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怎会如此？绝无可能！

　　祠堂外，九叔探完谭府归来，悄无声息地靠近。

　　“法海大师，里面可有变故？”他低声询问。

　　“出了点岔子，但张大胆有些本事，侥幸躲过一劫。”张玄答道，虽身处外头，祠堂内一切却尽在掌握。

　　“没事便好。”九叔微微颔首。

　　“你那边情形如何？”张玄反问。

　　“此处不宜久留，先回再说。”九叔低声说道。

　　“说得是，折腾一宿，骨头都快散了，得回去补个觉。”张玄揉了揉眼睛，心里嘀咕，若不是看在九叔的面子上，谁愿意在这种鬼地方耗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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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初露，癞皮狗溜达到马家祠堂前，抬手用力拍了几下门板，又喊了两声“张大胆”，里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嘴角一扬，暗道：“莫非真让他死在里面了？那可省事了。”

　　门一推开，还没迈步进去，张大胆竟从里头走了出来。双眼空洞，脸色惨白，走路僵硬，像被抽了魂似的。癞皮狗吓得往后一跳，差点跌坐在地。

　　一看人没死，癞皮狗心头火起。他先前答应钱真人，要把张大胆骗来这儿送命，事成之后有五十个大洋拿。如今计划落空，钱也泡了汤。

　　他立刻追上去，换上一副笑脸：“张大胆，再来一局怎样？今晚再在这祠堂睡一宿，我给你五十个大洋，不亏吧？”

　　“五十个大洋？”张大胆神志恍惚，只听见数目，根本没听清话里的陷阱，随口应了一声。

　　癞皮狗心中窃喜，连忙接话：“对！一个子儿不少，说定了啊！”说完转身就跑，脚步飞快，生怕节外生枝。

　　张大胆这才稍稍清醒，冲着背影大喊：“喂！癞皮狗！你等等！”

　　这一喊，癞皮狗跑得更快，转眼就拐进小巷，不见踪影。

　　“坏了……这回真是把自己卖了。”张大胆瘫坐在地，冷汗直冒。昨晚能活着出来是侥幸，今晚若再进去，怕是阎王亲自来接。

　　“对！找道长！九叔一定能救我！”他猛地想起九叔住处，说是来福客栈，拔腿就往那边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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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叔与张玄回到客栈，将昨夜所见所闻尽数告知黄道长。

　　“这邪术之徒，竟用茅山正法行恶，真是败坏门风！”黄道长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谭老爷乃镇中首富，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若无实证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九叔沉声道。

　　“但此人不除，祸害无穷，迟早有人丧命。”黄道长语气凝重。

　　张玄默默听着，目光坚定。他相信，只要九叔出手，邪祟难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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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大胆一头撞进来，脸色煞白，扑通跪下：“道长！救命！我今晚非死不可了！”

　　“又惹什么事了？”九叔皱眉。

　　张大胆哆嗦着，把与癞皮狗的新赌约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屡教不改，自寻死路！”九叔厉声喝道。

　　“道长！求您开恩！救我一命吧！不然我撑不过今晚！”张大胆抱住九叔的腿，泪如雨下。

　　“去买五十个鸡蛋，再带一盆黑狗血回来。”九叔轻叹一声，事情已牵扯到自己，便没有抽身的道理。

　　“道长，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张大胆愣住，满脸疑惑。

　　“别耽误时间，照做就是，回来再找我。”九叔语气急促，眉间透着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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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这就去！”张大胆不再多问，转身快步离去。

　　“记住，必须是新鲜的鸡蛋。”九叔在身后再次叮嘱。

　　“林道长，您这是要与那邪术之士遥相对峙吗？”张玄走近，目光微闪，似已洞悉其中玄机。

　　“正是如此。我们无法踏入谭府，唯有以法力隔空较量。”九叔点头。

　　“斗法之时，法坛高者得势。”黄道长低声说道。

　　“以林道长的修为，那邪术之徒连人师门槛都未跨入，怎堪一击？何必在意高低之分。”张玄淡然一笑。

　　“是我思虑过重了。”黄道长略显窘迫，随即低头不语。

　　二人实力悬殊，些许地势之利，不过浮尘扰风，掀不起波澜。

　　“纵然如此，也不能大意。”九叔神色不变，“越是看似稳胜，越要谨慎行事。”

　　一个时辰后，张大胆气喘吁吁地赶回，手中提着鸡蛋与黑狗血。九叔取笔蘸朱砂，在他全身上下画满符文。斗法需借人身为引，此人便是桥梁。

　　“道长，今晚我该怎么做？”张大胆声音微颤。

　　“躺上棺盖，怀里抱着鸡蛋。一旦棺材开启，立刻扔进一枚。五十个扔完，就把黑狗血喷入其中。明白了吗？”九叔字字清晰。

　　“明白了。”张大胆用力点头。生死攸关，他岂敢有半分疏漏。

　　夜深如墨，谭宅院内寂静无声。

　　地中海胖道士再度设坛，面前摆着一只多年老母鸡，阴年阴月所生，专用于邪祭。

　　他手持母鸡，绕香三匝，口中念咒不断。徒弟递来利刃，手起刀落，鸡头坠地，鲜血狂涌。

　　胖道士将血尽数接于碗中，腥气四溢。鸡尸投入火堆，烈焰吞没，化作焦炭。

　　他端起血碗，先饮下半碗，余下含于口中，随后打开法坛上的小棺材，猛然喷入。

　　血雾弥漫，阴风骤起。

　　紧接着，桃木剑出鞘，他舞剑如疯魔，口中咒语愈发癫狂。

　　…………

　　马家祠堂，烛火昏黄。

　　张大胆仰卧于棺盖之上，怀中紧抱竹篮，五十枚鸡蛋静静躺在其中。冷汗自额角滑落，浸湿衣领。

　　他双目圆睁，不敢合眼。

　　“嘎——吱——”

　　二更刚至，棺材内部传出刺耳声响，仿佛朽木撕裂，又似指甲刮骨。

　　张大胆浑身一僵，心跳如鼓。他迅速摸出一枚鸡蛋，攥在掌心，指尖发白，紧盯棺缝，只待那一瞬来临。

　　“嘎吱，嘎吱！”

　　马家祠堂的棺材内传出异响，木盖缓缓上抬。张大胆眼疾手快，磕破蛋壳，一枚鸡蛋滚入棺中。

　　同一时间，谭府之内，正立于法坛前施法的地中海胖道士身形一晃，猛然扑倒在地。

　　“怎会如此？绝无可能！”

　　他满脸惊疑，却未停手，爬起后继续掐诀念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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