间里。

　　他并未在意对方的失态，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自身状态的感知与解析中。

　　S级Oga信息素……这股潜藏在身体深处的力量，如同被精心调制的毒药与蜜糖的混合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惑与臣服的信号。

　　它躁动、不安，渴望被安抚，被标记，被一个强大的Alpha彻底占有和掌控。

　　这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本能”，是ABO世界秩序赖以存在的基石之一。

　　然而，江灼的灵魂，是经历过仙道淬炼、执掌过一方天道、用法律条文硬撼过资本权势的存在。

　　他的意志，早已坚如磐石，冷如寒铁。

　　“本能？”江灼在心中冷笑，“若连自身的欲望都无法驾驭，何谈执掌秩序？”

　　他屏息凝神，不再试图压制或排斥这股信息素，

　　而是将自身那被世界规则压制却依旧磅礴的神魂之力，化作最精密的探针，

　　深入感知其构成、其波动规律、其与这具身体乃至与外界环境能量交互的每一个细节。

　　这不是简单的生理现象。在他的感知中，信息素更像是一种独特的、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生物规则载体。

　　它携带着特定的指令，影响着内分泌、神经传导，甚至隐隐干涉着更基础的粒子层面的相互作用，从而产生所谓的“吸引力”、“压迫感”乃至“标记绑定”。

　　“一套精巧却粗暴的底层代码。”江灼得出结论。这套代码强行将复杂的智慧生命，简化为几种固定的“型号”，并预设了彼此间的“适配”与“从属”关系。

　　那么，既然是代码，能否……改写？哪怕只是局部，暂时性的？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不需要完全颠覆这套规则——那需要的力量远超现在被压制的他。

　　但他或许可以，利用自己对“规则”的理解和神魂的精细操控，对自身散发出的信息素，进行极其细微的“再定义”。

　　他集中精神，尝试引导神魂之力，如同最顶尖的程序员修改一行关键代码，小心翼翼地，尝试将信息素中那代表“诱惑、臣服、渴望被占有”的核心指令，替换为……

　　“独立，审视，拒绝被定义”。

　　过程极其艰难。信息素是根植于基因的本能，反抗异常激烈。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更加苍白，身体甚至因为两种规则的冲突而微微颤抖。

　　那甜腻的花香信息素变得不稳定，时而浓郁，时而稀薄，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与Oga特质格格不入的冷冽与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神魂之力即将耗尽时——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源自规则层面的轻响，仿佛某个锁扣被悄然拨动。

　　他成功了！

　　虽然范围仅局限于自身周边极小区域，持续时间也可能很短，效果更是微弱到难以察觉，但他确实，暂时性地，改写了自身信息素所传递的部分“规则信号”！

　　几乎是同时，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不止是女医师，还有一位身着深蓝色制服、肩章上有着复杂藤蔓与星辰图案徽记的中年男性Alpha。

　　他气息沉稳内敛，目光锐利如鹰，显然是这所“保障中心”的高层管理人员。

　　“江灼先生，”男性Alpha开口，声音带着Alpha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比起季深的暴戾，更多了一种制度化的冰冷，“我是中心的负责人，安德森。关于你之前提出的……要求，我们已经了解。”

　　他的目光在江灼身上扫过，带着评估与审视。

　　作为一名高阶Alpha，他能清晰地嗅到空气中那属于S级Oga的、诱人至极的信息素，

　　但奇怪的是，在这浓郁的甜香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让他本能感到不适的……“杂质”？

　　那感觉一闪而逝，让他微微蹙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江灼缓缓睁开眼，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比刚才更加深邃。

　　“安德森先生，”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语气不卑不亢，“那么，我的要求，中心是否能够满足？”

　　安德森盯着他，试图用Alpha的信息素施加无形的压力，这是他们惯用的、让Oga顺从的手段。

　　然而，他感受到的，却是对方那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仿佛他的信息素威压如同清风拂过山岗，未能激起丝毫涟漪。

　　这不对劲。一个刚刚分化、信息素还不稳定的S级Oga，怎么可能如此抵御他的威压？

　　“江灼先生，”安德森压下心中的疑虑，维持着官方的口吻，

　　“《Oga权益保障法》及相关实施细则，是为了保护你们，避免你们受到伤害，并为你们匹配到最合适的伴侣，确保你们未来的幸福与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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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要求的文件，涉及中心内部管理流程和核心技术，基于安全考虑，无法对外公开。”

　　又是这套“为你好”的说辞。江灼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安德森先生，我理解安全考虑。

　　但根据《联邦信息公开条例》补充条款第7条第3款，

　　若相关信息直接关系到公民重大人身权益，且不涉及国家机密或重大商业机密，

　　管理机构应在不泄露核心细节的前提下，提供相关规定的概要或权威解释。”

　　江灼语速平稳，再次精准引用法条，

　　“我的‘适配性’筛查结果，将直接决定我未来的人身自由与伴侣选择，这无疑属于重大人身权益。

　　我要求知晓筛查所依据的法律授权和基本原则，而非具体技术细节，这并不过分。”

　　安德森再次被噎住。

　　他没想到这个Oga对联邦法律的熟悉程度如此之高，引用的条款甚至比他们这些管理人员还要精准！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Oga的认知范畴！Oga不应该只关心艺术、礼仪和如何取悦Alpha吗？

　　“法律授权源于《Oga特别保护法》……”安德森试图解释。

　　“《Oga特别保护法》第一章第一条明确其立法宗旨是‘保障Oga人身安全、身心健康与发展权益’。”江灼立刻打断，

　　“请问，在未征得本人明确、自主同意的前提下，强行进行‘适配’并指定伴侣，是否符合‘保障发展权益’中的‘个人选择自由’？

　　这是否与《基本人权宪章》中‘公民享有婚姻自主权’的条款相冲突？”

　　他步步紧逼，逻辑严密，每一个问题都直指现有制度的内在矛盾与法律漏洞。

　　安德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个Oga，不是一个能用常规手段安抚或压制的对象。

　　他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正在试图解剖这套运行了数百年的ABO秩序！

　　“江灼先生，”安德森的语气冷了下来，“法律规定，Oga在分化后，需接受中心的统一管理和保护。这是为了社会的稳定，也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请你配合中心的工作。”

　　他开始强调“规定”和“稳定”，这是权力在面对质疑时最常见的反应。

　　“配合的前提，是规则本身的合法性与合理性。”江灼毫不退让，

　　“如果规则本身存在缺陷，甚至侵犯了公民的基本权利，那么配合，无异于助纣为虐。安德森先生，您认为呢？”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女医师站在安德森身后，大气不敢出。她从未见过有人，尤其是一个Oga，敢如此顶撞中心负责人！

　　安德森盯着江灼，眼神锐利如刀，属于高阶Alpha的信息素不自觉地加重，如同无形的山岳，试图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ga屈服。

　　然而，江灼依旧坦然与他对视。

　　那经过改造的、带着一丝“独立与审视”意味的信息素，如同最坚韧的屏障，将对方Alpha信息素中的压迫感悄然化解、排斥在外。

　　虽然微弱，却坚定地守护着他内心的秩序。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打破了僵持。

　　安德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接通通讯。

　　“什么事？”

　　“安德森主任，军部急电！是……是季凛上将的副官！”通讯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他们要求立刻调阅本期所有S级Oga的初步筛查数据，尤其是……信息素稳定系数异常的！”

　　季凛？！

　　安德森瞳孔微缩，猛地看向江灼。

　　江灼心中也是一动。季凛……那个任务目标，联邦上将，对Oga极度厌恶的SSS级Alpha？

　　他怎么会突然关注这里？还点名要信息素稳定系数异常的数据？

　　安德森的脸色变幻不定，他深深地看了江灼一眼，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我知道了。”他对着通讯器说了一句，然后挂断。

　　再次看向江灼时，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审视，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江灼先生，”安德森的语气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其中的意味已然不同，“你的情况……很特殊。关于你的要求，中心会……重新评估。在此之前，请你安心留在这里，接受必要的‘观察’。”

　　他特意加重了“观察”二字，然后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女医师迅速离开。

　　房间门再次关上。

　　江灼靠在床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刚才与安德森的对抗，看似言语交锋，实则凶险无比，是两种规则、两种意志的碰撞。

　　他勉强支撑了下来，并且，似乎引来了意想不到的关注。

　　季凛……

　　江灼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被改造过的信息素规则。

　　风暴，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

　　而他，已经做好了在惊涛骇浪中，重新定义“秩序”的准备。

　　（第七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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