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站在索道上，黄昭熙远眺着前方的富士山。

　　黄三藏也远眺了一会儿，点点头，

　　富士山山体高耸入云，山巅白雪皑皑，

　　放眼望去，好似一把悬空倒挂的扇子。

　　不过黄三藏还听说富士山近看全是岩石，粗糙不堪，这时候他可不会说出来扫兴。

　　闲言少叙，黄三藏四人在东倭平游玩了半天，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合影。

　　由于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四人下午早早的就回酒店休息了。

　　吃过晚饭，黄三藏和庹缣云、娄晓晨提前半小时出发，

　　他女儿仍然留在酒店里。

　　三人按照昨晚松平健三给的纸条上的指示，来到一个地方，这是一个非常隐密的茶屋。

　　三人面面相觑，纸条上也没写哪个房间，正无奈之际，

　　一位妈妈桑走了过，“你们是松平桑的客人吗？”

　　黄三藏看向庹缣云，她点点头。

　　“那请跟我来吧！”

　　黄三藏三人跟着妈妈桑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妈妈桑跪下来推开日式移门，把手一伸，示意三人进去。

　　黄三藏已经看见松平健三跪坐在一张茶几后面，三人脱鞋进去，妈妈桑又把门关上了。

　　黄三藏与松平健三相对而坐，庹缣云和娄晓晨分坐两侧，庹缣云担任翻译。

　　“听说你们爱品茶，试试我这壶如何？”

　　黄三藏端起茶杯浅尝，“松平先生的茶艺果然精湛。”

　　“爽快！那我们直入主题，你的万向节质量确实不错。

　　月产量多少？”

　　“目前五万，若有长期订单，十万二十万都不成问题。”

　　“价格呢？市场价18黄三藏沉思片刻，“六折。”

　　松平摇头。

　　“这已是底线，再低就要亏本了。”

　　“五折！”

　　松平伸出巴掌。

　　黄三藏脸色骤变，“绝不可能！五点五折总该让我赚点？”

　　松平依然摇头。

　　“五点四？五点三？”

　　“就五点一折，不成就请便。”

　　黄三藏一脸痛心，“您真是谈判高手。”

　　“还有，合同需通过东倭代理签，我推荐山内商事。”

　　“高知市的山内家？”

　　“正是。”

　　黄三藏恍然大悟，苦笑道：“那就请山内社长明日来签吧。”

　　离席时他故意踉跄，庹缣云连忙扶住。

　　走出茶屋，娄晓晨低声问：“你不是本就打算半价？为何还装？”

　　“回去细说。”

　　结账后，三人在料理店外汇合。

　　“太贵了，以后挣钱了再来。”

　　黄三藏叹气。

　　“多少钱让你这老板都喊贵？”

　　娄晓晨问。

　　“六万两千多日元。”

　　“什么？！”

　　娄晓晨硬生生咽回脏话，“简直抢钱！”

　　庹缣云挽着黄三藏的手臂走了很久，两人都没觉得有何不妥。

　　娄晓晨察觉异样，出言提醒：“现在没旁人了，你们不必再演戏。”

　　庹缣云闻言立刻松手，面颊泛红地瞪了他一眼。

　　黄三藏则摊开双手，露出无辜的表情。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十点半，黄三藏突然想起女儿还未用晚饭。

　　他与庹缣云匆忙赶回房间，发现少女已在床上酣睡。

　　庹缣云推测：“这种酒店提供自助晚餐，她应该跟着其他客人去用餐了。”

　　黄三藏叮嘱她照顾好女儿便告辞离去。

　　临别时，庹缣云突然轻吻他的面颊，随即关上了房门。

　　次日早餐时，女儿黄昭熙讲述了昨晚独自享用自助餐的经历。

　　决定出游散心后，庹缣云建议前往东倭平景区。

　　站在海拔308米的自然公园，她熟练介绍着远处的富士山和骏河湾风光。

　　当缆车缓缓攀升，黄昭熙望着白雪覆盖的富士山巅，不禁发出赞叹。

　　富士山巍峨矗立，白雪覆盖山顶，远远望去宛如一把倒悬的玉扇。

　　黄三藏静静眺望片刻，未将山石粗粝的实情说出口，以免破坏此刻的景致。

　　午后，四人结束在东倭平的游览返回酒店休整。

　　夜幕降临前，黄三藏携庹缣云、娄晓晨按约定赴约，独留女儿在住处。

　　三人循着松平健三所留地址，来到一处隐蔽茶室。

　　正迟疑间，一位妈妈桑前来引路，将他们带至雅室。

　　移门轻启，松平健三已在茶几后端坐。

　　茶水氤氲间，宾主落座，庹缣云居中传译。

　　寒暄过后，话题转向商业合作。

　　松平对万向节质量表示认可，但价格拉锯战随即展开。

　　六折是我的底线。

　　黄三藏竖起拇指与小指。

　　半价。

　　松平健三五指张开，不容置喙。

　　几番交锋后，最终定格在五一折。

　　松平又提出需通过东倭代理商签约的要求，当提及高知市山内时，雅室内的空气似乎突然凝固。

　　“当然！”

　　“哈哈哈！原来如此！当然可以！

　　山内社长明天就可以来找我签合同了！”

　　黄三藏愁眉苦脸地说：“松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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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交易完成了，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您不再喝点茶？”

　　“算了！没心情！”

　　松平健三挥了挥手。

　　黄三藏起身时故意踉跄了一下，靠在庹缣云身上。

　　走出茶屋后，娄晓晨满脸疑惑：“你原本就打算半价卖的，

　　现在卖了五成一，应该高兴才对啊！”

　　“嘘！回去再说！”

　　松平健三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冷笑道：

　　“山内家的女婿不过如此！徒有其表！”

　　回到酒店，黄三藏温柔地对庹缣云说：

　　“缣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

　　让他明早尽快赶到滨松市，

　　我给他报销机票。

　　记得带上签合同的材料。”

　　“好的！”

　　等庹缣云打完电话回来，

　　黄三藏说：“我们回房间详谈吧，把昭熙也叫上。”

　　进入房间后，黄三藏拍拍沙发：

　　“小熙，坐这儿听听我们的谈话。”

　　“娄总，有什么疑问就说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那样表演，

　　完全可以好好谈价钱啊！”

　　黄三藏微笑：“你觉得他现在怎么看我？”

　　“他肯定觉得你是个外强中干的生意新手。

　　但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他现在以为我是靠岳父的山内家女婿，

　　是个好拿捏的草包。

　　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

　　痛快地和山内社长签约。”

　　“原来如此。

　　那他并非真心合作？”

　　“也不全是。”

　　“怎么说？”

　　“这笔生意利润巨大，每年五千多万日元，

　　他一个小课长肯定动心。

　　但他吞不下这么大的利益，必须找人合作。

　　如果我们表现太精明，他反而会提防。

　　现在正中他下怀，他会积极疏通关系，

　　我们的产品就能顺利进入市场。”

　　“难道就这样被他控制？”

　　当然不是！等过个一两年他习惯了我们的产品，

　　离不开了，价格还能再涨个一两成。

　　原来如此！不过这招真够复杂的！

　　对了，我还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刚才你威胁说要去找丰田、日产和三菱时，

　　他一点都不慌，好像吃定了我们似的。

　　黄三藏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他确实吃定我们了。

　　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缣云来解释吧！

　　好的。

　　丰田背后有三井财团支持，

　　日产有富士财团撑腰，

　　三菱就更不用说了，本身就是财团。

　　这些企业从螺丝钉到整车都能自给自足，

　　我们的产品很难打入。

　　本田算是后起之秀，成立最晚，

　　靠技术起家，现在也被三菱财团渗透了，

　　属于其外围成员。

　　目前还算 ** ，遇到困难时可以求助。

　　太复杂了。

　　要是松平健三拒绝合作呢？

　　那就找本田的其他工厂，

　　再不成就联系其他敢冒险的公司，

　　这么大的利润总会有人心动。

　　实在不行就销往零部件市场，

　　最坏的情况还能去 ** 试试，

　　好产品不愁找不到买家！

　　真是佩服你的胆识！娄晓晨对黄三藏竖起大拇指。

　　其实还可以考虑马自达，庹缣云补充道，

　　它也算是草根企业里的佼佼者。

　　说得对！等产能提升了就找他们合作。

　　黄三藏注意到娄晓晨欲言又止，

　　娄总还有其他顾虑？

　　娄晓晨看了眼庹缣云，她疑惑地回望，

　　需要我回避吗？说着要起身。

　　不必，黄三藏拉住她，缣云不是外人。

　　那我就直说了，万一缣云父亲拿了钱不认账怎么办？

　　黄三藏笑了：想得挺周到。

　　缣云，你觉得呢？

　　他最多敢黑第一笔钱，

　　你们停止供货后，光是违约金就能让他破产，

　　本田这样的大企业可不好惹。

　　要是他拿着合同找其他代工厂呢？

　　这倒是个问题。

　　不过目前国内没有比我们更先进的设备，

　　产品质量达不到本田要求，几年后就难说了。

　　这个提醒很及时。

　　还有个问题，我们以山内商社的名义销售，

　　等于在替别人做嫁衣，品牌价值为零。

　　长远来看很不利，万一有人出更低价格...

　　你说得对，但目前只能先打开市场，

　　等时机成熟再打造自主品牌。

　　娄晓晨点头表示赞同。

　　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上午十点半，黄三藏一行四人在房里闲聊。

　　敲门声响起，庹缣云快步开门。

　　爸！您来得真快！

　　你说有急事，我立即就赶来了。

　　山内盛丰说道。

　　庹缣云心头一暖。

　　黄三藏听见动静，起身相迎。

　　丰叔来得正好，需要您和缣云去本田公司签份合同。

　　什么合同？

　　本田会给您一份轿车万向节的采购合约。

　　可我们只是贸易公司，不做生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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