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铁柱，站着干嘛？坐下啊！菜都上齐了！

　　我站会儿，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快坐下！待会儿你和棒梗负责把他们喝倒！不是还有小杏帮忙吗？

　　那我简单说两句？

　　别墨迹！赶紧的！

　　有句诗说得好，沉舟侧畔千帆过，现在雨过天晴，大家都挺过来了。

　　为美好生活干杯！

　　干杯！

　　第二杯，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干杯！

　　干杯！

　　大家随意！

　　黄三藏和琦哥都不怎么喝酒，两人边吃边聊。

　　女宾区不时传来笑声，不知在聊什么趣事。

　　饭后大家准备回家，虽然嘴上吹得厉害，其实都没喝多少，毕竟家里有媳妇管着。

　　黄三藏送客到院门口，叫住刘浩基：浩基兄，上次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刘浩基会意：你们先走，我稍后。

　　路上，李兆明嘀咕：老大，那个琦哥什么来头？三哥都没正式介绍。

　　你呀！三哥认识一位大领导，琦哥可能是他儿子。

　　三哥让我们打招呼已经很给面子了。

　　大领导？什么级别？

　　别总想这些！人家对你印象恐怕不好了。

　　另一边，于海棠问丈夫：我们要买什么？

　　老二动了心思。

　　他不会对三哥不利吧？

　　那倒不会。

　　他是看三哥买了四合院，想攀关系。

　　对了，三哥家有彩电，咱们要不要找他换外汇券也买一台？

　　这主意不错！你哪天问问。

　　黄三藏带珍姐走进正房，关上门递出两个信封，珍姐！这是六千美金！

　　嗯！这是九千国币！珍姐也从包里取出两封信封，多谢你！我们占便宜了！

　　客气啥！有事尽管找我！

　　好！你就是我亲弟弟！

　　必须的！

　　我们先走了！

　　我送送你们！

　　黄三藏送走琦哥和珍姐后喊道：浩基兄！来一下！

　　是这样，我儿子的小学老师冉秋叶，师范大学毕业，比你小一两岁。

　　虽说年纪大了些，但你也离过婚。

　　她长得清秀，之前扫过几年地，最近重 ** 师岗位。

　　父母是华侨中学教师，家里就她一个女儿。

　　有兴趣的话，我安排你们见面？

　　我这条件能找到这样的已经很好！就怕她嫌弃我离婚......

　　别担心，我介绍过你的情况。

　　那就约个时间？

　　她是文艺青年，你们去北海公园划船聊天吧。

　　下周日早上九点，公园门口见。

　　拿这本书《货币的故事》当信物，顺便帮我增加点销量！哈哈哈！

　　大圣有点无奈：好的，周日北海公园见，拿《货币的故事》。

　　多谢三哥！

　　兄弟之间客气啥！

　　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你还有客人。

　　那好，慢走。

　　雨水，轧钢厂工作还顺利吗？杨厂长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是财务科科长。

　　多亏你在杨厂长面前推荐我，他现在很看重我。

　　不错！老杨够意思！不用谢我。

　　你是大学生，本来就有这个能力。

　　周末带孩子来玩吧，他们还没见过舅舅呢！

　　一定带他们来！

　　哥，我们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好，路上小心。

　　槐花，你哥呢？

　　和铁柱哥喝多睡着了。

　　他俩太实在了！

　　不过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我那些同学可不好应付！

　　你们明年春天毕业吧？

　　是啊小姨父！我妈让我问问，毕业后该去工厂还是机关？

　　看你怎么想。

　　工厂钱多工作单纯，机关稳定但要复杂些。

　　小姨父说反了吧？机关不是喝茶看报很轻松吗？

　　你慢慢体会吧。

　　不过工作要服从分配，最多提个意向。

　　国家更重视你姐那样的本科生。

　　你能当上小干部已经很不错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去哪儿都行！

　　等我领了工资一定好好孝顺您！

　　不用管我！多关心你妈才是正事！

　　都一样的！您们我都记在心里！

　　三藏哥！我有要紧事跟你说！吴燕玲轻轻叩响房门。

　　那你们先聊，小姨父！

　　三藏哥！我想认纯熙做女儿！这孩子实在太招人疼了！我和她特别投缘！

　　黄三藏被她灼灼的目光烫得心头发颤，连忙垂下眼帘。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答应我好不好？

　　我......我给不了你什么。

　　我不要你给什么。

　　你是当真的？

　　你觉得呢？

　　我......我今晚和你嫂子商量看看。

　　黄三藏说完仓皇离去。

　　哼！还治不了你了！让你整天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

　　吴燕玲唇角微扬，转身翩然离去。

　　晚饭时都是自家人，刘铁柱酒醒后便带着未婚妻告辞了，如今对这位亲戚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认识这等人物。

　　傻媳妇的姐姐玉茹和姐夫刘春明也来了，见过几次面，不算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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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哥，今天生意如何？

　　好得很！粗算下来赚了有五块钱，你推...

　　大舅哥瞪了妻子一眼，打断道：自家人面前显摆什么！

　　哟，挣几个钱就飘了？

　　众人闻言暗自吃惊。

　　要知道八零年全国职工年均工资不过762元，日均五元意味着月入百五，平分下来每人七十五元——而这仅是开业首日。

　　正常。

　　口碑还没传开，等附近学校都知道了，日入二三十都不稀奇。

　　那赶紧让人知道不就行了？玉茹插话道。

　　这主意妙啊！

　　黄三藏诧异地打量她，没成想这位大姨姐颇有见识，莫非是块经商料子？再看老实巴交的连襟，除了相貌周正外，怕是在家被管得服服帖帖。

　　幸亏自家傻媳妇没随她姐，不然知晓自己的事非闹翻天不可，想到这儿不禁暗自庆幸。

　　表舅！真能挣这么多？那我大学不念了，跟着您干！

　　穷怕了的小当满脑子想着发财。

　　彼时仍沿袭五六年的工资标准，大学生转正后才五十七元，副科级七十二元。

　　直到八五年工改前，知识分子的收入始终跑不过个体户，造**不如卖茶叶蛋将成为时代缩影。

　　胡说八道！母亲照着她后背就是一巴掌。

　　当时从事个体经营的多是无业人员，鱼龙混杂还得偷偷摸摸，在场无人赞同，只当是孩子话。

　　连片 ** 梗听着都眼热——他那三十多元的工资比起制服带来的体面，终究舍不下这身警服。

　　倒是见过世面的傻媳妇，对此全然不放心上。

　　**幸福的时光**

　　她暗自庆幸自己嫁对了人，既没有公婆的约束，丈夫又格外疼爱她，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动手。

　　如今儿女双全，住在宽敞的房子里，过着优渥的生活，连梦里都是甜的，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否则，如今眼红别人一天赚五块钱的人里，恐怕就有她一个。

　　这一切多亏了秦姐牵线搭桥，以后得对她更好些，对棒梗、小当和槐花也要多加照顾。

　　夜深人静，黄三藏搂着媳妇轻声说道：“媳妇儿。”

　　“嗯？”

　　“吴燕玲想认纯熙当干女儿。”

　　“为啥呀？”

　　“不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纯熙可爱，两人投缘。”

　　“三藏哥，我总觉得玲姐怪怪的，看我的眼神不对，看你的眼神也不对……”

　　女人的直觉果然敏锐。

　　当然不对劲，因为她想撬你的墙角。

　　“有吗？我没觉得啊。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回绝她。”

　　“也不是不同意……家里的事你拿主意。

　　算了，让她认吧。”

　　“媳妇，我想过了元旦回趟老家。”

　　黄三藏迅速转移话题。

　　“要我一起吗？”

　　“不用，家里得留个大人照看孩子。”

　　“我还是觉得你和玲姐不对劲……”

　　“我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德行！关灯！”

　　**2元旦过后，黄三藏请了一周假，带着介绍信南下了。

　　辗转火车、汽车，跋山涉水，他终于回到了“他”

　　的家乡。

　　找到村支书时，黄三藏递出介绍信：“老支书，您好，我是燕都**大学的副教授，这是我的工作证。”

　　老支书草草扫了一眼就还给他——他识字不多，何况这年头没人敢伪造这些。

　　“教授同志，您有什么事儿？”

　　一听是大学教授，老支书立刻多了几分恭敬。

　　“我想打听一个人，黄学甫您认识吗？”

　　“听说过！老一辈常提，算是咱们这儿的能人，据说在燕都当了官，现在还在世吗？”

　　老支书眼睛一亮，若能请这位大人物回乡看看，可是件光彩事。

　　黄三藏摇头苦笑，果然如此。

　　传闻总是越传越离谱。

　　“已经过世了。”

　　“那您是？”

　　“我想以他为原型写本书，来搜集些资料，看看老家还有没有亲属。”

　　老支书一听要写书，肃然起敬，说不定自己也能被写进去。

　　琢磨了一会儿，他叹道：“他家没什么人了。

　　倒是二十年前，他有个侄孙去燕都投奔他。

　　那孩子聪明，村里人凑钱供他念完高中，可惜高考时病倒没考上。

　　后来接到三叔公的信，就去燕都了，户口还是我帮忙办的。

　　这么多年没消息，唉，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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